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喬小北就打了電話給東方明雪。舒嘜鎷灞癹受傷不是小事,東方明雪身爲妹妹,當然應該及早知道。
東方明雪很快趕過來了,善良的姑娘瞅着哥哥躺在病牀上,立即有了哭音:“哥——”不過轉頭一看見大嫂,又笑了:“大嫂!”
二十五歲的大姑娘竟成了娃娃臉了,這麼善變。喬小北本來心情壓抑,這會兒哭笑不得,不給機會讓明雪說敏感的話,她先提到:“明雪,有時間照顧你哥麼?”
“啊?”東方明雪愕然,瞅瞅她,再扭過頭去瞅瞅哥,突然笑了,“大嫂,你不厚道哦!我哥傷成這樣,還是爲了你的朋友,你就這麼想甩開我哥?大嫂,你可不能毀了我心目中的光輝形象。”
什麼跟什麼,還光輝形象呢,喬小北想笑,可目光投過去看到東方瀾深幽的黑瞳發出令人費解的光芒,笑容又凝固了。這日子過得有些倉皇,她想涼薄都涼薄不起來啊。
“這樣吧。”東方明雪寬宏大量一擺手,“現在是早餐時間,我先替你看着,先去吃點兒。順便帶點早餐給我哥吃。我替你看白天,你晚上過來替班。怎樣?”
“我白天,明雪晚上吧。明雪白天要上班,我白天沒什麼事。”喬小北淡淡的,小心地不讓自己別樣的心思流露出來。她晚上?他昨天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還能欺負她,以後會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她晚上還清靜得了嗎?如果兩人之間真不能保持一清二楚,她當真會讓路瑤自己來照顧東方瀾。
“做人要負責。”病人慢條斯理地,顯然認爲妹妹不該來淌這渾水。
東方明雪冰雪聰明,一聽就懂,這姑娘一心爲大哥服務,笑盈盈的:“小北,這樣吧,今天我休息,由我來照看我哥。你先回去休息一天,明早過來接我的班。大嫂,這可不是商量哦,我每天趕趟兒似的,真的沒時間,必須要大嫂成全的。醫生都說了,大嫂胃潰瘍很嚴重,得多休息,現在不正剛好和我哥在一起休息,有伴兒呢,又能順便照顧。再說了,小北,我還雲英未嫁,你讓我扶着我哥上洗手間,那多不好……”
說完,東方明雪神情間配合,真的尷尬給她看。
這狡猾的姑娘。那她一個離婚的大嫂扶着上洗手間就方便了?真是的。
喬小北明知東方明雪故意的,可真不能否決她那份心思。不過,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罷,說不定她真的想通了,不要那該死的責任心,扔他一走,果然四處流浪去了呢?
世事如棋局局新,誰也不知道明天的事。
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似的,病人說:“明雪,別說了,她巴不得我早點死,明天說不定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不知道爲什麼聽起來特別難受,也完全切中了她的心理,不知爲什麼有些令她憤怒。胸脯起伏着,咬咬牙,最終鎮定了,瞄都不瞄那個人:“明早我會過來。”
說完,起身,和兩人告辭,這纔回家。才走出醫院才發現一氣之下忘了拿包,路費都沒有,只得又返回去拿包。
昨天爲了遠走高穿的是輕便的運動鞋,走起路來大步如飛,而不會發出什麼聲音。走到病房門口時聽到東方明雪哭泣的聲音。
換作別的任何人哭泣喬小北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東方明雪哭泣就是不正常。這姑娘明朗大方,知足常樂,常常會笑着說:“天塌下來有地頂着呢!”
可是現在天沒塌下來,東方明雪倒哭了。
也許兄妹間也有體己的話要說,喬小北站在門口不知要不要進去。正猶豫間,東方瀾的聲音倒是清清楚楚傳了出來,淡淡的:“明雪,有什麼好哭的。別哭了,打個早餐給我。”
“大哥你怎麼總是受傷呢?”東方明雪抽咽着,“你自己看看,哪個地方沒有傷疤?大哥你又不是鐵打的。萬一出了什麼事,阿姨可怎麼辦呢?”
阿姨?喬小北皺眉,但很快想到可能是說東方瀾的母親。這兩兄妹果然比常人親近,東方瀾居然會告訴明雪關於林玉慧的事?
而據她推測,林玉慧變成那個模樣十有八九跟東方明雪的親生母親洛玉秋也扯不開關係啊!
