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垂在身側的手,因爲嫉妒,根根捲曲,捏的‘咯咯’作響。
“晚上,風大,要不我叫傭人在去拿一條披肩下來,這樣散場的時候不會覺得冷——”男人的手捧在女人的肩膀上,黑色的眸子凝睇着女人,因爲旗袍是短袖,而且一彎藕臂漏在外面,光光的,男人的確怕她在午夜散場的時候會冷。
“不用,我帶了一件小外套,待會冷的時候可以披上——”面對男人眸子裡的柔情,女人的臉上有些羞怯之態,一瞬間,擡頭,彷彿又聞到胸襟裡男人的雄渾的氣息,陽剛,這股氣息讓人覺得灼熱和心慌。
而且,她明明感覺,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坐在桌旁的男人一直死死的盯着他們這邊。
在外人面前,她覺得秀恩愛是一件很難爲情的事兒…
“恩,那好——”男人似乎感覺到女人有些心不在焉,終究還是放任她去,最後脣邊淺淺一句“回來的路上注意安全——”
注視着男人神情的眸,他性感而粗噶的聲色落在耳邊,女人似乎有點動情,點頭,
“我會的——”
然後男人低頭,女人很配合的,兩個人站在那裡脣齒交纏,呼吸間彷彿暗香浮動。
而坐在不遠處緊緊盯着那一幕的男人,眼眸裡彷彿要逼出火來。
眸底一片暗黑,不見底色,而緊抿的很久的脣,已經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灰。
垂在右側縮成拳頭的手,那指甲都根根的掐入掌心裡。
但是,男人卻一直冷沉着臉,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和表情,不行,忍,他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冉依顏是他的,她的一切都只是屬於他秦瑜澄的,他風冿揚沒有這個資格擁有她。
男人的眼眸裡一片激憤。
而最終,冉依顏是出去了,她沒有陪同人用餐,而是和韓家大少奶奶約好了,去吃城外一家很有名的記字招牌粉蒸排骨。
家裡的菜,她有吃的膩味了,不僅她出去,她連兩個丫頭都一起帶出去了,只留下風冿揚一個人在家招呼客人。
媽媽有好吃的當然得帶上女兒。兒子和丈夫是兩個陣營的人。
市中心一家價值不菲的招牌法國菜餐廳,點了菜,然後,上了酒。
女人翹着二郎腿,穿着一身紅色的女士西裝,粟紅的發燙成了梨花頭,頭髮都別在耳後,女人的皮膚很白,化了精緻的濃妝,用濃妝遮下了眼底的細紋還有肌膚上的斑雀,但是,那褐色的癍透過薄薄的粉底,還是若隱若現。
女人將昂貴的包包放在旁邊的座椅上,然後從包包裡掏出鏡子,根本不顧面前的男人,照照,自顧自的補妝。
“你比冉依顏不過就早生半個小時而已,爲什麼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而她呢,還是那麼青春貌美——”
她面前的穿着黑灰色條紋西服的男人,頭髮梳的光生,身上的西裝一看就是高級西裝面料縫製,乾淨,一絲褶皺都沒有,而同樣腳上黑色的皮鞋嶄新,彷彿是一點塵埃不沾。
就這樣,雙手合十,抵在下巴,取笑着面前的女人。
而女人終於補完了妝,將粉餅口紅都收進包包,拉上拉鍊纔回頭狠狠瞪男子一眼。
“你也知道她叫冉依顏,而我叫秦雙露,我哪裡有她命好,她有父有母,而我呢,我什麼都沒有——”
女人塗着厚厚口紅的脣一張一合。
因爲這一句,男人閉嘴了。
“這狗孃養的姦夫淫婦,就是他們將秦家弄垮掉,害我沒有了父母,她女兒還搶走了我男人的心,搞的我本來一個有男人的女人到頭來活的跟守寡差不多——”
一說到這個,女人那滿是厲色的眼,更是流露出一種濃濃的怨毒。
尹瑞琴,冉成昊,該死,都是該死…
而她面前的年輕男子,低頭,目光落在一處。
“你確定當時的秦家垮臺,跟他們有關係麼,這事兒都過了那麼多年了——”男人很淡然的擡頭,用商量的語氣說着。
而女人卻在此刻一記厲色過去。語氣咄咄逼人。
“小澄,你到底是因爲什麼纔回國的,你忘了麼,這麼多年,我每次電話裡給你提到的東西,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秦瑜澄不開口,臉色有些沉。視線冷情的挪到一邊。
“冉成昊,還有尹瑞琴,他們夫婦該死——”
“他們真的該死——!”
