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媳婦被拐跑

顧冬凝乖乖把安全帶扣好,車子就一路疾駛出去。

江赫琛手握在方向盤上,他不講話,可是緊咬的下頜線還是能看出男人全身繃起的情緒,那雙深邃如海的眸子此刻專注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路無言,顧冬凝偏開視線,她頭輕靠在玻璃窗上,任着腦袋隨着車輛顛簸起伏,看着路兩旁的景觀在眼底飛逝,她突然什麼都不想去想,就這麼靜靜的一路下去也不錯。

車輛行駛的時間很長,暖暖的陽光招進來,只照的她昏昏欲睡,江赫琛看過去一眼,放了片cd進去,音樂響起時候,顧冬凝忍不住閉上眼睛。

舒緩的箏音如緩緩流水叮咚清雅,在整個空間裡緩緩的流動,沉澱着躁動的心境。

子曰,禮尚往來

舉案齊眉至鬢白

吾老人幼皆親愛

掃徑迎客蓬門開

看我泱泱禮儀大國

君子有爲德遠播

……

安九的《禮儀之邦》,好聽的讓她聽了一遍就不再忘,顧冬凝曾經特意去學了漢舞,她喜歡那種不張不揚的優雅,沉沉穩重,緩緩流淌。

江赫琛對音樂也無研究,不過是她喜歡了什麼就給他放到這裡,每次坐車就挑出來放。

可讓他至今印象極深的也不過就是這首曲子,江赫琛還記得那一天,他去學校接她,她卻拉着他一路到了學校的舞蹈室,她挽着他的胳膊神秘的說,“赫琛哥,我剛學了一支舞蹈,我跳給你看好不好。”

他看看時間,因爲馬上畢業要實習,他今兒很多事拖着,來的本就很晚了,就笑着說,“我是沒問題,你確定你回去晚了你爸不會揍你?”

“他們等不到就不會等了,又不是不知道你來接我。”

因爲時間晚了,舞蹈室並沒什麼人,顧冬凝讓他等等,就鑽進了內室換服裝。

她出來時候,江赫琛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穿了一身紅色刺繡鳳凰的漢服,站在他的面前,寬大的袖袍舉起來,整個人美得不可方物。

那種美,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矜貴,一顰一笑都彷彿要勾了他的魂。

她跳的舞就是這首禮儀之邦。

女人長長的發鬆鬆束在腦後,隨着舞姿輕擺,非常優雅柔媚的舞蹈,將漢朝的禮儀文化滲透其中。

江赫琛本身對這個不感興趣,他是理工科,沒什麼敏銳的藝術細胞,可當她舉着寬袍旋轉的時候,他眯着眼竟然看癡了。

跳完後,她就站在他面前笑得靦腆,“好看吧?”

“好看,好看極了。”他伸手輕撫她額前的發,嗓音都有些啞。

顧冬凝臉上的笑容就隨着他的話音在他眼底綻放,漂亮的奪目,讓他忍不住就想要收藏,收藏一輩子。

她張開手臂在他身前旋轉了一圈,“赫琛哥,結婚時候,我穿漢服出嫁吧?”

“好。”

他應下,只要她想要的,他都給。

無論是西式婚禮還是傳統的中式婚禮,或者中西合璧。

哪怕只是她的小女兒心思,他也毫不猶豫的全數收藏起來,一一滿足。

可到最後,卻是他先違背了誓約。

他放在心臟最深處去疼去愛的女人,唯一一個,卻在她心心念念等着嫁給他的時候,他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凌叔說已經到了現在,讓他再忍一忍。

可到底,他們都不知道,江家的產業對他而言一文不值。

他從來不想要這些,可卻不得不揹負起江家大少肩上負擔的一切,從媽媽被送進精神病院起的那一刻,他都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包括,她。

沒有人能夠知道江赫琛心裡那種挫敗感,內憂外困,逼着他只能暫時的放開她的手。

夜深人靜,他每每回想都在問自己,他做錯了嗎?

