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笑着款步上前,每一個步伐都無比妖嬈嫵媚。整個人鑽進雷厲霆懷裡,吐氣如蘭,塗着丹蔻的手把玩着他的西裝領口。
“厲,你還知道找人家啊?知不知道你已經有多久沒找我了?每次都說忙忙忙,我看是被哪個小明星纏住了吧。”嗔怪的語氣卻沒有絲毫怒意,反而流露出濃濃誘惑。
雷厲霆強壓怒氣,如果不是看在雷家和賀家多年交情的份上,他絕不對她客氣。“依依,我們之間結束了。’短短几個字,說得鏗鏘有力,不容賀依依錯聽。
趴在他頸邊,香舌極富技巧地舔舐着男人敏感的勁動脈:“厲,別開這種玩笑。昨天伯母還找我去挑婚紗的風格呢。看了好幾家,我都不是很滿意呢。我的婚禮絕對要與衆不同的。厲,我們到馬代去拍吧。”極度妖媚的聲音,微微喘氣着,一字一頓。
若是以前也許雷厲霆會被她誘惑,然而,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這個女人太虛僞,虛僞得令他噁心。
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雷厲霆並不想和賀依依有所衝突。畢竟,她這個未婚妻的角色扮演得不錯。讓他少了諸多母親嘮叨的煩惱,也曾想過娶她不失爲一個好人選。
起碼在宣城賀家的確配得上雷家,何況,賀依依本身的條件不差。她還是挺懂得如何成爲一個成功的豪門貴婦,她很少因爲他在外面的緋聞而耍大小姐脾氣。
這一點給她增加了不少分。若即若離的距離,聰明的退讓是維持一樁商業聯姻最好的相處之道。
可是,今天看到秦汐蕊的樣子,他才清楚原來在她懂事明理的表象下,竟藏一顆如此歹毒的心。女人可以不美,可以笨,可以傻,卻不能毒。
用力扒下她纏住自己脖子的手,站了起來:“我一點沒有開玩笑,賀依依,我們之間結束了。”
心,一陣陣徨恐,強自鎮定扯出自認爲得體從容的笑,一眨眼間從一個蕩婦,變成了淑女:“厲,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行了,別再演戲了。既然敢做就應該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居高臨下,天生的霸氣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一絲驚恐和狼狽劃過嬌顏,如隕落的流星快得沒有痕跡:“原來,秦汐蕊跟你告過狀了。我承認我是找過她,可是,厲,我也是爲了你好啊。你在外面怎麼拈花惹草都不要緊,我可以理解男人嘛,難免逢場作戲。但你爲什麼偏偏要秦汐蕊呢?她是你的大嫂啊。就算你不介意別人的看法,也應該顧慮到大哥的感受和雷家的顏面。”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她的出發點不是爲了小情小愛,而是整個雷家的聲譽。
“是嗎?”深邃的眸子如宇宙黑洞,深不可測,那麼神秘又危險。賀依依從沙發上站起,理了理有些零亂的衣服。
美麗的臉龐浮現幾許無奈和憂傷,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卻無處申訴的小媳婦:“厲,我愛你。我也是女人,也渴望有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男人。也正因爲我愛你,所以,不能束縛你。我願意獨自一個人忍受妒嫉腐蝕的痛苦,也不想勉強你。我只希望你在玩累的時候,回頭能看看我,這就夠了。”
賀依依一改剛剛的風騷,優雅和自信,就得卑微謙恭。字裡行間全是對雷厲霆的至愛深情,而且,愛那麼卑微,一點都不似她高傲的個性。
賀依依的話半真半假,卻準確擊中了雷厲霆的要害。這是賀依依的優點,她大方得體,不像一些恃寵而驕的女人,趾高氣揚,彷彿他雷厲霆是屬於她的。
如果今天不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或許他會原諒她。因爲,她說得對,就算他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眼光,卻無法不顧及大哥的感受和雷家的聲譽。
就算這個世界再放開,他讓行動不便的大哥戴了綠帽子,這樣違反倫理岡常的事,的的確確不能攤在陽光下。