“又不是什麼重傷。”東方瀾淡淡的。
“大哥,可你不年輕了啊!要不然怎麼可能幾個不入流的保鏢就讓你受傷。”東方明雪搖頭。
病房裡有片刻的沉默,好一會兒才聽到東方瀾平靜的聲音:“明雪,如果我不受傷,她昨天晚上就離開這兒了。女人的聰明有時真可恨。那幾年找得我心力交瘁,明雪,我確實不年輕了,已經沒有精力再把全中國翻一遍。”
“大哥呀!”東方明雪哭着,“你就不能讓汪苗苗徹底離開你嗎?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讓大嫂不敢親近你,我都懷疑大哥吃錯藥了。”
“別哭了。”東方瀾有些無可奈何,“苗苗,是我永遠的責任。”
東方明雪有着濃濃的鼻音:“爲什麼這世上有個汪苗苗呢?”
既生渝,何生亮。既有喬小北,何生汪苗苗?如果殺人不償命,她願意替大嫂解決掉這個永遠的後患。—
悄然離開醫院,喬小北心事浮沉。所有的心思最後凝聚成一個,就是昨晚她不該跟上,應該直接再去機場,讓兩人不再有任何牽涉。只要她昨晚夠絕情,袖手旁觀,雲淡風清地離開,那麼今天兩人都無須再藕斷絲連。更加沒有以後。
可惜,她在血霧中情不自禁奔向了他,於是許多事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她明早還要來照顧他,該怎麼面對他?
招了出租車,回到花園,飛跑着上了樓給錢給司機。正要上樓,發現喬浪在下面,彷彿失而復得似的,飛跑着奔向兒子,緊緊地摟着。
“媽咪,我不能出氣了。”喬浪掙扎着,扁起了小嘴兒。
這才放開孩子,喬小北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地瞅着喬浪:“怎麼一大早一個人在這裡玩?”
“沒有呢!”小傢伙拼命搖頭,仰首,指着旁邊的人兒,“我和雲叔叔一起玩。”
雲叔叔?蹙眉,喬小北緩緩轉過身子,果然看到了“雲叔叔”。
是雲皓天。
“他沒有生命危險吧?”雲皓天似乎一個晚上之間成熟了幾分,緊緊鎖着她的容顏,似乎生怕錯過她一個神情。
“你知道?”喬小北愕然。這消息傳得有些快。
“大家都知道。”雲皓天笑着,有些不自在,更有着彆扭,掩飾了心中的酸澀,卻掩飾不住深深的擔憂,“報紙上都有,容瀾成了英雄。小北,你被感動了嗎?”
被感動了嗎?當然會有感動,畢竟昨晚幸虧有他在。搖頭,她淺笑着:“皓天,一大早不要談這麼血腥的事。對了,你一大早怎麼來了?”
“來看小北有沒有事。不過現在看來還好。”雲皓天淺淺地笑,邀請,“小北,今天天氣好,一起出去玩玩。小浪才告訴我,好久沒出去玩了呢!這樣對孩子可不好,小時候就該多長見識。”
“是啊,媽咪,雲叔叔說帶我們去動物園。媽咪,我喜歡和雲叔叔一起去看小老虎。”喬浪嚮往雄獅猛虎呀,一個勁兒動員媽媽。而且他真的很喜歡和雲叔叔一起,這個叔叔會開玩笑,會寵他,也會對媽咪好。天天笑語連珠,他最喜歡了。
“小浪,過幾天媽媽再帶你去。”喬小北蹲下身來,親親兒子的額頭。眼角的餘光卻瞄向雲皓天,有警告的意味。她是不理他了,可他居然轉移目標,讓孩子離不開他。
果然,雲皓天已經不再是那個無私的雲皓天。只是……喬小北黯然,在愛情中誰又能無私得起來?
她依然怪不了雲皓天。
“媽咪,我就要今天去。”小傢伙不開心了,嘟起嘴兒,甚至還跺起腳來,“媽咪,你不疼小浪了,都好久沒帶小浪出去玩了。”
汗顏!喬小北有些轉不過彎來,這是什麼跟什麼呀,爲了雲皓天這向來懂事乖巧的小傢伙居然小叛逆了。
“小北,這有什麼要琢磨的嗎?朋友間一起出去玩也沒什麼有關係吧?”雲皓天雲淡風清地,似乎真只當朋友間的聚會。那份誠摯,依然宛若當年。
瞅瞅兒子,再瞅瞅雲皓天,兩人企盼的眼神居然一模一樣。心腸忽然間就軟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就點了頭。
因爲點頭,半個小時後三人就出現在了動物園。喬浪飛跑着,雲皓天跟在後面就沒停下過,可是,一大一小都很開心,喬小北看着看着,淡雅的容顏間有了惆悵,眼睛溼潤了。
這一大一小配合得這麼好,讓人看着溫暖。旁邊的人已經不止一次地說:“這父子倆太逗了。”
父子倆?她壓住了心口,不行。最近吃藥都沒按時,胃可能受不住。再這樣下去她又得躺進醫院了。
足足玩了一整天,喬浪在回到車上時就累得睡着了。喬小北要抱着,雲皓天卻拉開後車門,把小傢伙放進後排:“別抱着睡,這樣不好。小北,喬浪是男孩子呢,不能太嬌氣了。否則以後怎麼長成男子漢?”