女人又咬牙補充了一句。
“他們弄垮了秦家,你知道秦家當年倒閉的真相麼,你又知道當年冉依顏報復冉成昊夫婦的真實原因麼,就只是因爲,她以爲她是秦家的女兒,因爲冉依顏知道,她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被尹瑞琴給害死了的,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當年,她用盡一切辦法去報復,報復的結果,最後的真相是她纔是冉家的親女兒,是被掉包的那個——”
“哈哈哈。想想當初的情景,也真的是滑稽啊,滑天下之大稽——”
冉雙露一直笑,抽風般的彷彿將眼淚都笑出來。
笑容裡又包含的滿滿的心酸,誰人知道她那時的痛,她是怎麼挺過來的,一夜之間,失去了孩子,父母,丈夫的愛…
那個時候,冉依顏痛了,還有人去安撫,去照顧。
而她呢,誰又知道她那段日子,她又是怎麼一點一滴熬過來的。
一個熬字,根本不足以道出她那時的艱難。痛…
在那段時間裡,她從一個本來的大家小姐,曾經什麼都不沾染的乖孩子,一夜間,打牌,喝酒,抽菸,能學會的都學會了。
呵呵。呵呵。只是,手壓在胸口上,現在想起來,心裡還是那麼難過呢…
秦瑜澄就那樣坐在對面,冷靜的看着冉雙露的反應,看她哭,看她笑。
不知道爲什麼,對着這個姐姐,他的親堂姐,他依然沒有那種特別的憐惜和憐憫,他的心,什麼時候只交給了冉依顏。
在他心中,似乎,還是彷彿擁有的,只是冉依顏這一個姐姐。
因爲,最困難的時候,她在他的身邊陪他渡過。
可能,感情和思想,先入爲主,然後牢牢捆綁住他的身體,面前的女人,當他知道真相,當他知道她是他的親堂姐,他的感覺,對她有些偏移但是,依然改變不了冉依顏在他心目中那麼根深蒂固的位置。
如同她現在,她哭,他心裡會難過,但是,他並不感同身受。
她跟他說她父母的仇恨,她的父母亦是他的大伯和嬸母,但是,他的心裡並不對此抱有多大仇恨。
因爲,她仇恨的對象,現在是冉依顏,角色互換,一切都變得荒誕無稽,卻也讓人無奈。
曾經,他是討厭冉雙露的,還記得,當初他們欺負冉依顏的時候,他跳進冉家的院牆裡,抓住冉雙露的手狠狠的咬了幾個血洞。
那個時候的他,是多麼的恨冉家。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因爲涉及到了冉依顏,他突然間恨不起來。
他知道她叫他回國的原因,也知道她打電話的原因,但是,他並不願意去做這一切。
“至少,他們也將你養大了啊,你這樣做,不會太忘恩負義了麼——”
思忖了半晌,他卻帶着些許傷感低低的忽然笑了起來,雖然是笑,卻看不出半點喜悅。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知道冉雙露是他的姐姐,他總還是忍不住想要奚落她。
只因爲,他還因爲她是冉家大小姐時,欺負他和冉依顏,那心裡的憤恨,直到現在,他都不能忘懷。
他甚至有種時光倒錯之感,他寧願,他的親堂姐還是冉依顏。
而對冉依顏身上寄託,他到底是寄託了一種什麼樣的情懷,他知道,對冉依顏,那絕對不只是親情,他渴望親她,摟她,抱她,想的發瘋。
而看見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同樣嫉妒,怨恨的想發狂——
而原本面色平靜的顧雲芷,卻因爲秦瑜澄這明顯帶奚落語味的字句,手擱在桌沿上,忽然間心裡就激動且激憤了起來——
“秦瑜澄——!”那憤怒的眸子移到男人臉上“你覺得,我會感激他們麼,我應該感激他們是麼,這是你的真心話麼,你還真讓我失望,我自己的堂弟,竟然在這個時候,不偏幫自己的姐姐,倒幫助外人來奚落我——!”