可直到今天,他也不敢輕易的去否定當初的決定。

那天他是想跟冬凝徹底解釋清楚的,可後來凌叔給他打電話,只匆匆說了句,“夫人被送往精神病院了,你趕緊回來。”

當時他都顧不上任何解釋匆匆忙忙就往回趕。

江赫琛知道,自己母親根本沒有任何精神問題,能那麼做,要的無非就是控制,當時江家的股權震盪的厲害,媽媽手裡握着的是當初起步時姥爺投入的原始股份。

後來就全數轉到江母手上,可隨着江家規模不斷擴大,利益紛爭也愈發嚴峻,倘若江父還健在倒好,可一年前江父突發腦溢血去世,內部股權爭奪就更是激烈,那些人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江家靠夜總會起家,玩得自然是黑白通吃。

凌叔既然給他打電話,江赫琛明白,如若不是事情凌叔控制不了了,斷然不會這樣焦急的讓他回去。

可江赫琛怎麼也沒料到,事情已經嚴重到再不給他轉圜的餘地,直到今天,江母還在精神病院裡住在,雖說生活上不會難爲她,卻幾乎跟坐牢沒有區別。

困在那樣一方天地裡,進得去,出不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趕到精神病院想要帶她離開,可媽媽卻抓着他的手,哭着說,“赫琛,你讓媽媽住在這裡,我怎樣都沒關係,可是你們不能有事。你不能放手,你不要以爲你不要江家的產業他們就會放過我們,你弟弟妹妹還小,以後要怎麼辦?”

以後要怎麼辦呢?

他只知道,他一旦點了頭,就再無回頭的路可以走。

媽媽把自己關進精神病院,他們兄妹便成了她手裡股權的唯一處置者。

他一天處理不好江家方方面面的事情,媽媽就一天不能走出那個牢籠。

……

車子停下時候,顧冬凝已是滿眼的淚,順着臉頰流下來,無聲無息。

江赫琛伸手把音樂關了,他眼底一片深沉的黑,不是想讓她哭才放這個音樂,本來是想着這首曲子的節奏能夠讓她稍微睡一會兒,可他到底忘了有時候情緒的累積不一定會因爲什麼東西而徹底崩盤。

手指輕觸她臉上的淚痕,男人嗓音暗啞,“不是說喜歡聽,怎麼哭了?”

細細的啜泣從嗓子裡冒出來,漸漸的不可抑制,顧冬凝有些控制不住,這兩年來,她從未在他面前這樣放肆的哭過,可她現在竟然不想再忍下去。

她雙手捂着臉哭得不可遏制,那種傷心和痛苦,在她心底壓抑了好久。

他攬住她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了個徹底。

男人眉心緊蹙,眼底的暗沉如最洶涌的深海,他掌心輕拍她顫抖的厲害的肩膀,想讓她哭出來,又不想讓她太痛快,這種矛盾的心情,壓迫的他幾欲癲狂。

這兩年,她一直據他於千里之外,再找不回曾經的半點溫情。

別說是哭了,連跟他正常說句話都難。可現在她在他懷裡哭得這樣徹底,江赫琛內心更是不平靜,他太瞭解顧冬凝,依着她的性子,除非她釋然,不然她寧可死死憋悶在心裡都不會發泄出來。

可當她釋然時候,她就再不會回頭看來時的路。

他輕拍她的肩膀,聲音卻仿似從山谷中慢慢浮出來一樣輕飄,“冬凝,我寧可你怨恨我一輩子,也不想你不恨我。”

他突然非常不想她釋然,她愈是難受,愈是抗拒他,那最起碼說明,他還在她心裡呆着,根深蒂固。

顧冬凝細細的抽噎,如果她能恨他倒還好,可她其實知道,她的所謂的恨不過是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力量,不過是想讓自己的負罪感輕一點。

