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冉雙露轉身的前奏之下,尹瑞琴眼眸裡冰冷而又絕決的目光,做事情,一定需要手段,沒有手段,事情肯定做不成,一擡頭,尹瑞琴將藥瓶死死的塞進冉雙露的手掌裡。
冉雙露也接收到母親帶着期望的眼神,這是她第一次做這樣事兒,雖然有點緊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好,但是,既然母親說這是最後的機會,那麼也要努力的試上一試。
祁家的別墅,晚上,大廳裡,美麗的百葉窗,白色的沙幕的窗簾,白色的地毯,窗邊放着一架鋼琴。
窗簾半開,有淡淡的月光從窗紗外落進來,很美麗,襯映着不遠處湖上泛起的波光粼粼。
冉雙露的心有些感動或者傷悲,其實從嫁進祁家如此之久,她還沒有專心的看着祁家的一草一物,那湖水在夜晚才更美麗。
大廳的圓桌上,沒有管家,也沒有多餘的傭人,有銀色的盤子上面罩着的紅酒煎出來的牛排,桌子中間的酒架上,一瓶八二年的極品珍藏紅酒,冉雙露沒有嚮往常那樣將自己濃妝豔抹,反而,穿了一件長長的長裙,光滑的絲質的面料,泛着柔美的光澤。
然後頭髮很簡單的向後挽了一個髮髻,很清爽,臉龐清麗。
大廳裡,燭臺高照,一根根白蠟,照亮這片小小的地方。
“怎麼了,不是叫我回來簽字麼——”一回來,祁風熙就是一臉淡漠,一身灰色的西裝,然後那俊美的臉上帶着一股不耐的神色,然後也根本沒有多看站在窗邊的冉雙露幾眼。
因爲,現在,他對她厭惡至極,如果不是她,他又怎麼會錯過小貝兒,如果沒有她,他現在絕對不可能這樣的屈辱和狼狽,跟着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每天睡在一起,然後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人愚弄和玩弄。
如果不是還看在她是一個女人,而且跟他有過這麼多天的同牀共枕,他真的有想將她從祁家毫無留情的趕出去。
“別急,陪我吃最後一頓散火的飯好麼,我知道,有很多地方我對不起你,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了,那麼我不再提起,就求你陪我吃最後一頓飯好麼——”
冉雙露慢吞吞的腳步從窗邊走過來,月亮撒在地上,一寸一寸照亮她的腳邊,那婷婷嫋嫋的身材,那白色的紗裙,很唯美,很飄渺,如同是從畫卷上走出來的仙女,一步一步,那表情,真摯而誠懇。
其實,冉雙露就臉型和眼睛以下的部分還是跟冉依顏長的比較像,身材也差不多,那一刻,看着面前一臉素淨的女人,祁風熙本來是滿滿的怒火,但是在那一刻,竟然是不知怎麼就壓了下去。
但是,他依然不會原諒她和冉家對他的欺騙,今晚,不就是吃一頓飯而已,也許以後真的就見不到了,那麼,就這樣聚散也就行了。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沒好氣的看了冉雙露一眼,然後用放在旁邊的消毒帕擦了手,然後坐下,坐在桌旁。
冉雙露一語不發的走過去,然後默默地坐下,桌上的燭臺,照亮了兩個人那神色都有些冷然的臉。
“來,這是八二年的拉菲,你嚐嚐——”將手支下,那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內搖曳,一圈一圈的紅色漣漪如同悄然綻放的玫瑰,甜美的讓人窒息。
她將手伸出去,然後祁風熙便伸手沒有防備的接了過來。
牛排外焦裡嫩,才切了一小塊,一嘗,有原味的牛肉的香味裡面又混合了。
紅酒的香氣,然後杯子裡的紅酒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入口有些酸澀,然後那股味道便瀰漫到整個舌尖,到了喉頭,便是一股細膩的回味無窮的香味,今天這酒和牛排,一定是她找了好的廚師爲他做的,連這紅酒都一定是經過專人的手選的。
可是,她這樣做是什麼目的呢,難道,還想挽回他們兩的婚姻,答案是,不可能。
但是,她不開口,他也就不會開口,如果只是一頓飯,那麼的確是好聚好散。
但是,恍然間,才喝了幾杯的酒,他就覺得身上燥熱難耐,這種燥熱,來的太突然,讓他根本毫無準備。
他也沒有顧及任何的形象,這是他的家,他不需要太顧及,然後那牛排也再也沒有心情吃下去了,然後很煩躁的開始扯領帶,因爲熱,莫名其妙的太燥熱。
他英眉蹙起,然後領帶經過大力的拉扯是鬆了一些,但是,身上彷彿一個火爐,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從裡流出來,他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將領帶整個解下來,扔到沙發上,然後,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沖涼水澡。