沒有想到冉雙露比他想象的反應更加劇烈,秦瑜澄倒是不慌不忙,脣角依然帶笑,只是言語中頗有些感慨
“但是,現在尹瑞琴和冉成昊的後臺挺大啊,誰不知道他們背後是風氏這個姑爺撐着呢——”
“弄垮風家——”女人快速的接過他的話頭,低沉着聲音,決然的語氣
“然後冉家會跟着垮掉,我想讓冉氏夫婦,痛不欲生,要讓他們的女兒,跟他們一起痛——”
她說的乾脆,說完之後,雙手抱肘,臉上是一層看不懂的暗色
男人低頭,臉上看不清情緒,好久,臉從手心裡擡起來,有些倦意——
“既然你知道這個秘密這麼多年,爲什麼你不知道一早就開始報復,非要等我呢——”
悉悉索索的一陣掏包的聲音,男人移開視線過去,發現女人正從包裡抽菸根出來。
煙掏出來之後,才又看向對面,擡臉問“有火麼——?!”
秦瑜澄一愣,片刻,從西裝褲裡摸出打火機,自己將火打開,冉雙露銜在嘴上的菸捲移過來之後,秦瑜澄又忍不住加上一句
“這裡提示不許抽菸——”
冉雙露不管他,也不理會牆壁上用中文和法文標註的那幾個大字,斜眼一看,又無謂的將頭轉了過來,對上秦瑜澄——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缺人手,我只是一個女人,祁家的事兒我摸不上手,祁風熙不信任我,我手裡的財力物力人力都很有限,我做不成事兒,你懂麼,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但是這個秘密一直糾纏在我的心頭,我恨,我怨,我要報復,所以,我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幫助我,扶持我,所以,我在等你,我每個月都給你電話,我督促你,我希望你回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爲我們報仇。”
頓了頓,女人又說道——
“你覺得秦家倒閉只是我一個人的事兒,如果你這樣想你就錯了,那是秦家的家產,是我爸爸和你爸爸的,受苦的是我們兩個的親人,你想想,我失去我的父母,你的大伯嬸母,而同時,秦家公司倒閉,促使你父親走上不歸路,你的母親,如果沒有這些因,那麼又如何會有她一直飽受這些折磨,她年紀輕輕,就半身不遂,這些年,你有想過你母親爲你付出了多少,又承擔過多少,你怎麼可以,將整個秦家的事兒放在腦後不管呢,所以,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仇恨,你懂麼,是我們兩個人的,是秦家的血海深仇——!”
女人的語氣激憤,激昂…而好久,男人在這種震撼裡,似乎沒有迴應——“我要好好想想——”
“你想什麼呢,難道我覺得我說的這些都是在騙你麼,秦家是被尹瑞琴一手弄垮掉,你當我在捏造虛構的事物麼——”
“但是——”男人再一次雙手合十,黑漆的眸子看向面前吞雲吐霧的女人,一本正經一字一句道:“風家,偌大一個風家,你以爲是真的那麼容易就能垮掉的麼,你知道,風家的產業是有多大麼,說出來不怕嚇着你,風家如果垮掉,不僅是小小一個t市會經濟震動,全球的資金運作都會受到影響,風冿揚不是一般的人,而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真的有朝一日風家真的垮掉了,那剩餘的錢也會供他吃喝玩樂,逍遙幾輩子,你以爲我有多大的能耐,就一定能成功,說白了,我只是他身邊一個管賬的,老闆還是他——!”
在秦瑜澄說完這番話之後,女人怔了一下,好久,指尖熟稔的彈了一下香菸的頭
“但是,你也別忘了,他再怎麼強,他也不過就是一個人——!”
