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家出來,車子沒有開回顧家別墅,而是直接去了醫院。
江萱萱身體狀況不好,凱兒也一直昏睡着。兩個人的情況更合適醫院。
下了車,江萱萱被顧明琛一路抱進醫院,南家的手下抱着凱兒跟在他身後進入。於子希一人坐在車內,趁着這空檔,他翻起了顧明月的日記本。
初看着那牛皮的封面,於子希心裡便喜滋滋的樂了開來,他張揚着一臉傻笑,上下兩排牙齒露得整齊,看起來傻乎乎的。
“明月姐的日記!”他還拿起日記本嗅了嗅,即使是發了黴的牛皮味。他也覺得清香撲鼻,似乎嗅到了顧明月的味道。
這一面像二愣子一般的於子希,即便是顧明琛都未曾見過。
顧明月對他的意義,非同凡響。
於子希懷着期待的心情翻看這本日記,卻未曾想到,越往後翻,心情越發沉重,那一臉雀躍的神采,不知在何時,爲痛心所替代,眉頭緊的能擠死一隻蒼蠅。
他只聽到江萱萱說這是顧明月的日記,卻並未聽到江萱萱說過,這是顧明月在被關住的7個月內寫的日記。
那一段時間,是顧明月最煎熬的時間,就如同倘在油鍋內,落下萬丈深淵,被江河海所吞噬那般求死不能的痛苦……是日記的大體內容。
顧明月在日記中提到無數次,不如就死了解脫了吧?死了就不會有這種問題的是嗎?死了,也不會這麼傷心,這麼失望,這麼痛苦,對吧?
她是在反問她自己,而這一刻,這些字眼全部都深深刻在於子希的心上。
顧明月堅持了下來,爲了她的孩子,她沒有尋死,即使帶着滿腹怨念,即使一心想死,一心求解脫,也還是咬着牙堅持了下來。
日記的後半段,寫到她爲了保護孩子做的最後一個計劃就是以死相逼。
於子希越往後翻,越生氣,越壓抑不住胸內熊熊燃燒的怒意。
真的如江萱萱所說,整個日記本里提到他的話就幾句,寫在最後一篇遺書裡。顧明月把她最後的瘋狂當作人生的最後一步路,成,便成,不成,便死。
所以她留下了遺書,也算是給在世的,她放心不下的那些人一個交待。
於子希仔仔細細翻到最後一頁,然後關上,那時,他已經是怒的額頭暴起了青筋。
那些賤人,就是這樣一步步把顧明月逼上了絕路,逼的那麼陽光開朗的她寫下了這麼陰暗的日記,逼的她走上了最極端的路!
於子希還記得他曾經問過顧明月,她有沒有什麼害怕的東西。
她是想也沒想,就回答他,她最怕的就是背叛。
被最相信的家人,朋友,最至親的最信賴的對象背叛,那種感覺,無法承受。
可是她真的被背叛了…
被她老公,被她最信任的閨蜜,一個囚禁她,逼她,一個背叛她,騙她,兩個人,狠狠將她傷了個徹底!
於子希就是怕自己會傷害到她,怕自己還不夠資格,不夠實力成爲她身邊的人,方纔沒有那個勇氣去追求她,光明正大的愛她。
誰知道,他退縮了,卻導致了真正的悲劇。
看到別人傷害她,看到她從別人那裡遍體鱗傷的死亡,通過這本日記,他看到了這樣的顧明月。
於子希只覺得心裡很痛,很痛,痛的沒法呼吸,沒法喘氣。
同時也很憤怒,衝動的念頭已經無法被剋制,他腳下狠狠踩了油門,等不及顧明琛出來,已轉動方向盤,快速駛離!
陸成一給顧明琛的鑰匙在於子希手上,陸步城已經被顧明琛安置了,那麼他就要去處決柏慕!
此時的於子希只有一個念頭——傷害顧明月的人,一個都不能原諒!
油門踩的用力,碼速瘋飆了上去,他沉着一張陰滲滲的臉色,面目狠惡!
柏慕被關在陸家某個分區的地下室內,離醫院的距離不是很遠,就是地方小難找。畢竟是賊窩的點,沒當過賊的人不容易找到。
於子希找這個地點的時候,途經過刀具店,順手買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後又買了毛巾,礦泉水之類的工具,他藏着什麼樣的心思,昭然若知。
找到那間小黑屋子,裡頭沒什麼人看守,陸家整體都散了,上頭的大人物全部都被抓進了南家,更別提那些小嘍囉了。逃命的逃命,離開的離開,各尋易主去了。
柏慕被關在這裡,沒有人知道。若是於子希沒有找上門來,大概十來天的時間,她都能死得發臭了。
柏慕對江萱萱動手後至今才只是一天時間,可這一天時間,她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處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內,時間分辨不明,連身邊有些誰她都不知道,只知道隔一段時間,就會進來一個男人,把她從頭到尾玩了個遍,再過不了多久,一會進來另一個男人,再對她的身體進行那種可恥的事情。
這個身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她都沒有知覺了。
連身上換過多少個人,她都記不清。
此時的地下室門一開,光芒乍泄進室內,柏慕甚至麻木的不想再擡頭看進來的人是誰。
有一種預感在告訴她,只不過是那種事情還沒有完。
她閉上眼睛,等待着新一輪的凌虐到來。等了又等,不知過了多久,跟前居然沒有一點聲音…
那時,柏慕方纔有膽量睜眼,看看前方站着的到底是誰?