而整個過程的始終,冉雙露依然吃相優雅的一口一口叉自己的牛排,看着祁風熙在旁邊燥熱難耐,她一語不發。
夜,半夜,男人情潮還是沒過,一直持續,冉雙露站在窗前,已經洗了澡,然後那睡衣一解,然後整個人就朝祁風熙躺上去。
“熙,想要我麼,來,我給你。給你…”手裡握着男人的粗壯,那撩撥的浴火隨着女人在耳邊的親呷細語而越發控制不住。
“依顏——”迷醉中,男人那粗噶的聲音帶着一種炙熱的強烈的渴求“給我,我要你——”
聽到冉依顏,女人臉上的表情猛然的一怔,臉上劃過一絲怒氣,但是,她記得媽媽的話,今天是最後的機會,唯一的機會,不管怎麼說,必須要忍。
她死死的咬牙,好吧,爲了自己的將來,就算自己被當一回替身又如何。
女人俯身下去,對着男人脣輕輕的吻,然後那手一點一點攀上那碩壯的胸膛。
清晨,當祁風熙從夢中醒來,頭有些暈沉,回頭,看着牀鋪上凌亂的一切,他也在這裡面凌亂了。
怎麼會,怎麼會。不是說好回來籤離婚協議麼,爲什麼最後兩個人會睡在牀上,看着旁邊緊閉着雙眼,臉上春意潮紅,祁風熙那一刻真的是被自己嚇到了,他的身體就猛然的向後扯開,然後有些驚恐的逃離面前熟睡的女人,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快離婚了麼,爲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兒,難道自己的自制力就如此差麼。
看着身邊熟睡的女人的泛着微微潮紅的臉,那白色的絲羣依然在她身上,遮住了她的身體,可是,祁風熙卻清晰的知道昨晚發生的那一幕。
這個時候,他徹底的憎惡了自己,爲什麼那麼沒有意志力,平時的自己也根本不是這樣的,喝兩杯紅酒就成了那副模樣,怎麼想都不可能,而且,自己在平日的自制力也根本沒有這麼差,可是,爲什麼才喝了幾口酒就覺得酒勁上頭了呢。
酒。他恍然大悟,酒…。
那被紅酒,是冉雙露遞給他的。
那酒裡一定放了東西,一定放了其他的東西,是春藥,否則,他不會這樣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此,他更生氣,也更惱怒,居然給他吃藥,她到底是什麼居心,難道是因爲跟自己再這樣的發生關係然後就可以感動自己不離婚了麼,笑話,幼稚,這樣只會讓他更厭惡她。
“冉雙露,你給我起來——”一想到此,他心裡騰昇的濃濃的恥辱和恨意,有這樣被人下春藥的人麼,這樣強制的讓他跟一個女人做(和諧)愛麼,想起昨晚上的那一幕幕,他都覺得噁心。
所以,看了看牀上還熟睡着的冉雙露,他的心如同火在燒,在油鍋裡煎熬,他是男人,怎麼能容許被女人給設計,下藥。
他毫不留情的出聲吼她了。
然後想要把她從牀上拖起來。
然而,激情過後的女人還睡的迷迷糊糊,然後就這樣被男人的聲音吵醒。
“呃——”睡夢中輕輕的一句囈語,然後那蓬鬆的惺眸睜開“熙——”她帶着睏意,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說,你說,你昨晚給酒里加什麼了?”完全不顧女人剛睡醒的那股迷茫和脆弱,祁風熙猛然的一手抓着她的手腕,然後身體前傾,一隻膝蓋在半跪在牀上,帶着逼迫的氣勢,然後那憤怒的眼就看下去。
冉雙露在睡意裡因爲他的話驟然清醒過來,但是第一時間就發現手腕被捏的疼,那力道,毫不憐香惜玉,那狠狠的憤怒的力道,彷彿要把她的骨骼捏碎,冉雙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殘暴的祁風熙,以前的祁風熙總是滿滿溫柔,就算後來沒有再那麼疼她,可是,也對她有幾分客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對她。
但是她清醒了第一反應就是抽回自己的手,不耐煩的一聲大吼“祁風熙——你幹什麼——”
他的力道好大,恨不得將她的手腕捏碎,他的眼眸,也帶着濃濃的憤怒,那眼底堆疊的滿滿的甚至是恨意的東西,讓冉雙露又羞又憤,她下藥了,她是下藥了那怎麼樣,他還不是忍不住要了她,爲了一個冉依顏,他真的要做的這麼絕情麼。
就算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就算作爲一個女人,他也不應該這樣的不是麼。
“你說,昨晚你是不是在被子裡下了藥——”抓住的手被冉雙露抽回去,祁風熙只能上前,然後一把憤怒的捏住她小巧的小巴,擡起她俏麗的小臉,咆哮的聲音。
“我沒有——”冉雙露這樣憤怒的回覆他一句,然後不自然的想將頭撇開,但是,她的下巴被祁風熙捏着,根本不能偏轉,她的雙眸就朝牀上投了下去。
“沒有。那瓶紅酒,那酒杯,包括那藥,冉雙露,你以爲我真的沒有辦法找出來證據麼,你就能確定你將整個證據完完整整的銷燬乾淨了?”