可是,她真的,沒有資格怨恨他。

等情緒徹底釋放完已是許久,江赫琛肩頭的衣服都被淚水打溼了,顧冬凝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這麼發泄過後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她眼睛通紅通紅的,顧冬凝皺了皺小鼻子,伸手柔柔自己腫的厲害的眼皮子,這一系列的小動作,卻讓江赫琛一瞬間彷彿回到了以前。

她受了委屈,也就這樣抱着他哭的歇斯底里。

哭完了,就這樣皺皺鼻子說,“我沒事了,垃圾全倒出來了。”

男人看着她,一雙眼睛深邃暗沉,他喜歡的就是她這份天真爽快,哪怕像他們這樣生在豪門,這樣的性子真的要不得,太容易吃虧。

可也就是因爲這樣,她這樣的性子倒是愈發顯得難能可貴,直爽,誠實,善良。他小心翼翼的呵護,希望她能一直這樣下去,按照她喜歡的樣子這樣走下去。

他不需要她複雜,更不需要她算計,他只要她開心快樂,他看着她也會開心,那些所有的不痛快好似都會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

可現在,她居然跟他說,謝謝。

顧冬凝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說點什麼轉移注意力,可想了半天沒想到妥帖的詞兒,只好嚅囁說了聲,“謝謝你,赫琛哥。”

男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他伸手打開車門,聲音很沉,“下車!”

看這樣子,像是有些生氣,顧冬凝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

她跟着下車,舉目望過去才發現這地方竟然是他們約定好要來旅遊的地方。

深秋的季節,偌大的溼地公園只有寥寥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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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赫琛伸手去牽她的手,顧冬凝本能的想要躲避,他們之間畢竟不是以前,可是男人強硬卻固執的牽住她的手,不給她掙脫的機會,也不予解釋。

就那麼沉默着,牽住她的手,沿着路慢慢走。

顧冬凝嘗試抽了幾次都沒成功,男人走在她前面一點,她擡起臉就看到他輪廓堅毅的線條,他今兒穿了件黑色的長款風衣,衣襬在深秋微起的涼風裡瑟瑟的抖。

那麼寂寞荒涼的姿勢,竟然讓她心臟陣陣的疼痛。

她忍着又要掉下來的淚,完全沒有心思看周圍的風景,只垂着頭,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一步一步仿似要走到天荒地老。

如果這世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該有多好,她一定陪着他,走到永遠,一直一直走下去。

可顧冬凝這麼明白的知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江赫琛有很多話想要問她,很多問題想要跟她確定,可當她從樓上下來的那一瞬,他竟然什麼都不想問了。不想問不想聽。

哪怕她告訴他,一切都是肯定的。

她跟墨成鈞結婚了。

可是,那又如何?

他讓她等他三年,不是隨隨便便說的,他確信自己可以用三年的時間處理好一切,然後娶她。

這不只是給她的承諾,亦是給他自己的承諾。

當初她哭着衝着他吼,她說江赫琛,如果你現在不娶我,我一天都不會等你。

其實江赫琛無比清楚,時間是最無情的,你完全不知道這其中會有什麼變化。

可自古忠孝兩難全,他必擇其一。

而他選擇相信她,相信自己,相信他們兩個。

這其中發生的事情,盤根錯節,查都查不下去,兩年前的事情蹊蹺到了極點,可竟然沒有任何一方找到蛛絲馬跡。

所有的懷疑,都在半路截斷了個乾乾淨淨。

他問冬凝要三年時間,可在兩年前,他們兩人之間就已經劃上了深刻的鴻溝。

景新拉着她要回去,她不走,她說除非江赫琛過來,否則她不會回去。

江赫琛從來不讓她到雲頂這樣的地方,來也一定要他陪着,他那麼擔心她,一定不會不搭理她。

她就是想見見他,想問問清楚。

她真的不相信赫琛哥不要她了,可爲什麼他卻不接她的電話,她壓根就找不到他,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讓她本來十分堅定的心思已經起了波瀾。