“又想做什麼?”她冷清的聲音在空曠地下室內迴盪,已經聽不出她是用什麼語氣說話,是絕望,又或是視死如歸。
“不管你想做什麼,殺了我也好,殺了我反而是解脫。”
她已經沒有求生的信念了。身爲一個要強女人,從自尊到身體,每一處的驕傲都被狠狠粉碎,她也沒臉再活下去。
如果痛快的去死,便是她現在的心理。
於子希聽着她說這種話,反而沒有了想殺她的心思。
怎麼能隨她的願,讓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
他冷冷一笑,笑得蹲在地上,高傲的揚着下巴,睥睨向她,“怎麼?被操夠了?”
柏慕一下子便認出了他的聲音,這一刻,她又平添了一些怒意,但狀態仍然平靜地如一潭死水,“你是來替江萱萱報仇的吧?趕緊殺了我吧,留着我只會讓你們礙眼。”
她一心求死,更讓於子希認爲,痛快的解決她,不是個好辦法。
只有慢慢的凌虐她,慢慢的讓她痛苦,那種一分一分增加痛苦,才最折磨!
地下室很昏暗,於子希隨意掃視一眼,還是看到了她光溜溜的身子,幾乎不用多想,都知道方纔她經歷了些什麼。
陸成一的手段真狠,狠的讓人毛骨悚然,狠的連她這種人都會受不了的直接求死。
“如果說我是來救你的呢?”於子希脫了外套,隨手往她這身上一扔,一陣涼風襲過她冰冷的身體,外套裡還帶着他身上的餘溫,讓柏慕心頭一亮,眸光也在這一瞬間發了光亮。
生的希望忽然又照射進她的世界!
“你救我?真的嗎?”她的語氣有了波瀾,絲絲期待隱匿在話間。
於子希陰險的笑着,笑着在她身邊蹲的穩當。
給了她希望,再讓她失望,從地面跌落至深淵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他期待着她更加絕望的模樣。
“明月生前把你當最好的姐妹,不知道多少次囑咐明琛要多照顧你,多保護你。現在她走了,這任務自然是要落在我身上。”他裝模作樣的說着,果不其然,給了柏慕很大的希望。
她微擡起了頭,抓着他給她的外套,睜大的眼,“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爲了明月,要救我?”
柏慕心想着,於子希是不是還不知道她打了江萱萱的事?否則顧明琛怎麼可能讓他過來救她呢?
既然如此,她必須要好好利用一下於子希這個傻子。
利用他對顧明月的癡心,再救自己一把!
“那你能馬上把我從這裡帶出去嗎?不管去哪裡也好,先給我找個安身的地方,我很想洗個澡,也很餓。”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柏慕伸手抓住了於子希的手臂,“要不你給我一筆錢吧?我可以安頓自己,你身邊有多少都先給我好吧?”
她又怕一出門,於子希就發現她打了江萱萱的事,萬一反悔了怎麼辦?
所以趕緊,給自己找好後路。
依靠於子希肯定是不行,只有靠錢,才能換得一片安心。
“我可以跟你一筆錢,讓你永遠離開。你先起來,跟我出去。”說着這句話的於子希面無表情,心計隱藏的頗深,毫無顯露的蹤跡。
柏慕什麼都沒看出來,一心以爲他是要幫她,就像剛回國內時,他用他的地位與身份給她弄進了NewPlays。現在想想,柏慕還是很後悔跟於子希鬧掰了…
別看於子希只是顧明琛身後的跟屁蟲,但跟的久了,他也就不簡單了。
他這個人身上,可以利用的地方太多。沒有好好抓住這個人,沒有跟這個人打好關係,如今成了柏慕最後悔的事。
但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柏慕已不指望着回到過去,他就只想要再利用最後一把。幫她逃離這裡,然後給她一筆錢,柏慕相信她的人生還有翻身的機會。
等她成功翻身,再捲土歸來。屆時一定要是另一番光景,便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做着這種打算的柏慕,並不知道,此刻,於子希正在等待瞅準了最好的時機,解決她!
“能起得來嗎?能起來就跟我走,外面沒有人,放心。”站起了身,於子希還提着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裡頭裝着他的作案工具。
柏慕沒有注意到那東西,她正開心的她終於得到了解脫的機會。
扶着於子希的外套,她撐着地面緩緩站起了身,一歪一扭的跟上於子希,“你解決了外面的人?陸成一的人你都敢解決?厲害啊!”
她伸手在於子希肩膀拍了一下,有意要討好他,有意要跟他套套近乎。
“恩,輕而易舉。”於子希淡淡答着,“外頭有車,你去坐着等我,我還要處理一下這裡。”
尋了理由,於子希蹲下來,打開他提來的黑袋子。
柏慕不以爲然,很聽話的便直接繞過他往外走,看着柏慕從自己身後走過,到了自己跟前,一個背影甩給自己。
那個時候,於子希知道最好的時機到了。
他亮出那把水果刀,毫不猶豫,從身後一舉衝上,尖銳的刀刃刺入了柏慕的後背。
“呃”的一聲慘叫,只見着她身子一陣強烈彎曲,腦袋高高揚起,整個人身形弓如蝦樣,睜大的眸間佈滿惶恐!
“疼嗎?”那一刻,於子希的眼底的血腥濃的化不開。
也在此時,他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上頭的來電顯示是——顧明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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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就被家長拉去相了個親!碼字的時間都耽擱了!對不起啊,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