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了?”喬小北騰地站起。溫柔淡定的女人一把將兒子緊緊摟在懷裡,摸着被剪凹的地方。
“嗯,她還誇我頭髮又黑又亮,然後拿走了。”喬浪說得清清楚楚。
拿頭髮做什麼?喬小北和容瀾相視一眼,忽然都眸子一亮,面色凝重——拿頭髮可以做親子鑑定。
何香琴可能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懷疑起喬浪是雲家的血脈,纔不遠千里來要喬浪身上的東西。
面如土色,喬小北這麼多年一直鎮定,可此時一身椅,站都站不穩了。容瀾面色凝重,輕輕地從後面扶住她纖細的腰。
二話不說,喬小北掙開容瀾抱着電話撥過去,電話一通卻自動轉入另一個號碼。喬小北沒有看,聽到有人接就直接問:“皓天……”
“對不起,小姐,請問你是哪位?”對方柔美動聽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是個二十左右的姑娘。
“我是……”一頓,喬小北不打算回答,急切地問,“我要找你們雲先生,請幫我接通。”
“雲先生去美國了。我是雲先生的秘書羅小姐,請問有什麼能替小姐服務?”羅小姐十分謙和有禮。
喬小北握着話筒的手輕顫:“他去美國了?”
“是的,好象是美國西部。小姐,如果有重要事情,我建議小姐先找雲董解決。”羅小姐甜美的聲音十分動聽。
一身力量被抽走,她怎麼會去找雲皓天的父親呢?喬小北無力地放下電話。眼睛一亮,她又撥了個號碼。這會兒卻是久違的白小姐和善的聲音:“雲翔集團。請問您是哪位?”
怎麼又是秘書接電話,雲弈呢?喬小北急了:“白小姐,雲總經理呢?”
“是喬小姐?”誰知白小姐十分敏銳,立即聽出她的聲音。白小姐變得更加恭敬,“喬小姐,雲總去美國了,沒有留電話,說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這幾天不能被打擾。喬小姐,雲總一回來我會告訴雲總你的電話。”
“謝謝……”愣愣放下電話,喬小北忽然覺得地球太大。多少年來第一次要找雲皓天和雲弈,結果兩人都一去美國不見蹤影,連個電話都不留。
“小北……”容瀾輕輕擁她入懷,“現在什麼事也沒有,別先自亂陣腳。”
“我……”急啊她喬小北是個容易亂陣腳的人嗎?可是此一時彼一時,這事急啊
“小北,難道小浪真是皓天的?”顏如意已經斷定十有就是這回事了。做母親的深深皺眉,不想女兒被人詬病啊也不想外孫被捲入大人的感情糾紛中。
“媽你先休息。”容瀾輕巧地轉移顏如意的詢問。小北現在需要安靜,而不是舊事重提——儘管那件事對所有局中人都刻骨銘心……想到這裡,容瀾細長的眼眯起。蘇復的面孔浮在眼前。
該死的是蘇復。第二個是蘇庭,第三個是東方巖……容瀾高深莫測地瞅着窗外。
夜色繚繞。
拉着她進入房間,可是喬浪也跟了上去,撲到容瀾身邊捶他,“我不喜歡你這個叔叔,你快回家。媽咪你把他趕回家呀。”
“小浪乖,別和叔叔吵。”真心頭痛,喬小北搖搖欲墜地坐到牀邊。從猜到何香琴的用意起她就開始一身軟綿綿,像踩在雲端上。好象雙腿失去了它應有的功用。
“媽咪——”喬浪不喜歡媽媽這樣說話。
可是容瀾忽然轉身要離開。
“容瀾……”喬小北喊住。
“如果小北不願意有親子鑑定的結果,我去處理。小北相信我。”這個工作量非常龐大,但他會做得滴水不漏。雲氏這麼顯赫的家族不會去不入流的醫療結構,富貴人家看中的醫院他大致清楚是哪些。容瀾走了。
愣愣地瞅着偉岸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喬小北忽然提高聲音:“容瀾——”
兩個字才落音,容瀾立即飛身進屋:“怎麼了?”