這話從她向來還認爲是男孩子的雲皓天嘴裡說出來,聽着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但她卻依從了他,只要是對的她向來都從善如流。
她坐進了前排。正襟而坐,目不斜視。一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前方的參天大樹,隱隱有着不安穩。
雲皓天沒有馬上開車,只默默關了車門。然後淡淡的憂鬱浮上眉間,年輕的男人也知道了憂傷。默默在凝着身邊疏離的人兒,他目不轉睛,而又似乎有着不能泄露的滿足。
“走吧!”喬小北催了,這氣氛不太對。不太適合兩人。
“小北,一起坐坐都不行麼?”雲皓天淡淡的,可是說着說着臉上卻多了點笑容,“小北,我不是你的債主,別怕!”一邊說一邊卻牽住她的手。
往回縮,他不讓,笑了笑:“小北,朋友之間也能握手嘛!”握着手,卻忽然把她往懷中一帶,緊緊摟着。
“皓天,我要生氣了。”低吼,她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會得寸進尺的呀。他甚至有說過,會食髓知味……絕對不可以。就說不能帶喬浪和他一起出來玩的。只是,她能拒絕他,可是無法拒絕孩子的請求呀!
“就抱一下而已。我保證。”他說,低低地,果然只抱了一會兒,放開她。他笑着,似乎一個擁抱就解了他濃濃相思意。
到家,要下車。喬小北搖醒喬浪,母子倆下了車。
瞄着雲皓天似要下車,她淺淺一笑,飛快地說:“皓天,再見!”
喬浪也很懂禮貌,笑笑地搖手兒:“叔叔揮揮!”
“再見?”雲皓天重複着這兩個字,停止了下車的動作,瞅着晚霞中雋永的母子,脣畔浮起燦爛的笑容,意味深長,“小北,再見!”
轉身離開,雲皓天忽然喊住,匆匆忙忙地:“小北等等。”
什麼?喬小北迴頭:“什麼事?”
雲皓天淡淡笑了,下車,手伸過,掠起她肩頭的長髮,低頭瞅着她淡雅的神情。他脣畔漾起淺淺的笑容,如櫻花般美麗而誘人:“好了,沒事。”
只是想近點再看一眼。她逃離的態度讓人心裡空空的,這種感覺令人抓狂。如青春長幅的年輕男人不再逗留,大步離開,上車,艱難地擠出一臉笑容,和母子倆道別。不一會兒消失在花園門外。
“媽咪,我好喜歡雲叔叔哦。”喬浪永遠有自己的渴望,也有自己的敏感,“媽咪,那個雲叔叔不能當喬浪的爸爸了嗎?”
“寶貝,那個雲叔叔本來就只是叔叔。”喬小北嚴肅地告訴兒子。
“媽咪,那就讓這個雲叔叔當爸爸好了。”喬浪天真地構想着,“媽咪,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會有爸爸嗎?媽咪你瞧,昨天杜嘯都喊莫叔叔做爸爸了呢!”