女人的這句話,讓對面的男人徹底的驚呆在原地…。
好幾分鐘之後,男人似乎才又反應過來——
“我是史密斯傑頓先生,這是風先生給我的通行卡——”
東區,別墅,男人開着一輛新款的蘭博基尼,經過門口的保安處——
保安從玻璃窗口接了,然後將男人遞上來的卡左看右看,最後,在儀器上一掃,確認無誤之後,才還給開車的男人,隨後,打開,放行。
男人的車就又一次沿着蜿蜒的車道開進去,開進風家別墅,一路上,各種園藝花圃,還有盆景,接着是網球場,足球場,接着是圓形的大花園,這是夏末,卻還是各種花朵嫣然,葉色濃郁。
他是來看她的,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風冿揚不在,他想進來看看她…
他很想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媽媽。小蚯蚓會吃蟲子麼…”
他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隨意就將車停在了別墅的噴泉廣場,可是,腳才一下地,就聽見不遠處的細細的孩子稚嫩的聲音。
一眼望過去,就在右邊的草坪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蹲在那裡,女人依然是上次見到的那一身雪紡的白裙,頭髮卻紮成一個馬尾,只露出側面那張光潔美麗的小臉蛋。
就是那一個娉婷的身影,那眼角堆砌起來的暖意溫情,她輕輕的一個表情,就能將他的心融化。
而冉依顏餘光看見側面有人走過去。
她轉頭看了一眼,那從側旁靠近的身影,然後,發現來人時,那美麗的瞳孔不出意料的猛然大睜。
臉上立馬就表現出一種驚愕和恐懼的繁複的表情。
但是,這次,秦瑜澄卻對她笑,他脣角噙着一抹溫柔的淺暖笑意,倒影在她的清澈的瞳孔裡,手揣在西裝褲兜裡,一步步走近。
他走近,目光卻漸漸移向冉依顏懷中的站起來的五歲的小女兒,沙拉…
此刻,沙拉穿着渾身是小草莓的白底的小裙子,站在冉依顏身邊,依舊是兩個沖天辮,漂亮的白嫩嫩的小臉蛋,有點莫名的轉頭
“小蚯蚓是不會吃蟲子的,小蚯蚓它只吃泥土——”
男人走近,這樣笑着回答,然後,一擡手,也不經過冉依顏,就這樣將沙拉抱進懷裡。
冉依顏彷彿又聽見自己抽氣的聲音,她緊張,她不知道小澄這樣做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但是,當着女兒的面,她伸手阻止,但是一瞬間,又不知道該拿什麼理由,因爲,她不想讓女兒看見她和別的男人有這種曖昧關係。雖然這並非她樂意。
哪知道,沙拉人男人一把抱進懷裡,立馬就開始哭鬧,小孩子是會認生的,而且,沙拉本來就是個調皮搗蛋的,她不喜歡被人這樣緊緊抱着,更何況,這個男人還不是爸爸。
不是爸爸的男人,她從內心放心不了…
“你是誰,怪叔叔。我不要你抱,我要爸爸抱——”
冉依顏趕緊上前去將孩子接下來,她動作很急切,恨不能將孩子從男人手上搶下來,但是,卻被男人輕易一轉身就躲開。
“秦瑜澄,你放開她——”冉依顏此刻是有些火了,他到底想幹什麼,她並不擔心他會對她女兒騷擾猥褻什麼的,誰敢傷害她的孩子的身體她就可以跟人拼命,哪怕這條命豁出去不要了,這是作爲母親的本能,但是,她知道,沙拉這麼小,她相信,就算秦瑜澄再禽獸的人也不可能對這樣的小女孩她的孩子下手。
不能怪她的思想齷齪,女孩子,當然第一就是保護她的身心——
“沙拉想不想玩碰碰車,上次叔叔有聽到沙拉有說想玩碰碰車,叔叔帶你去玩好不好——”
將沙拉抱進懷裡,男人故意一下下的用力,將孩子送上去又穩穩的接住她,這樣,孩子會覺得好玩,並且喜歡跟他一起玩。
果然“咯咯咯——”沙拉就笑的很開心,那開朗的笑聲如同陽光般灑開。散在空氣裡。