她突然害怕,那麼的害怕,她的赫琛哥那麼帥氣那麼優秀,他轉身就可以再找一個女人,可她卻只有他。

她就是想聽他說一句話,他讓她等,她就會等,等他一輩子。

可他爲什麼卻再也不出面,甚至來跟爸爸說解除婚約時候,他都不曾親自出現。

那種心慌鋪天蓋地的將她淹沒。

雲頂這樣的地方龍蛇混雜,如果是別的地方她就是再衝動她都不會去,可是這裡是江赫琛的地盤,她打從心眼裡覺得放心,而且,她也不相信赫琛哥真的不管她。

那天她出來,景新本能的就跟着一起,顧冬凝到底心裡忐忑,想着他跟着也好。

她前期幾次三番給江赫琛打電話都沒有接,那次她嘗試又打過去他竟然接了,她說他在雲頂,如果他不過來,她就不走。

電話那邊江赫琛疾聲厲色的說讓她別胡鬧,回家去。

她不聽,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後來,她知道他給景新打了電話,讓景新帶她離開,她心裡一邊竊喜,一邊又想見見他,索性就賴着不走。

景新拗不過她,只好跑到外面去給江赫琛打電話。

那天,顧冬凝看着舞池裡瘋狂擺動的舞姿,她就走了進去,這段時間她壓抑到極致,真的需要這樣舞動的鼓點將情緒舒緩一下。

可當她從舞池出來時候,景新還沒有回來,她去吧檯取了一瓶水就往外走,後來她只覺得自己脖子猛然劇痛,接着嘴巴鼻子被人用一團溼毛巾捂住,漸漸她就失去意識。

再醒來,已經天地變色。

那天在醫院門口,她站在景新的病房門口,含着淚看向他,“赫琛哥,景新出事了——”

江赫琛聽到顧景新出事也是大驚失色,他匆匆趕過來,就看她在顧景新的病房門口,靠着牆壁站着,那張向來開朗的臉上一片慘白。

她滿眼的淚,額頭上汗珠沿着髮絲往下流,醫院本就有中央空調,哪怕夏天也不至於熱成那個樣,可她整個人卻好似被水洗了一樣,連着脣色都白了一片。

他幾步走過去,伸手想要扶她,卻被她反應激烈的一把打開了手臂。

她腳步靠着牆根往後挪了幾步,單手手臂舉起來環住她自己,他聽到她低低的問他,“景新爲什麼會到那裡?赫琛哥是你讓他去的嗎?”

江赫琛脣線抿的很緊,她的樣子非常不正常,他擔心的靠前一步,她就跟着往後退,聲音尖利,“別碰我。”

“冬凝——”

他遲疑站在原地喚她的名字,他這段時間焦頭爛額,已經是忙瘋了,凌叔提醒他道上有人在行動,讓他一定注意。爲了規避一些風險,他的手機頻頻更換。

昨晚聽到她去了雲頂,他害怕的不得了,這段時間無論黑白勢力都處於一個洗牌的階段,哪怕雲頂是他的地方,他都無法全盤信任的安排一個人去照顧她,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索性顧景新跟她在一起,他就安排景新抓緊帶她離開。

早上聽到顧景新出事的消息時,他整個頭皮都麻木了,給顧冬凝打電話也不通,他纔不顧凌叔的反對執意出來,他害怕她出事。

可當江赫琛在醫院走廊見到她時,他突然鬆了口氣,她沒事。

她沒事,那就一切都好!