啊?喬小北一驚,不會這麼快吧?杜心心這丫頭可不是這麼沒原則的人,要不然這麼多年愣沒談過戀愛。還是,莫二的進攻力太強。當然了,莫二就是一團火。如今是寒冷天氣,那火燃得更是時候。
司徒謙看來終究要退出杜心心的生命了。只可惜這個男人面對面都不承認杜嘯,杜心心當然有恨。這種恨卻發泄不出來,只能永遠留在心中某個角落。哪一天觸動了,再悄悄地痛。
帶着喬浪回家,沒想到路瑤在。
“小北!”路瑤這麼優雅的女人,這會兒也抱上了。
“路瑤,看來蔡成風對你一片真心。”喬小北試探着。路瑤應該也不能這樣孤獨一輩子,就算初戀刻骨銘心,可一輩子真的太長,很多時候孤獨寂寞幾乎噬心,忍不住想找個肩頭靠靠。
“因爲他沒有得到。”路瑤淡淡地笑,不怎麼當真,“小北,男人是這樣,越得不到的越覺得好,更何況是他全天下最花心的男人。只是哪一天一旦得到了,又會忘到腦後,那時哭死也沒人可憐了。小北,寧願嫁個臭皮匠,也不能嫁蔡成風。”
是這樣嗎?喬小北覺得不太對,可想不出話來反駁路瑤。對於蔡成風她知之甚少,只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有蘇庭在,只除了昨晚。
“他昨晚找你談什麼?”她搬救兵想方案花了不少時間,兩人一起待了不少時間,應該談了不少事。
“叫我今天和他回香港——結婚。”路瑤搖頭,神思飄渺。盈盈的杏眼有着困惑,也有着不甘。結婚是一天就能決定的事麼?更何況她曾是他的情婦,這會兒如果真的走到一起,她大概會被輿論給壓死。
她絕不和他結婚。
點頭,喬小北表示理解,又搖頭:“這一陣子別出去了。”路瑤處境不妙。蔡成風太強勢。
“我會乖乖聽話的。”路瑤笑。卻把她拉回了房中,凝重地,“小北,東方瀾怎麼樣了?”
“還好。”喬小北用力地擠出個笑容。如果告訴路瑤說東方瀾自願捱上那一刀的,路瑤一定不會這麼內疚。
瞄着氣質飄渺的路瑤,喬小北心裡掙扎着是否要告訴她實情。
“小北你有心事。”心細如路瑤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我明天去照顧他。”別開臉,遙望窗外紅霞,喬小北淡淡地,“要幾天吧。路瑤,爲什麼越想逃開,卻越會碰到一起呢?我覺得累,很無力的感覺。路瑤,有時候我想,人的緣分真的是件莫名其妙的事。但是……唉,路瑤,我想能穿越多好,我要穿越到未來……”
噗哧一聲,路瑤笑了,笑得躺倒在牀上,渾身打戰:“這年代果然穿越太多了,小說穿,電視穿,現在連小北也想穿。小北呀……”果然是標準的病篤亂投醫,完全的阿Q心理。穿越?虧她想得出來。
“其實東方瀾也不錯,就是大男人主義了些。要不,重新再考慮下?”路瑤柔柔笑着,眉眼飛揚,打趣她,“美女配英雄,未嘗不可。小北,勇敢的面對現實吧。想想,你如果站在他身邊去,你就以容太太的身份和苗苗相處,看她氣死。小北,這主意好呢,想想,你不動一刀一槍就可以收拾她。這世上好象沒有氣死人也有個罪名。瞧,諸葛亮三氣周瑜,人家沒說諸葛亮狠,只說死了的周瑜太差勁。”
一拍路瑤的臉,喬小北笑着,哼着:“還沒天黑呢,就開始做春秋大夢了。”
“做夢是世上最幸福的事。”路瑤笑,一邊撥開喬小北拍過去的手兒,“妞,可不能這麼暴力。要不然真嫁不掉了。”
“我也不嫁了。”喬小北躺到她身邊,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呀眨的,“明兒我替喬浪認個乾爸爸去。嗯,這主意好,我先想想認誰。”
“去。”路瑤笑,捏她臉兒,“被東方瀾那樣蹂躪過的女人,哪裡受得住夜晚的寂寞。還是別太天真了,接着相親吧!”
“路瑤——”撲到路瑤身上,喬小北狠狠地捏她臉兒,“我寂寞了就來蹂躪你……”
“妞,你有那玩意兒來蹂躪我麼?”路瑤居然朝她眨眼睛,一躍而起,向來冰清玉潔的女人居然也壞心了,大笑着離去。
天哪,這是路瑤嗎?喬小北眨着眼睛,再眨,臉色驚異得變了形,依然不相信路瑤也這樣荒誕了。果然人人有做極品的潛力啊!她絕倒在牀上,哈哈大笑。暢快淋漓啊!
不過第二天早上就笑不出來了。來到醫院時,她甚至忘了要乘電梯,幾乎是一步一挨地上樓,東方明雪昨天的話一直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東方瀾就是這樣,愛恨,都是如此極端。
她承受不起,卻絕對忘不掉。就算哪天真和別人結婚了,他的影子半夜都會跳出心口的。
來到病房門口,裡面熱熱鬧鬧。以爲走錯房了,仰頭看看房號。沒錯啊!站下來聽聽,只聽了兩句,是曾經非常熟悉的聲音,喬小北的臉色大變。不及多想,轉身就走。
他的世界還是他的世界,她永遠也不想走進的世界。
只是還來不及轉過身子,容海就大步走出來:“小北,你終於來了?”