“秦瑜澄,你放她下來,你放她下來——!”徒留下冉依顏一個人在旁邊乾着急。
但是,秦瑜澄並不理她,反而是向懷中她的女兒,笑的歡快的小孩子。
“沙拉喜歡這樣玩麼,叔叔帶沙拉去遊樂園坐海盜船好不好,爸爸是不是很久沒有帶沙拉出去坐碰碰船了——”
男人將孩子抱在懷裡這樣哄着,而沙拉,現在對他已經卸下了防備心,聽見這叔叔要帶她去坐她喜歡的海盜船,心裡自然高興的非常——
“沙拉要坐碰碰船,媽媽,你跟沙拉一塊兒去,叔叔帶我們坐碰碰船——”
小丫頭很高興的被秦瑜澄抱在懷裡而朝着媽媽揮着小手。
而冉依顏在那一刻臉都慘白了。
“秦瑜澄,你又想幹什麼,你放沙拉下來。”
“緊張什麼,就是抱着孩子去玩會兒,你在家裡就這樣不悶麼,來,上車,我帶你們去玩——”
很無謂的說着,男人一手打開車前的門。
將沙拉放在副駕駛位,彎腰親自給她繫上完全帶,而冉依顏,看見這一幕,急的直跺腳。
但是,不去不行,她怎麼可能放心讓孩子跟一個陌生的大男人出去。
所以,她必須上車。
拉了後門的車,就自己坐進去,而男人,面無表情的上了車,從後車鏡裡,卻一直在打量着女人,她的整個神情——
“坐穩了——”男人朝着後面招呼了聲,這明顯是給冉依顏說的,迴應他的是女人厭棄的顰眉,而男人卻也一臉不在乎,發動引擎——
東區西山公園的遊樂場,有碰碰車,秦瑜澄就帶着小沙拉在裡面玩了一個下午。
遊樂場裡面少不了的冰淇淋攤位,還有烤肉的攤子,而都是秦瑜澄出錢,玩累了,帶着沙拉一路吃,冉依顏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不是他們不給她吃,而是這些東西她吃不進口。
想想現在自己都是在幹什麼,彷彿是一片混亂,帶着孩子和別的男人在遊樂場裡玩,到底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咬脣,一下午,冉依顏一直在咬脣,那鮮紅的脣已經被她咬出數十個齒印,都充血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她說什麼,秦瑜澄不會聽她的,也不會將孩子給她,跟他硬來她是會吃虧的,所以,她一路忍着,就這樣忍着。
到了日落時分,斜陽在河灘上都劃開一片晚霞的色之時,秦瑜澄似乎是終於玩好了,沙拉更是開心,從小到大,她沒有吃過如此多的冰激凌。
在家的時候,爸爸從來不允許她吃這麼多。
還吃了很多烤肉,小肚子撐的像湯罐。
小裙子都緊繃繃的。
然後,秦瑜澄才喊着‘回去——’
然後,這一聲‘回去——’,讓冉依顏激動得要哭出來——
她很怕時間太晚,風冿揚已經回去了,在家裡等着,那麼她回去對着這一幕要怎麼交代。
車馳騁在公路上,迎着晚風,回去之後,別墅內色到處陰鬱一片,燈沒有亮開,風冿揚也沒有回來。
當車停在噴泉廣場上,冉依顏和沙拉都從車上下來,沙拉是秦瑜澄提着抱下車來的,發現風冿揚沒有在別墅。
冉依顏又一次激動的眼淚快下來。
但是,她明顯的感覺到從牆壁邊,走過的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傭人,是個老傭人,那雙眼的眼神,是一種恍若偷窺的眼神。
那眼神裡,還帶着一種責備和不滿。
眼神,那雙眼睛,冉依顏忽然想起,是那天在大廳裡看見她和小澄那一幕的老傭人。
但是,那老傭人似乎也發覺冉依顏有看見她,所以,有些心虛,那麼鬼鬼祟祟的偷瞄了一眼冉依顏,立馬就從羅馬柱的一邊灰溜溜的下去。
下去之後,還不時回頭看。
看冉依顏和沙拉,還有站在旁邊的秦瑜澄。
那眼神,冉依顏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