可現在看她這樣,男人眉間緊緊的蹙起來。

顧冬凝覺得天旋地轉的,整個走廊都在旋轉,旋轉,她眼前的男人也在旋轉,眼淚唰唰的往下掉,扶着牆壁的手臂也漸漸失去力量。

她就在他面前,整個人倒下去,江赫琛匆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裡,耳朵裡只來得及聽到她模模糊糊的一句,“讓我,怎麼愛你……”

江赫琛焦急的抱着她去找醫生。

連番的打擊已經透支了她所有的心力,顧冬凝真的好想就這麼睡過去,再也不用醒來,不用傷心,不用痛苦。

可當他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他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所有的事情,巧合的讓人膽戰心驚。

江赫琛本是想過去的,可是他最小的妹妹江雲珊被人綁架,凌叔通知他對方只說要錢,江赫琛根本分身乏力,他怕對方撕票,就耐着性子全數答應。

可是那邊卻跟他繞着圈子來,不肯來個痛快,他答應了,對方卻又說讓他等電話。

整個晚上,他都心神不寧,當電話再次接通時候,對方說了交易地點,他跟人取了錢到了約定地方,就發現雲珊在地上躺着,神志不清。

將雲珊送往醫院,檢查過後醫生通知他沒有任何傷害,不過是飲了少量安眠藥。

說是交易,卻哪裡有交易的影子,他的錢分毫未送出去。

雲珊醒來問她,也說不出所以然。

一切都詭異極點,偏偏摸不清頭緒。

凌叔說,許是江家的其他人耍了手段給他們警告,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解釋。

誰又能跟冬凝發生的事情給聯繫到一起?

一切發生的無聲無息,退去的也無聲無息。

……

江赫琛無從形容知道她出事時候自己心裡的那種悔恨,顧溫恆二話不說動用一切手段封殺了那段醜聞,卻終究擋不住肆意而出的留言。

豪門大小姐的風流韻事。

江家更是藉着這個緣由提出退婚。

在她最痛苦的關頭,他卻無法站在她的身邊做支撐她的那個人。

在顧家接受退婚之後,她見到他時,只平淡說了句,“赫琛哥,你離我遠遠的,別讓我恨你。”

他站在她面前,看她消瘦的臉龐,嗓音啞得不可思議,“可我寧可你恨我。”

她什麼話都不說,只伸手拿了自己的包轉身離開。

時間是療傷的最有效的藥劑。

江赫琛相信冬凝會從這一團亂中走出來,他不刻意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可也從不離她很遠,他就是要讓她恨着他,怨着他,只要她心裡還裝着她就好。

當有一天,她走出這個魔咒,而他還是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可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一切都在偏離軌道。

他明明還在原地站着,只要她能夠回頭,他就能牽住她的手。

男人掌心微微用力,捏的顧冬凝幾分的疼,她忍不住哼了聲,江赫琛回頭,眼神詢問,聲音低下去,“怎麼了?”

顧冬凝抿了抿脣畔,看他,“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我都累了。”

“走到走不動的時候。”男人視線望出去,廣闊無垠的天空,帶着他的聲音都染上空曠無邊的虛無。

收回視線,江赫琛看她一眼,在她面前蹲下身去,“上來,我揹你。”

顧冬凝看着他的背脊,眼淚終於又掉下來,她繞到他的前面,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赫琛哥……”

她聲音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道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可顧冬凝覺得自己難受的要爆炸,男人在她身前站起來,她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用力的,緊緊的。

如果她說,有一天她要談一場戀愛,誰都可以,唯獨江赫琛不行。

她知道他肯定會生氣,非常生氣。

可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不是不愛,而是已經無法去愛。

她跨不過去那道坎,怎麼都跨不過去,她可以讓自己不去在乎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可她卻不想他因爲她而受了委屈。

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不經歷的人或許真的無法體會。

因爲在正直深愛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想要徹底走出過去的陰影,想要拋棄那段陰影,就唯獨這個呆在她心底的男人不會是她的選擇。

只要他在她的身邊,她就會永遠記得那件事,永遠在想,爲什麼你不出現,爲什麼在那之前你沒有要了我,我們有那麼長那麼長相處的時間。

她在他的懷抱裡哭的傷心徹底,到最後還是被江赫琛揹着走回去。

她趴在他的背上,手臂環着他的脖子,眼淚還是靜靜的往下淌。

江赫琛聽到她輕輕的說,“赫琛哥,我結婚了。”

