香檳和音樂的搖曳之下,對面坐着的赫然是一個英俊得不能再英俊的男子。
蘇青卿清淡的幾乎是沒有表情的笑容,逆着餐廳裡昏黃的燈光,捉着耳邊飄過來的旋律,心,停在那一處,無波無折的靜,無人可以攪擾的
紀笑天看着蘇青卿神色裡的遊離,緩緩的露出了笑。
“青青,不帶這麼打擊我的自信的,一整晚,你一直是這樣心不在焉的模樣,你可讓我怎麼哄你纔好?”
對紀笑天的刻意而且誇張的笑容,蘇青卿並不做表態,她還在糾結着剛纔的問題。
“這幾天的花,確實不是你送的。”
“OK,從明天開始,我送。”
蘇青卿並沒有因爲紀笑天的慷慨有那麼一點的笑的意思,只是勾着脣,似笑非笑的看了紀笑天一眼。
紀笑天微笑着的看蘇青卿的臉上的輕鬆一點一點的淡下去,他輕鬆的調侃。
“不是我,肯定就是他了。”
“不,不會。”
蘇青卿下意識間的就否認了,她擡頭的時候,也不知爲什麼當刀子看到紀笑天微笑着的端詳着好的安靜,蘇青卿的神色裡就透出了慌張。
她試着說了一句笑話。
“他只送我首飾。”
“是嗎?”
對於蘇青卿和樑惟成之間的官司,紀笑天懶得置評,他向前探了探身,手肘抵在紅木的桌面,看蘇青卿的時候,眼裡似乎是有所期待的模樣,可是,那種顏色太輕也太過淺淡了,細看之下,或許更多的是試探。
“考慮一下,換個男朋友,我覺得我是絕佳的人選。”
“是嗎?出了虎穴,再入狼窩。”
蘇青卿的眉眼輕向輕鬆,向後座靠了過去,抵住了以後,緩緩的說。
“這個生意,我註定要賠本,所以,不做也罷。”
“你不覺得,我可能會比那個人開出更好的條件嗎?”
紀笑天並不氣餒,也沒有變了顏色,仍舊一副微笑着的模樣,蘇青卿攪了攪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後,並不作答,只是安心的聽耳邊的音樂。
紀笑天也不在意,又叫過服務生要了一味西莓的甜點,然後寫了個什麼東西,遞到了服務生的手裡。
等服務生走了以後,他才緩緩的對蘇青卿,無比深情的模樣的對她說道。
“這首曲子,我送給你。”
蘇青卿默然以對,手撐着桌面,抵着臉,看向窗外的天空。耳邊響起的是黃小琥的成名曲《你把我灌醉》。
蘇青卿懶得去猜紀笑天的意思,今天的天似乎格外的好,看着窗外藍藍的天。
紀笑天這時候又說話。
“青青,你爲什麼……”
他也不過才說了半句,蘇青卿緩緩的移過了視線,對上紀笑天的時候,眼神裡有清澈透亮如溪泉一樣的亮光,看得紀笑天挾然心動的不能自制。
眼前,這個面貌並不漂亮的女孩子將食指抵在了脣上,示意他不要再說話,那音樂在兩個人間如癡如醉的流動着,像是魔咒。
這是一間高級西餐廳,在接了蘇青卿以後,紀笑天和她去看了難得一見一幕德國歌劇院的《奧賽羅》,然後,照
着他原本的安排,坐到了這裡。
紀笑天滿眼的都是蘇青卿剛剛那個眼波里流轉着的嫵媚,他伸手去握她還抵在脣邊的手,蘇青卿抽了回去,並不看他,只是,盯着他的手指,視線漸漸的發涼。
“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而且,我會比他更懂你。”
這樣的句子,其實紀笑天曾經對幾個女孩子都說過,不過是簡單的國語,幾個字和幾個詞擺放到了一處,說出來罷了,以前沒有覺得什麼,今天卻說得他自己那麼的驚心動魄。
招惹她,其實也僅是爲了要看樑惟成耐不住性子罷了,多少年了紀笑天一直被人擺着和樑惟成比較,可是他一件也沒有能夠超過了樑惟成的地方,似乎這樣的地位,他也早已經習慣,他甚至已經沒有什麼再爭下去的心思了,可是,這個時候,紀笑天的心裡,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嫉妒,嫉妒曾經樑惟成能夠把她擁進了懷抱裡。
蘇青卿按下了手,對紀笑天臉上的變色只是沉默以對。
“青青,你考慮嗎?”
紀笑天語氣裡的誠懇,蘇青卿即使再想要漠視,也都聽進去了幾分。
“我吃完了,你送我回去嗎?”
每個人都要做出屬於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好的就可以擁有,貪心的孩子從來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蘇青卿深諳這樣的道理,而且,對紀笑天她也只能當做是朋友,甚至在她的心裡始終是有所提防,所以,哪裡會有開始。
“Why?”