什麼終於來了,難道東方瀾的孤兒院的兄弟姐妹都在這兒等她大駕光臨麼?看來已經走不掉,她只得大大方方轉過身來,挺直着揹走進病房,笑容淺淺,氣定神閒。黑白分明的眸子掃過面前的人,最後卻定在容濤身上。瞅了他整整十秒,她眸光流動,整個人居然楚楚動人,輕笑:“容先生,我現在還記得你那瓶硫酸,也一直好奇,那瓶硫酸到底是爲了誰?”
對於喬小北來說,之所以還記得這件事,實在是好奇對方到底替誰出頭。
容濤有些尷尬,掻頭:“喬小姐,當年我還太年輕,有些衝動……”
這是變相的道歉麼?看來他是不想說是爲誰爲難她喬小北了。
也罷,不說就不說。她有更重要的事,掠過衆人的臉,在經過汪晴晴的時候停了下。汪晴晴憔悴多了,雖然還是那麼極漂亮,可是少了神采飛揚,居然給人枯萎的感覺。喬小北眼尖地發現,汪晴晴如今並不敢和牀上那個混蛋對視。
汪苗苗似乎更加柔弱,身子站着時都顫顫的,讓人感覺風一吹就會沒了。可是身子骨不行,神采飛揚,比汪晴晴精神許多,那雙明明陰冷卻讓人覺得美好的柔美眸子正含笑瞄着喬小北。
苗苗美人啊!好久不見!深呼吸,喬小北淺淺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戲虐地、慢慢地對準了美麗絕倫的病美人。
偶爾間,掃向沉默着的東方瀾。
其實,只要她喬小北願意,也可以攪亂一池春水……
撥開了擋着視線的汪苗苗,喬小北對着東方瀾盈盈笑:“容先生這麼多兄弟姐妹照看。我就不來摻一腳了。多謝容先生昨晚見義勇爲,我和路瑤會很感激容先生的。再見!”
說着,竟非常有禮地深深一躬,淺笑依然,緩緩後退。
容海急了:“小北,我們只是來看看容瀾傷得怎麼樣。小北,容瀾還等着你照顧呢,我們半個小時就會走。小北——”
半個小時?喬小北認真的瞅着容海,是麼?忽然轉身,回頭看着病人。向來強勢的男人此時竟擺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給她瞅。看得她心裡一跳。
想着他慣常掠奪的神色,這會兒倒是有些可愛。她淺淺笑了,多希望每天看到的都是這個樣子,她一定要好好地欺負他,把他欠的全要回來。
她笑了:“好啊,我半個小時後來。”
說着轉身就走。她蹓躂去。
可是才走出病房,發現汪苗苗正跟着。雖然看起來隨時要倒的樣子,可走路還真快。就說,這毒丫頭是隻打不死的小強……
“你爲什麼還跟他在一起?”汪苗苗冷笑,“人盡可夫的女人!”
深呼吸,喬小北笑給她看:“因爲我愛他。”
汪苗苗臉立即蒼白:“可是你配不上他了,爲什麼不主動離開他?喬小北,世上比你踐的女人沒有了……”
“沒有離開他是因爲……”喬小北淺淺笑了,神情淡定,雅緻如風,“他——愛——我。”
“容瀾怎麼會愛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胡說八道你……”汪苗苗發出尖銳的一聲喊,臉色瞬間蒼白,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走廊,慢慢地倒了下去……
想不到一句話能起這麼大的效應?喬小北愕然,卻慢慢地明白了一件事。她眼眸含淚,輕輕笑了。汪苗苗這麼多年記掛着的,這麼多年最害怕的事,原來就是東方瀾愛她喬小北。
汪苗苗尖銳的喊聲把裡面的人都引了出來,手忙腳亂間,孤兒院的兄弟姐妹一起把嬌弱絕美的女人送進了急救室。病房裡面沒有留下一個人。
喬小北蹙眉,不得不回房照看那個行動不便的病人。
“小北,苗苗……”東方瀾似想詢問,可是終是停了。
“我沒有罵她,連衣袖都沒有碰她的。東方瀾,我喬小北向來是個文明人。”喬小北平靜地凝着牀上的病人,淡淡地,“我只是告訴她,我愛你。”
“啊?”三個字打得東方瀾措手不及,向來統管全局的男人黑瞳定住,人也無法動彈。
“還有一句,說你愛我。”喬小北靜靜地說着,好象在說別人的事。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鎖緊東方瀾邪魅逼人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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