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312用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緩解痛苦
蘇櫻正在氣頭上。
也不理容靳修。
容靳修又伸手捏了捏她鼓起來的臉頰:“你這樣哪像是一個媽媽,就是一個孩子。羿”
蘇櫻生氣的拂開容靳修的說:“你爲什麼要阻止我,你知不知道那個神燈一定有古怪,果果只是個孩子,放在果果身邊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圍”
容靳修說:“你放心,這個神燈沒有問題,果果嘴裡的神燈叔叔也不會傷害她。”
容靳修對任何事情一向很淡定,但是今天這種淡定卻讓蘇櫻心裡生出了一絲寒意。
她說:“你如何知道,果果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她面臨一點危險,你不在乎我在乎。”
蘇櫻其實心裡害怕,所以口不擇言。
但是話一吐出來以後就後悔了。
果然擡頭看容靳修的時候,他的面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
“你在說一遍?”
容靳修的聲音冷的像是冰渣。
蘇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樣的容靳修,整個人陰沉的像是一座大山,隨時隨地都會向她壓倒下來一樣。
蘇櫻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容靳修對果果絕度不比對小元寶差一分一毫,甚至更甚。
這種寵溺是入了骨子的,任憑誰都能感受出來。
她也不知道剛剛爲什麼會蹦出這樣的話來。
蘇櫻心裡後悔,張嘴剛想解釋什麼的時候。
容靳修卻突然摔門而去。
一聲悶響,屋子裡面一片靜寂。
蘇櫻心裡越發的難受。
這些天,很多事情都鬱結於心,蘇櫻覺得自己的神經像是一個橡皮繩,繃的快要斷了。
陸成灝的事情已經叫她心力交瘁,果果的事情又讓她恐懼不安,而現在,和阿修……
蘇櫻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容靳修終究沒有回到主臥來。
多半是睡在客房了。
以前也有過,兩個人吵架,意見不合,他就睡到客房。
不過通常不過超過兩天。
但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容靳修一直睡在客房,這讓蘇櫻越來越疲憊不堪。
連老太太都察覺兩個人之間有很大的問題。
老太太已經做了出國的打算,日期都已經訂好了,半個月後會去澳大利亞。
臨走之前,她還提過一次請陸成灝到家裡做客的事情。
但是,陸成灝現在的情況……
實在!
不容樂觀。
這兩天,蘇櫻白天還是回去清潭山莊。
陸成灝對她幾乎是避而不見。
兩天之內,他的毒癮發作過七次。
每一次在他難受痛苦的幾乎不想要再活下去的時候。
周小魚總會讓蘇櫻站在門口。
其實房門是關着的。
因爲陸成灝死活不願意見她。
但是這個時候,她需要同他說話。
因爲她知道陸成灝就在門的另一面。
她會將很多事情,多半是他們小時候共同的回憶。
其實,這對蘇櫻來說,也是心上的一道疤。
那時候的回憶越是美好,她的心越是痛。
這些美好她從新拾起來,對自己來說,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
就像是一直螞蟻被樹脂凝固,萬千年後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琥珀,你透過陽光看過去,栩栩如生,一切彷彿都那樣真實的存在過,但殊不知,已經過了千萬年……
蘇櫻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意義。
因爲她幾乎見不到陸成灝。
今天又是那樣,蘇櫻倒覺得有些麻木了。
她彷彿變成了一個機器。
每天被人上了發條,她就開始運轉。
她背靠着門說了很久,裡面一直沒有聲響。
蘇櫻站起來的時候,腿腳都已經麻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
一般這個時間,她便該回去了。
這些天,容靳修根本不管她,視她透明人一樣。
不過晚上老馬會專程開車來接她回去。
站起來,剛想走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陣一陣的聲響。
蘇櫻的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一下。
其實聽得出來。
陸成灝又在摔東西了。
他難受的時候幾乎無法自控。
嗎啡這種東西,真的非常可怕。
陸成灝曾經是自制力那樣驚人的一個人,可是現在竟然會將碎玻璃捏在手心,用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緩解痛苦。
所以,周小魚將陸成灝房間所有玻璃製品,陶瓷製品都換了,甚至將所有的尖的,硬的物品都拿了出去,就差在牆上貼上一層棉花。
即便如此,卻不能減少陸成灝一絲一毫的痛苦。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按照周小魚的說法,陸成灝只要再熬過三天,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但是,他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接下來的日子要陪他怎樣熬下去,蘇櫻心裡也沒有底。
聽到裡面的聲音,周小魚和醫生立刻就趕過來了。
他們都進去了,蘇櫻卻站在門口,沒敢動。
因爲,有一次也是這樣,她跟着急匆匆的走進去,結果陸成灝更加發了狂,玻璃差點扎斷他的肌健。
蘇櫻怕了,怕自己添亂。
陸成灝也許真的是太難受了,將房間裡面能摔的東西都摔了。
周小魚以及一大推醫生護士,都被他趕出門外。
門被重新鎖了起來,任憑誰敲門都沒有辦法。
幾個醫生商量了一下,最後絕對將鎖敲了。
因爲陸成灝一個人在裡面實在太危險了。
這些天,他總算還殘留一絲理智。
沒有要針,但是今天似乎達到了一個頂峰。
他瘋了一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
門被撬開之後,幾個人又都不敢進去。
周小魚看到蘇櫻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要哭了似得:“姐姐,你去陪陪六哥吧。”
蘇櫻怔怔的:“他不會想見到我的。”
周小魚說:“姐姐,難道你不知道每次你在門口說話的時候,六哥就坐在你後面嗎,他想見你的,相信我。”
最後,蘇櫻還是進去了。
其他人卻沒有進去。
房間裡面其實很黑,窗簾被拉的密密實實,燈也已經被陸成灝關掉。
此時此刻,房間裡面已經很安靜了。
蘇櫻摸索了一下,將燈打開,
發現陸成灝竟然一個人蹲在牆角,一米八六的各自,蜷縮成一團,竟是在發抖,像個孩子一樣。
蘇櫻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刺中,瞬間鮮血淋淋。
陸成灝難受的渾身都在痙.攣,看的出來,他是拼命忍着的,眼睛裡面都是紅血絲,下巴上也長出密密的青色鬍渣,他一向是個極修邊幅的人,難得見到向來衣冠楚楚的他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
她走過去,蹲了下來,試探的向他伸出手,但是卻被他執拗的推開。
幸好他疼的已經沒有力氣,一個人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蘇櫻剛剛碰了一下他,他渾身滾燙,一定是發燒了。
蘇櫻慌了,站在原地,怔怔的看
着陸成灝。
半響,問了一句:“成灝哥哥,你要不要吃紅豆冰沙?”
蘇櫻忽然想到小時候,有一次陸成灝打架,被關在小教堂裡面反省。
蘇櫻半夜的時候偷偷的去看他,他已經發了高燒,就像現在一樣,無助的縮在牆角。
蘇櫻嚇壞了,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他渾身滾燙。
那時候她年紀太小,也不懂什麼。
一咕嚕又跑了出去,幾分鐘以後,給他從廚房偷了一碗紅豆冰沙。
那時候,陸成灝吃了整整一大碗。
雖然第二天發燒更厲害了,但是他卻一直說,那是他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