紀笑天低聲的問題,讓蘇青卿找不到什麼說話來回答,看着紀笑天的眼,半片的迷惑。
和紀笑天一起走出飯店的時候,蘇青卿看到了女孩子們眼裡幾乎是豔羨的眼神,她驀然的一笑,如果在以前,也許她會對紀笑天這樣的溫柔的男人所吸引,可是,在經歷了那一場愛戀的痛和疼以後,她發現,她再無心悸給身邊這個優雅的男子。
“謝謝。”
坐在車裡,蘇青卿緩緩的開口。
“你能不這麼客氣嗎?”
紀笑天的自信已經被蘇青卿打擊的差不多了,抽了車裡的一根菸,才點燃的時候,就在後視鏡裡看到了什麼。
他眉角冷冷的挑了起來,別有深意的笑。
“青青,幫我看看,我眼睛這是怎麼了?”
他閉着眼睛,裝作出了問題的樣子,感覺到了蘇青卿在靠近他的時候,紀笑天細細的對她說道。
“仔細看看,挺癢的。”
“沒什麼。”
蘇青卿看過以後,在兩個人的距離已經有些親暱的甚至顯得暖昧的的時候,撐着駕駛位的椅子,挪開了距離。
只不過三兩秒鐘的事情,紀笑天卻已經感覺足夠,他目不斜視的看着眼前的紅燈。
蘇青卿對紀笑天嘴角那溫柔的淺笑,早就已經麻木,沒有意識到什麼,半靠着椅子,看着車外,心裡想着的卻是這幾日的花,真的是樑惟成送的嗎?
車外的不遠處,有一輛黑色的賓利,如果蘇青卿仔細的看,當然是能夠認出來的,可是,這時候,她的心思都飄得自己都不曉得哪裡去了,所以,連同樑惟成那冷得不能再冷的視線也都一併的忽略掉了。
起初的時
候,高曉鬆也只是不經意間的看到了,他拍了一下樑惟成手裡的文件,指向了與他們幾乎是平行了的另外的一條車道上的車。
樑惟成是認得紀笑天的車的,就在他纔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就看到蘇青卿貼到了紀笑天的身邊,似乎是對他說了什麼,眉目裡平平靜靜的樣子,卻也看得樑惟成一陣的怒意橫生。
“跟着。”
紅燈不過才亮,在下一個車道他們就要轉掉了,可是,樑惟成卻冷聲的交待了一句。
高曉鬆詫異的挑了挑眉,他看向那輛車的副駕駛位置。
在半個小時之後,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停了下來。
只不過紀笑天把車停在了蘇青卿的小區門口。紀笑天先從駕駛室裡走了出來,然後紳士味道十足的打開了車門,把蘇青卿讓了出來,然後就在蘇青卿要走的時候,紀笑天拉住了她的手腕,扯着她走到了後備箱的位置,然後,他笑容可掬的把手裡的鑰匙交給了蘇青卿。
兩個人似乎是說了一句話,然後,就看到蘇青卿打開了後備箱,那裡面露出來的是紅玫瑰,已經數不出來多少支了,隱約間,後背箱已經足足的被玫瑰花添滿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
紀笑天仍然笑得彬彬有禮,像極了一個紳士,可是,他捉着蘇青卿的手的手勁,卻一點紳士的模樣都沒有。
“不方便。”
蘇青卿看着眼前的花,沒有拿起來的意思,也沒有感動的意思,清淡淡的開口,專注的視線仍然是落在那些花上,沒有看紀笑天的意思。
“說一句謝謝總可以吧。”
拉着她的手,紀笑天身體向前傾,頭停在蘇青卿的耳邊,輕輕的低語。
“我想,你讓我着迷了。”
蘇青卿伸手推開紀笑天,在紀笑天放開了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以後,向後退了兩步。
“再見。”
蘇青卿眼裡的顏色清淡的沒有一丁點的情緒,在紀笑天以爲至少她會爲他刻意的爲她準備的一切到少該是有所動容的時候,蘇青卿眼裡的清淡卻一丁半點的也沒有容下的深寂。
紀笑天認真的看過去,只能讀懂蘇青卿的眼神那麼的清淡淡的涼,一點點的關切的視線都沒有,只若他是她眼裡的路人,原來,她的眼裡,因爲沒有,所以,纔是這般的靜寂,簡單。
紀笑天掛着笑臉,靠在自己的車頭,抽出了一支菸,在金屬響動裡,點燃。
所有的動作,都並不妨礙他的眼看着蘇青卿的背影,紀笑天的眼神像是在欣賞,只是,眼底已經露出了些藏不住的狼狽。
此時,背後是不是有人,或者那個人究竟在或不在,對他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樣的女人,他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
原來,彩虹過後,陰晴無礙。
午夜的時候,不眠的男人在汽車的廣播裡,聽到主持人用那略帶些作作的沙啞的嗓音,讀着誰的散文~
人與人的之間的距離,雖然,經常像是誰和誰,近在咫尺間,近得,彷彿生長成了幸福的模樣,可是,真的就是嗎?那些浮華的喧鬧過後,誰在午夜的時候,沒有問過,自己的愛情,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滯住了,忘了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