祁風熙挑眉,依然是那冷冷的目光,冷冷的眼神,直視着牀上的這女人。
“如果被我找出了證據,冉雙露,我不會放過你——”男人依然加緊了威逼的力度,然後一寸一寸的深冷氣息拂過女人的下巴。
冉雙露的臉上終於一陣青一陣白,其實她知道即使她不說,祁風熙也已經肯定了是她,可是,媽媽曾告訴過她,咬死不承認,然後將證據處理乾淨,可是,看眼前這個情形,她只覺得自己的自尊好受傷,一個女人,爲什麼一定要低賤到這種程度
“沒錯,我是放藥了,那又怎麼樣——”終於,頓了一頓,冉雙露突然一副豁出去的態度,然後自己就開口承認了。
“賤人,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祁風熙那黑沉沉的怒火轉眼間彷彿是被汽油澆灌了一般轟然騰昇,那黑色的眼眸燃起了熊熊怒火,眸子一片猩紅,那憤怒冷酷的模樣如同來自黑暗地獄的修羅,渾身散發着濃濃的凜寒的氣息。
捏着那下巴的手突然摔開,但是撤離時卻微微的有些顫抖,是的,顫抖,他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衝過去就這樣捏着她的脖子,就會這樣捏死她。
就這樣劍拔弩張的關係裡,傭人急匆匆的突然從樓梯上跑上來,一臉驚慌的模樣。
“少爺,少奶奶,老爺子過來了——”
“爺爺——”祁風熙有些驚詫,回頭問向傭人“爺爺這麼早幹什麼——”
“不知道呢,臉上顏色很不好,話裡叫你和少奶奶下去——”
少奶奶,祁風熙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得那厭惡的眼神就朝冉雙露看過去,而冉雙露也突然愣住了,這麼久以來,老爺子很少來這邊,更不見他對他們兩發過火,而傭人說老爺子的臉色很不好,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她心裡有一種恐懼,真害怕心裡最擔心的事兒就這樣發生,但是,既然老爺子叫她下去,她也不得不去。
但是身上的裙子是不能穿了,必須要找一件換,祁風熙看着她在坐在牀上思索,也不再理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等她,然後自己先下樓去。
“爺爺——”他剛起牀不久,衣服是昨晚的,頭臉都沒有洗,身上的衣物也褶皺重重,祁老爺子從來就很寵他這個孫子,畢竟家族裡只有這一個嫡孫子,祁風熙也是被捧在手心裡疼着長大的,從來沒有見過爺爺的臉色這樣暗沉過,坐在沙發上的祁風熙心裡是忐忑的。
“你自己看看——”祁老爺子身體不好,但是一舉一動還是頗具威嚴的,老態龍鍾,摔在桌上的是一份報紙,老爺子現在在家,大多時候都是修養,然後每天會自己定時看看報紙,新聞。
那一份報紙扔在茶几上,祁風熙輕輕的偏頭看了看上面的那幾個大字,但是隻有那幾個大字,他的眼眸就在那一刻釘在上面,再也移不開。
怎麼會。這些媒體怎麼會知道。
而冉雙露這時換完了衣服下樓,往大廳裡走的時候她明明看見祁老爺子和祁風熙都坐在沙發上,臉色都不好,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爺爺——”雖然如此,首先還是要懂禮貌叫長輩。
“別叫我爺爺,你根本不是我祁家的媳婦,我祁家娶的孫媳婦,姓秦,不姓冉,你們冉家人一個個聯合欺騙了我們祁家,嫁了一個根本不是秦家的女兒過來,如果這件事查明是真的,我一定會找人起訴你們,今後祁家在經濟上也不會再給冉家任何扶持了,騙子,我要讓你們冉家身敗名裂。”
祁老爺子那已經皺紋縱橫的老臉,那白色的鬍子因爲說話太激動,然後伴隨着嘴巴起伏,那黃色的老眼眼眸裡的光精亮又帶着慢慢的冷意,看到讓人毛骨悚然,這個,還是那個平時和顏悅色的爺爺麼。
爲什麼,一個身份而已,待遇的差別就會如此之大。
果然,還是都知道了,冉雙露渾身冰冷,腿一下子軟軟的栽倒在沙發上,爲什麼,這件事,爲什麼會這麼快就被傳開了,那麼,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是不是她和冉家立馬就會身敗名裂,但是,怎麼會傳開呢,明明沒有那麼多人知道的不是麼,爺爺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了呢。
