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書房裡,白爍駿與白奕湫談完撤資田家的事情,白爍駿還是試探性的問道:“可以聊一下爲什麼不同意爸爸的婚事嗎?”

兩人正對面的坐着,都知道剛纔是老一輩的在場,不適合再繼續說這個話題。

白奕湫心裡一沉,剛回來時他爸先開了口要娶田溯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田溯根本與他爸沒有單獨相處過,所以他纔有足夠的自信他們不會有感情。想不到馬有失蹄的如此猝不及防。他還信誓旦旦的和田溯許諾今天就會解決他身份的問題。

吃飯的時候他就想過,如果繼續按原計劃,他爺爺奶奶今天已知田溯身份,必定不會同意他和田溯交往。 那他向爸爸坦白他與田溯的感情其實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另外如果爸爸確實是對田溯有了感情,他就會直接傷害了爸爸。

唯今之計,只有他爸主動離婚放田溯自由,之後他才能做任何的打算。

白奕湫問的直白:“你喜歡上他了?”

白爍駿:“爸爸一直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白奕湫的手指快速的在桌面的文件上敲打着,不過並沒有發出聲音。

一會兒,白奕湫擡起頭,直視自己父親,說道:“我只有一個媽媽,我們家的女主人也只能是她。”

他爸沒有承認喜歡田溯,這就夠了,所以他可以任性的提出的這個要求。

白爍駿擺手,回道:“嗯,不會有下次了。”

既然兒子不喜歡,他也沒有必娶的人,自然是順兒子意了。

鄧熙會留住在客房,田溯知道後在西廂差點錯手打碎一個花瓶,如果不是它太貴的話。

他曾經夢見自己仗着白夫人的身份各種挑釁鄧熙,但智商不夠人家高,所以他完敗收場。現在鄧熙就像是做爲另一個男主角出場了,他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鄧熙有主角光環。

那個天殺的白小少爺,又說可以把他的身份事情搞定,現在倒好,他就快要被公諸於世做白夫人了。沒有趕緊給他解決這件事情,竟然還能帶着鄧熙去東廂書房處理公事?田溯表示忍無可忍!

田溯打開儲存飲料和零食的冰箱,從冰箱裡拿了兩盒牛奶,氣沖沖的走向東廂。

路上又覺得自己這麼生氣,還要請罪魁禍首喝牛奶真的是太虛僞了,於是他將牛奶開了個口,自己喝上了。

東廂一如既往的安靜和豪華。田溯知根熟路的走向了白奕湫的書房。

書房關着門,田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了幾次,非常確定這門的質量真的是門中之首,半點動靜也沒有。他又靜悄悄的移動到中間的門縫裡趴着。

白奕湫就這樣從電腦的右下角看着一個嘴巴一圈奶漬,像個大型蜘蛛的人趴在自己書房的門上,估計是聽不見動靜,正在嫌棄門。

白小少爺擡手抵了抵上脣,擋住自己上揚的脣角。他隨手用鼠標點了點開門的鍵,書房的門隨即自動打開,掛在門上的人沒有防備,“唉啊啊”的摔倒在地。

鄧熙聽見聲響回頭也看見了白夫人,出於禮貌,他主動打招呼道:“白夫人好。”

田溯暗想自己簡直就是出師不利,竟然在情敵面前出了醜。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沒有的灰塵,也不交待自己剛纔的行爲,反而炫耀又埋怨的說道:“奕湫專門到我學校接我回來,舟車勞頓的很,你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鄧熙想着就差最後一些落實即可,花不了多少時間了,於是回道:“我們很快了的,半個小時就能完事了哦。”

田溯看着鄧熙一副家長再通融一下的撒嬌表情,心裡更堵了,半小時是不長,但鬧心半小時肯定會折壽。

田溯直接發大招,雙手叉腰說道“我不同意!”

鄧熙沒見過如此無理取鬧的長輩,當然他自己家裡的不正常的不算。所以他一下子也怔住了。

反而白奕湫沒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田溯一本正經的唬道:“笑什麼笑,”

白奕湫只好掐了自己一把,強行恢復了神態。

鄧熙:“白夫人,現在才九點耶,九點就睡覺的年輕人不什麼吧?”而且看白小少爺如此精神像是有舟車勞頓的感覺嗎?你要是不打岔,可能我們事情都聊完了。

白奕湫掏了二張紙巾,遞向田溯,田溯氣道:“我又沒有哭!”