男人的身體震了震,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講,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一行溫熱的熱流緩緩淌過。

顧冬凝臉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卻蹭不掉她洶涌而出的淚水,“你結婚的時候,不要告訴我。”

“爲什麼這麼倉促的結婚?”江赫琛視線放平望出去,“墨成鈞不是個簡單的人。”

圈着他脖子的手猛的緊了緊,顧冬凝斟酌許久,只說,“我總是要結婚的。”

……

因爲來的時候就不早了,趕回去已經是不現實,兩人便找了賓館住下。

顧冬凝下車時候手機放在了車上,拿起來一看才發現無數個來電記錄。

墨成鈞的電話赫然就在其中。

顧冬凝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收起來,她反正生氣着呢,索性就不理他。

登記住宿時候,因爲不是旅遊旺季,住宿倒是不用提前預約,但是有個公司的團體會議在這裡舉行,房間還是緊張,江赫琛索性就要了一間標準間。

顧冬凝對他是完完全全的信任,時至今日她都不認爲江赫琛會傷害她,既然房間緊張她也就不堅持,跟着一起住了進去。

房間裡,男人倒了杯水遞給她。

顧冬凝接過杯子就這麼捧在手心裡,真正的進到房間裡才覺得尷尬。

心裡想的和實際上還是有差別。

江赫琛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以後,就算房間再緊張,也不能跟男人同一間房。”

他嗓音低下去,“包括我。”

顧冬凝猛然擡頭看他,男人手指在她眼前劃了下。

眨眼的功夫,江赫琛已經轉身,她甚至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手機鈴聲嘩啦啦的響,顧冬凝看了眼乾脆掐斷,她伸手打開手機後蓋把電池扣下來。

墨成鈞手機打了幾遍不通,再打竟然是關機,男人忍不住罵了句。

陸川擡眼看他,“你不是正值新婚燕爾春風得意嗎,怎麼還一副慾求不滿的德性?”

墨成鈞伸手抽過他手裡的文件,他簽了字順手扔給陸川,“看看你這出息,除了慾求不滿就沒別的詞兒了?哥再教你個詞,叫欲罷不能!”

他挑着眉,一副意猶未盡又欠扁的模樣。

墨成鈞想起她那張小嘴兒,這會兒整個人都覺得顫的厲害,她自然是不樂意,可他丟了臉怎麼都要扳回來,他有的是時間慢條斯理的折磨她,到底是讓他做成了。

可這會兒只不過想想那場景,*竟有擡頭的跡象。墨成鈞輕咳了聲稍稍斂了思緒。

陸川聽他這話是直接噴了,丫這臉皮到底有多厚?!

兩人又說了幾句,簡單對了下新項目上的幾個意見,陸川手機就響了想起來,他拿起來看了眼,半響沒接電話。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竟是難得的凝滯,手機鈴聲就這麼在他的沉默中結束。

墨成鈞整個人放鬆壓向旋轉座椅的椅背,他雙手壓在腦後,眉梢輕挑,在手機再度響起來時候說了句,“接吧。”

陸川沒應聲,他站起身走到一側的落地玻璃窗邊接起電話,裡面是個女音。

輕輕的一句,“阿川。”

陸川嗯了聲,淡淡的問,“什麼事?”

電話那邊隱約有泣音,絮絮說了些什麼,陸川就一直聽着,間或嗯一聲。

墨成鈞並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他看過去,不過連猜都不用猜,能讓陸川露出這種表情的除了那個女人沒別人,他心底嗤了聲。

陸川收了線後,他走到桌前拿了墨成鈞簽字後的文件準備走,順道說了句,“給我兩天假,我回去趟。”

“滾蛋!”