早上飛也不過如此速度吧本來淡淡的憂傷,可是喬小北噗哧笑了,默默伸出手來。
他緊緊地握住她纖細白淨的手兒。
“如果雲家真要喬浪,容瀾你能不能幫我,讓喬浪永遠不離開我?”她有些可憐巴巴,在這關鍵時候她忘記了坐在北京的父親,而是面前這個男人。
“我發誓能。”緊緊握住她的手兒,容瀾聲音如堅似鐵。淡淡的喜悅涌上心頭,她終於學會依賴他,好現象。
“那就讓他們去驗吧”她笑了,臉上有淚,分不清悲喜。
“對,就讓他們去驗。”他黑瞳灼灼,笑盈盈地在她身邊坐下,無視喬浪小朋友的仇視。
然而使喬小北心驚肉跳的喬浪失發一事並沒有立即有下文,當然了,做親子鑑定也要時間……
容瀾細長的黑瞳射出一抹精光。何香琴如果想驗出喬浪頭髮中的dna,除非她聰明地飛出中國驗……
果然接下來幾天都不再有云家的任何消息。而云弈兄弟也沒有打電話過來,似乎美國真是天堂,樂不思蜀了。
喬小北一顆心慢慢放下。開始投入與北瀾相關的重要事項。
旭日的財政危機一天比一天嚴重。但奇異的是旭日並沒有任何向人求助的新聞。當然,旭日是不會大張旗鼓地向銀行貸款——因爲因際金融風暴的大環境下,中國通貨膨脹的大環境下,人民銀行下了死命令——不許隨意貸款
喬小北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心焦地盼望東方旭倒臺。
不由又想着,司徒清來a市基本上就沒亮過相,容海也是忙得神龍首尾都不見。這兩人都忙得顧不上女人呀司徒清可以顧不上杜心心,可是容海得顧上孩子她媽。汪苗苗走了一條又一條不歸路。這會兒惹上蔡成風是絕無歸路可言了——除非容海儘早出手。
蘇復也消失太久了。這個高傲的女人最容易挑起人的鬥志。
這天傍晚時分,六點到了,莫二說有重要事情先走。東方明雪也已離開。
只有陸潛還守在門口。
容瀾還要幾分鐘才能來。喬小北在畫畫,方疊着圓,這些小圖形讓她身心愉快。不過……她淺淺笑了,真心令她愉快的是容瀾。第一次把自己的信任交付於他,居然覺得如此輕鬆。也許,他早訪——
正畫着,門口傳來爭執聲。
蘇復?
終於找上門來了啊筆微微一頓,沒有擡頭,接把畫了半個的圓接着連下去……
就讓陸潛和她對着吧,橫豎容瀾過幾分鐘就到。蘇復的事他不會讓她管。這個女人連晴晴都不讓她管。晴晴說:“和一個人爭,那得得是一個人纔對。蘇復那個女人不是人,你別理她。”
“哦?”她其實不是太明白,汪晴晴的言下之意是說蘇復不是一個人?
“她來找你了你就告訴我,咱最喜歡逮住這個女人了,再逮住她一準請她吃槍子兒。罪名這些都是浮雲,要想有點罪,那真心是最簡單的事。”汪晴晴大氣宣告。沒了長卷發的汪晴晴豪氣干雲。
可喬小北涼涼地給她潑水:“晴晴不是做夢麼?”以爲真拘留一個人這麼容易。
“去”汪晴晴懶得理她。
陸潛不錯居然能把蘇復纏上這麼久沒裡展,是個好保鏢,更是個天才想着陸潛,喬小北眉宇輕蹙。
微微擡頭瞅了瞅辦公室外的蘇復,喬小北在想着要不要真的把汪晴晴叫來。畢竟上次在酒樓看到的那一幕十分精彩。
晴晴說她很樂意報仇。喬小北想着,抿脣一笑:晴晴下次與蘇復遇上還會進行原始奮鬥麼?如果有,她得提醒汪晴晴得防胸,她豐滿的胸部實在太惹禍了,連女人都看準來欺負。
蘇復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臉孔實在太猖狂……
瞄瞄門口,陸潛正與蘇復僵持不下呢。手慢慢按住免提,喬小北撥了幾個數字。
容瀾到北瀾的時候,還沒下車,擡頭就見高挑的蘇復正被汪晴晴帶着一幫警察用槍逼着從北瀾大門出來。被押上警車走了。
坐在車內,容瀾懶洋洋睨着面前的一幕,支着手摸下巴,若有所思。直到警車離開才大大方方下車。
看來司徒清和容海更加忙了。
“容部長又來追容夫人啦”有員工看到斗膽取笑。
頷首,細長的黑瞳掃過,不怒自威。員工趕緊走開,容瀾綻開個淡淡的笑容,大步直奔北瀾董事長辦公室。
很好,喬董此刻好心情,正笑盈盈辣手摧花。養得好好的花兒被她撕在地上灑了一地。
輕笑,容瀾從她身邊經過。她催她的花,他還得幫她打工……
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一個轉身,她的十指被他緊緊捉在手心來回打量,蹙眉:“哪天去買戒指?”連他一個戒指都守不住,好心情也變得有些不愉快。
眸光投在光禿禿的十指,喬小北也不明白,爲什麼他的戒指就套不住她的手指。那枚戒指去哪了?
瞅瞅容瀾的表情,似乎又在埋怨她笨。她臉紅:“下次回北京我再找找,說不定睡覺的時候掉牀上了。”
“哦?”含笑瞅她,頷首,他別有用意,“再找找也好。如果找不到,可不許下牀。喂,別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