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陽的臉色驀地一下子沉了起來,難看至極,他看了文濯一眼,卻見他今天穿得相當休閒,一件米色的針織毛衣,裡面薄薄的打底,連領帶都沒有栓。
平時這傢伙比誰都正經,都作派,畢竟文濯,他是一個公司的管理高層, 形象倒是放在第一位的,而他這樣的人,一向以清俊優雅著稱,難得這麼休閒款。
不過拋去別的,段亦陽覺得這傢伙其實長得也蠻帥的,呸呸呸,段亦陽,你丫腦殘了,逆時針會覺得段文濯帥,腦子被驢踢了嗎?
上前一步,冷冷道:“不知道文總叫我來有什麼事兒?”這麼大陣勢,嚇唬誰呢,段亦陽不屑一顧,申遠那個小婊砸進了公司,就開始裝高冷,擺譜。
文濯倒是一點頭,帶幾人進了會議室,招呼幾人坐下,這纔開口說道:“我準備手中天陽國際的股份全部轉給你!”
申遠本來想打瞌睡,這會兒瞬間精神了,他沒聽錯吧,文濯挖空心思得到的股份這會兒要轉讓給段亦陽,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這貨突然失憶了?還是說他又有什麼陰謀?
申遠眼底的情緒一覽無遺,段亦陽當然也不傻,狐疑的看了段文濯一眼,輕嗤一笑:“文總,你今天又打算玩什麼把戲,說吧,有什麼事情,我奉陪到底!”
申遠也附和的點了點頭,這個小婊砸,又準備做什麼,他會這麼好心,哼!
文濯似乎也看出了他們之間的不信,自己倒是微微笑了一笑,繼而用一種輕抹淡寫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不相信我,不過律師現在就在這裡,我現在讓律師幫我過戶我手中的股權,段亦陽,只要你簽字,我手中天陽國際所有的股權就是你的了!”
律師上前一步,將自己手中的文件分給兩人。
段亦陽沒說話,倒是申遠有些不淡定了,依文濯手中的這個數兒,比段亦陽手中的股份還要多,這是上千億的財產,他就這樣眼睛眨也不眨的給了段亦陽?
這分明是有鬼吧,段文濯會這麼好心,他如果這麼好心,當初就不會挖空心思跟段亦陽鬥得死去活來了,這明顯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打死都不信。
段亦陽仔細看了一下律師給的合同,確實一簽字,合同就會生效,可是段文濯爲什麼會這麼做,他心裡突然生出幾分不安來,他跟段文濯接觸的時間不久,可是兩人也交過幾次手,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也許他會跟隊成爲朋友,或者惺惺相惜。
可是今天這一切都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他覺得自己彷彿在一點一點的往前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腳底下突然就出現一個深淵,讓他墜入進去。
段文濯太狠,這裡面一定有陷阱,可是他卻不知道這真的是段文濯放下的東西,他回國以後,所要的並不多,他只希望他跟童越能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夠了。
兜兜轉轉一圈兒,他才發現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復仇,也
不是報復,也不是將天陽國際搞垮,只是爲了她,爲了童越而已。
“怎麼,段總不信,還是段總沒有膽子籤這個協議?”段文濯不耐煩的看了看手錶,他知道童越這個時候差不多要登機了,只要童越走了,他有辦法讓段亦陽再也找不到她。
“我憑什麼相信你!”段亦陽冷冷道,雖然這是一個餡餅,可是文濯無緣無故的把股權給他,這總有一點兒不太可能,所以他覺得這裡面降有蹊蹺。
他想要的一直不是天陽國際的股份嗎,他一直不是想着把自己趕出天陽國際嗎,如今他已經成功把自己趕出去了,自己卻在這個時候放棄一切了,這不合情也不合理。
“對啊,段文濯,你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我告訴你,這次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申遠也開口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站在段亦陽這一邊的,他也覺得文濯這個人不簡單,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主兒,所以他本能的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一樁驚天陰謀。
難不成,天陽國際要倒閉了,趁着時間申遠又查了查股票行情,發現全盤紅啊!
可是段文濯怎麼會得了失心病,把自己的錢財白白給阿陽,太奇怪了啊!
文濯冷冷一哼,表情的幾分不屑的味道:“算了,既然你們不籤也可以,我現在馬上讓律師更改合同,把天陽國際所有的股權賣出去,損給希望工程!”