白奕湫又被逗笑,遞着紙巾的手一抖一抖的。

鄧熙解惑道:“他應該是給你擦奶漬用的。”鄧熙指了指自己嘴巴的位置。

田溯掏出手機,對着自己的臉一照,然後迅速伸手接過紙巾趕緊給自己把奶漬給擦乾淨了。

鄧熙頓感這個白夫人倒是可愛的很,看他和白小少爺對話,兩人關係應該是極好的,但不知道爲什麼白小少爺要反對公開白夫人的身份。

白奕湫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場面,他看向田溯,說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和鄧熙還有一些數據要確認,十五分鐘吧。”

時間減少了一半,田溯剛連續擺了兩個烏龍,現在不好意思再整幺蛾子,只得悻悻的去東廂的冰棍裡拿酸奶喝。

鄧熙從書房出來時田溯正吸着凝固型的酸奶,吸的嘬嘬聲響。鄧熙依然熱情的向田溯打了招呼,田溯想着樓下這麼多貴重物品,怎麼也算是未來夫妻共同財產,他有義務看守不能被人盜了去,於是他親自將鄧熙送出了東廂的大門,還找了傭人將人領去客房方向離開,這才放心的關上了東廂的大門。

豈知他才關上大門,大門又自動打開了。

田溯疑惑的很,嘀咕着難道是門壞了?又上手關了一次,才關上,門又自動打開了。

這是一道電子密碼鎖的門,顯示輸入密碼那裡的燈還亮着,所以不可能是停電。

田溯這次很有經驗的對大門的監控喊了聲縣委,果然縣委很快就仇大苦深的出現了在他的面前。

田溯忍不住問道:“你也讓人欺負了?”

閆縣委委婉說道:“這裡是東廂。”

田溯:“我知道啊。”

閆縣委:“以往平日您過來從來都不關門,今日怎麼?”

田溯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怎麼好意思告訴別人他肖想上了這些夫妻共有財產。

田溯咳咳幾聲,才道:“上次就和你說過,這麼多貴重物品在一樓,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打開門。”

田溯一邊說一邊把大門關上,嚴肅的說道:“以後這道門,無論進出都要鎖上。”

田溯正視着閆縣委,鉚足了一口氣道:“不照辦,我就”田溯兇狠狠做了一個炒菜的手勢。

閆縣委心塞,一樓收藏室安保系統是世界最先進設備,他明明是在暗示白夫人在本宅要注意分寸,怎麼可以做出在東廂關門與小少爺私會的事情。按白夫人可以小少爺頭上拔毛的能力,他絕對相信白夫人炒的本領。

田溯一邊鄙視自己仗勢欺人,一邊欣賞縣委忌憚的表情,沉浸在做威做福的新鮮感無法自拔。

以致於回到書房時還在回味中,走了一圈,才發現白小少爺已不在書房中。田溯還未曾進去過白奕湫的臥房,現在沒找着人,只好出來樓梯口隔出來的休息區等着。

田溯其實很苦惱,他明明比白奕湫年長,但他發生的事情,總是找白奕湫解決,就他白夫人身份這件事,他安慰過自己不是不能自己解決,而是怕自己把事情搞砸,畢竟他不也是可以主動提出離婚嗎?

“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迷?”

突然說話的聲音嚇了田溯一跳,白奕湫彷彿看見跳起來的是一隻兔子。這隻兔子穿着和他一樣的白色的家居服。

田溯:“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白奕湫:“那我明天讓人把地毯撤了。”

白奕湫頓了頓又說道:“地毯撤了,收藏室的東西萬一掉地上,”

田溯聽着一陣肉痛,趕緊回道:“那還是不要撤了,再鋪多一層吧。”

白奕湫:“哦。”

田溯:“對了,今晚你爸是什麼意思?你們在書房裡時他有聊過就是他爲什麼要突然公佈我的身份?”

白奕湫:“我爸?”

田溯點頭。

白奕湫:“謝謝?親愛的?”

田溯急了,“幹嘛,你要秋後算帳?你爸他對我根本沒有男歡女愛之情!”

白奕湫點頭:“你又不是女的。”

田溯氣結:“這是比喻好嗎?是誰說國慶就能讓我不是白夫人的?”

白奕湫:“嗯,意外了。”

白小少爺少有的露出了挫敗的表情,田溯也不是要追究責任,於是獻計道:“那我主動提出離婚你看可行否?”

白小少爺的手指又開始在輕輕的敲打,他雖然在搞田家,但他還沒有他爸的實力,所以並不能一朝一夕就天涼田破,在此之前,如果田溯沒有了白家庇護,田家不會放過田溯。說到底,還是他的實力不夠強。

當下至少田溯是白夫人的身份並未公諸於世,他要想個更好的辦法讓他爸主動離婚,這樣他纔可以沒有虧欠感。

嗯,找誰呢?他們家男人歷來遺傳的都很長情,他並沒有見他爸對他媽之外的女人有感情,嗯,感情,對了,他自己母親不就是最好人選嗎?反正兩人離婚後都是男未婚女未嫁!

白小少爺收回敲打的手指,正要說話,擡頭一看,田溯正對着他的方向,頭一點一點的,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身側,睡的天昏地暗。

白奕湫想起在派出所的那一夜,這人看見他時,就像看見了救世主的樣子,明亮的雙眼裡全是自己的身影,絲毫沒有第一次在酒店時的囂張跋扈。在香瀾海被人追打那一夜,這人也如現在這樣,毫無防備的撲向自己。

“剛纔還一副着急的想要馬上解決的樣子,現在睡的跟豬似的,也不知道你是真急還是假急。”

白奕湫輕輕的哼道。

田溯這個人太簡單好懂了,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他怎麼畫,白紙就會變成他畫成的樣子,所以他不能允許添上別人的色彩。

喚來閆縣委,讓人替他把人送回西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