終於,看着茶几上被摔在上面的新報紙,她顫抖着手一點一點支過去,臉色慘白,手指顫抖着好艱難的撫上那幾個大字,‘祁家少奶奶被掉包,冉家親女變養女“下面一行行小字,上面幾乎將事情的原委寫的頭頭是道,如同當事人親口講述一般。
報紙上面那醒目的幾個字,兩行清淚滑下來,冉雙露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和整個冉家都完了。
而冉依顏坐在辦公桌前,纔打開電腦,右下角一個小的新聞圖標就自動彈了出來,冉依顏看了那標題嚇了一跳,然後,將內容點開,裡面的東西讓她大吃一驚。
曝光了,隱藏了那麼久的秘密,終於曝光了,人人都知道,冉家將養女的婚事掉包,新娘換成了自己親生女兒的事件,這條消息放的,連冉依顏看了都頗爲震驚。
是誰,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個人,明明就是冒充了當事人的口吻講述的,這不是要把一切的矛頭引向她麼。
她心裡駭然,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這麼做。
如果冉家的母女知道是自己向媒體告的密,那結果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她的臉一陣蒼白。
手機來了電,她一低頭,是陸晚晴的號碼,這個時候晚晴打電話過來幹什麼,但是,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接了”喂,依顏啊,今天天氣不錯,咱們一起去逛街好麼——“陸晚晴電話那頭聽起來心情不錯,然後電話了有來來往往的吵雜的聲音,聽的出來時站在大街上打的電話。”喔。“似乎好久,冉依顏才找回自己的神,逛街,她現在怎麼可能有心情逛街,看到這條新聞過後,她的心裡一直有種恐懼感,濃濃的恐懼穿梭在心底,她害怕,很害怕。”不。晚晴。我不去了,我。“她愣了愣,還是不說出去的好”我現在公司有事兒——“”哦——“電話裡面好久才拖着長音回覆她,帶着一點故作,然後聲音聽起來依然的興致不錯”那我只有自己一個人去了嘍——“”恩——“冉依顏淡淡的語氣,不明白她情緒裡怎麼可以那樣的興高采烈,那樣快樂,而自己,心裡,每天都是滿滿的陰霾。”冉依顏,這是這個月要你們繪製出來的東西——“李瑤走過來,‘嘭’的一聲將資料給冉依顏扔在桌上。
冉依顏看着她的模樣一下子就怒了,一下子撐着桌子站了起來”你不能輕點麼,你這是怎麼工作態度——“”怎麼——“李瑤不屑的冷笑”你還想拿上次那一套來針對我麼,你還想說公司出現的事情都是因爲我的出現才接二連三的出事兒麼,冉依顏,你少栽贓陷害,我工作態度不好我怎麼了,你是我上司麼,憑什麼管我,冉依顏,你真以爲你是誰——“”啪——“李瑤的話纔剛落,冉依顏就對着她一個重重的巴掌打了下去,然後那巴掌又準又狠,而且李瑤毫無防備,就這樣捱了她一巴掌”你——“”
“打的就是你——”她還沒出口,冉依顏就冷冷的話語將她的氣勢逼下去,那森冷的眼眸,滿滿的都是凌人的氣勢,是的,她太軟弱,總是因爲她一再的忍讓,一再的寬容,反而,她的身邊,全部都是陷阱,她不知道冉家那件事情揭曉後,冉雙露和尹瑞琴一定會以爲是她說出去的,她們會怎麼對付她。
而,現在,她已經不想再這樣退步下去,忍下去,被動的被人欺負。
所以,李瑤恰好惹在點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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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問,爲什麼會出現冉雙露的老爸,這是伏筆,文文一開始就有的,有人也許能猜到,但是後面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