“要賣可以,你賣給我!”段亦陽突然開口說道。
“賣給你?”文濯重複一句,帶了一絲輕蔑的味道:“段亦陽,你有錢嗎?我要人民幣,不要期貨,不要房產,只要存款,你有嗎?”
段亦陽好生尷尬,這輩子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沒錢的味道。
“段亦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籤不籤,簽了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就是你的了,不籤,天陽國際恐怕就要真的易主了,我看你到時候心不心疼!”段文濯冷冷的說道。
段亦陽張了張嘴,卻一句放都說不出來,他不能籤,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有這樣一個念頭,可是如果不籤,他手中確實沒有那麼多錢把天陽國際給買下來,怎麼辦?
正猶豫着,突然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段老太太跟明顏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外:“誰允許你這麼做了,段文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你反了天了!”
段老太太是氣壞了,萬一自己晚來一步呢,文濯是不是就把股份給段亦陽了?
這是她費盡一生心血得來的東西,他竟然這麼輕抹淡寫的給了別人,他還是不是她的孩子,走上前來,啪的一聲甩了文濯一巴掌,文濯倒是不躲不避的,小臉唰的一下子白了。
段亦陽離得近,那一巴掌聽得一清二楚的,還真疼啊,不過看着文濯面不改色的樣子,他並沒有開口,他倒想看看,今天這兩個人又打算演什麼戲?
段老太太看着文濯,是失望的,也是無奈的,更是充滿悲傷
的:“段文濯,誰給你這個權力了,你告訴我,誰讓你把手中的股份給段亦陽的!”
“我不給他,難不成還給你嗎?”文濯的聲音很冷,眼角緋紅,帶了一絲怨憤!
“你,你,你……段文濯,你回段家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這個白眼狼,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你的……”說到這裡,她突然住了嘴,有些事實永遠不能揭露,因爲太殘忍。
如果一旦說了,她跟明顏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包括文濯。
“是啊,你們就是對我太好了,好到讓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們爲了逼我回段家用了那樣的卑鄙手段,你覺得我會感激你?”文濯輕蔑一笑,眼底的笑如同刀鋒,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文濯,他的目標變了,態度也變了,當初因爲剛回段家,他要爲父母報仇,所以他必須順着段老太太的心意,跟段亦陽作對,其實他跟段亦陽,除了童越並無仇怨!
段老太太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用盡心思認回的兒子,心裡卻是這麼想着她,難道她有做什麼什麼,上天爲什麼要這麼懲罰她?
“你知道了?”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明顏突然說了這四個字,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冷冷清清的,站在人羣里豪不起眼的那一個,可是他的話卻透着一股子沁心的涼。
段亦陽不明白這些人再打什麼啞謎,他對着文濯說道:“段文濯,我不會接受你手中的股份的,你還是另想辦法吧,當然,我覺得當務之急,你還是處理好眼下的危機吧!”
段文濯緊緊的握着拳頭,彷彿一夕之間回到了當年,那場車禍,他一直以爲那是一樁意外,可是事實卻殘忍的讓他渾身的骨頭都滲着一股子涼。
這個以愛爲名,以對他的男人,卻是親手害死了他的養父母,他對段家人本來就沒有感情,他並不想回段家,他被逼着回了段家,卻失去了最愛的父母,他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嗎,明顏,你製造了那一樁車禍,讓我養父養母慘死當場,這麼多年,你就沒有做過噩夢嗎?”文濯提起自己的養父母,情緒有些崩不住。
這些事情,憋在心裡太久,太久,久到沒有辦法發泄。
他一邊在段老太太面前扮沉孝孫,另一方面,他日日夜夜受到當年那件事情的折磨,他覺得自己要瘋了,幸好,他還有時間挽回,幸好還有機會。
明顏臉色一冷,望着文濯,那一瞬間眼底不知道涌出了什麼東西,只覺得像有什麼在眼底瘋狂的纏繞,他冷哼一聲,有些不屑的味道,但是又目空一切,彷彿一切是爲了他好。
他苦心經營多年,委屈求全在段家當一個管家,還不是爲了段家的基業,還不是爲了他的將來:“我那是爲了你好,段家跟文家豈可相提並論,你一直記掛着那兩個老東西,爲了他們,你寧願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我必須要爲你做一個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