墨成鈞罵了句,可到底沒說別的,哪怕他們倆從小几乎穿一條褲子長大,可涉及一些私人感情問題也都三緘其口。

陸川轉身欲走,墨成鈞添了句,“別惹麻煩。”

他擺了擺手裡文件表示知道了就出了門。

墨成鈞晚上並沒回墨家大宅,他也不想到自己公寓,想着始終給顧冬凝打不通電話,估計她還氣着,索性就驅車過來。

可尼瑪他按門鈴按到快手抽筋了,也不見有人出來。

手機依然不通。

墨成鈞黑着一張臉,他下了樓就直接去了小區物業的保安室,不問還好,這一問直接炸毛了。

說是上午跟個開着卡宴的男人走了,沒看到回來。

顧冬凝的人際關係極其簡單,光聽描述墨成鈞心裡大約也有個底。

他以爲她不接他電話是生氣了,倒是沒想到竟然是會老情人去了。

男人心底一股子無名火噌噌的冒,燒的噼裡啪啦作響,他舌尖輕抵自己脣畔,手機繼續撥出去。

操!還是不通!

墨成鈞直接掐斷電話,他手機調出個號碼直接撥過去,“你把我媳婦兒拐哪兒去了?”

------題外話------

推薦安九的《禮儀之邦》,很好聽,四四的手機鈴聲呢哈哈。

另外,舞蹈請看璇璣跳的那版,很有味道。

冬凝穿的那套漢服可以去淘寶搜(銜泥小築漢服)裡面有套鳳凰遊,特別漂亮。四四垂涎她家的衣服很久了就是忒貴尼瑪……

109 成鈞,你什麼時候回來058 她贏了146 前奏141 她的決定089 就想抱抱她030 走光了110 內人查崗153 慈善義賣相遇018 他家冬兒051 對敵要狠031 不是他也會是別人081 老婆被人調戲095 蜜月柔情140 孩子,不能要032 照片100 矛盾176 大結局(下)110 內人查崗171 醉臥溫柔鄉(一)092 合法夫妻076 不乾不淨的男人075 妻不教,夫之過010 咬咬看154 前夫很大方120 墨成鈞,你別嚇我151 如果你想嫁人,我可以娶你031 不是他也會是別人020 走火034 是我不要你(二更)121 再不想放開她的手012 我不願意045 求婚回禮046 她不缺男人088 她的第一次037 他喝多了119 工地現場,突如其來106 幫她買衛生巾095 蜜月柔情021 喝酒過敏138 她懷孕,幾個月了?109 成鈞,你什麼時候回來041 我要你,你肯嫁嗎?015 在他家吃飯038 適應他的吻046 她不缺男人021 喝酒過敏068 買婚戒100 矛盾068 買婚戒124 狼來了003 點雲頂最頂尖的小姐129 拜祭035 午夜兇鈴086 柔情蜜意的稱呼153 慈善義賣相遇062 詫異118 緋聞085 上藥038 適應他的吻051 對敵要狠074 盤根錯節049 更直接一點083 就這麼點出息163 求婚067 結婚證,新鮮出爐140 孩子,不能要015 在他家吃飯172 醉臥溫柔鄉(二)048 二年前噩夢073 持證上崗024 這身材,適合拍片008 非禮094 他知道,她很乾淨108 顧氏兄妹052 墨少提議016 墨少捱揍005 欲仙欲死094 他知道,她很乾淨164 前夫等於不適合125 視頻028 扮戲029 壞女人151 如果你想嫁人,我可以娶你066 簽訂結婚協議144 凌霜之約133 最艱難的事是他不愛她018 他家冬兒161 無恥和有齒106 幫她買衛生巾008 非禮099 被偷了171 醉臥溫柔鄉(一)056 發神經173 她回來,爲的什麼?142 他不是我丈夫080 寵着她012 我不願意084 奶奶回來了142 他不是我丈夫071 媳婦被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