見雷厲霆的若有所失,賀依依再接再厲:“秦汐蕊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應該很清楚。她爲了錢可以出賣一切,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厲,我知道今天擅自去找她,是我的錯,我太沖動,沒有充分考慮你的感受。可是,我也是爲了你好啊。”
黑眸緊緊盯着她,那樣專注,彷彿要看透她的靈魂,證明她的話。在雷厲霆凌厲的目光下,賀依依驚恐萬狀,卻力持鎮定。
沉默的氣息在奢華的空間內肆意流淌,一寸寸瓦解賀依依的鎮定。雷厲霆對她一直是尊重的,談不上愛和喜歡,起碼,在外面他還是會多多少少顧及她的面子。
她的隱忍,他的愧意,註定他們是最適合的一對。她並不是真那麼大方,不在乎他的花天酒地,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太薄弱,經不起任何風雨。
所以,她放下驕傲,放下自尊,迎合他。甚至,他每年不參加自己的生日,她也可以忍。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感受到自己的情意,會發現外面的女人再好也只是貪圖他的錢而已,她纔是真心愛他的女人。
可是,等待和忍耐是有限的。從小到大,她何曾這麼卑微過。爲了能成爲雷厲霆的妻子,她強迫自己改變了多少?連她都不太清楚了,只是,她再也找不回從前那個驕傲自信的賀依依了。
如果不是雷厲霆最近的改變太明顯,她會接着忍下去。
之所以沒有立即發作,而將賀依依帶到這裡來,也是顧念到她以前的懂事。他不想這種事鬧得沸沸揚揚,不是他怕,而是想將對賀依依的傷害降到最低。
從看到秦汐蕊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他就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直以來,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會被人所左右。
賀依依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大方,這麼寬容,事實上呢?她對秦汐蕊何其殘忍。
“也許,我應該告訴你,秦汐蕊現在在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還有,她懷着我的孩子。”雷厲霆聲音不大,對賀依依卻是巨雷轟鳴。
整個人往後倒退幾步,她震驚的不是秦汐蕊的傷,而是她懷孕了?她居然懷了雷厲霆的孩子?連她這個未婚妻都沒有資格去做的事,秦汐蕊憑什麼?
臉上從容的面具一寸寸龜裂,擰眉帶着最後一絲期待問:“厲,你確定那孩子真是你的嗎?”
賀依依問話徹底打散了雷厲霆對她最後一絲愧意,他對她真是太失望了。她第一個不是驚恐,不是慌張,更不問秦汐蕊傷勢如何,而是關心孩子是誰的。
就這一點就足證明她以前的種種都是僞裝,她是個虛僞至極的女人。
雷厲霆似看着賀依依卻透過她看着她身後的某個點,語氣異常堅定:“我確定。”若不是賀依依提起,他壓根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甚至還念頭都不曾動過。
曾經他也懷疑過秦汐蕊的忠貞,懷疑她的目的和企圖。奇怪的是,他從未懷疑過這個孩子是否他的骨血。
雷厲霆的篤定回答和毫猶豫的相信,看得賀依依妒火中燒。臉色變了變,心中翻江倒海的滾滾怒濤快要將她淹沒,抓住最後一絲理智。
“那就讓她生下來吧,我以後會將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從小她就知道有些事弄僵了,便很難再恢復。
男人是一種極其自私的動物,既希望家裡紅旗不倒,更在外面彩旗飄飄。母親就是她最好的鏡子,她的寬容大度讓她穩坐賀夫人的位置,即使知道父親外面有許多女人,甚至不乏私生子女。
母親從不追究,也不吵鬧,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因爲她知道一旦撕破了那層窗戶紙,她薄如蟬翼的婚姻也就到了盡頭。
曾經她也問過母親,這麼隱忍剋制,你快樂嗎?
母親答: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懂得沒有什麼比失去他更痛苦,與其,要那麼一點尊嚴,便宜了別的女人,自己孤獨痛苦一生,倒不如任他去玩。玩累了,總是要回家的。
以前很不理解母親的想法,愛得那麼卑微,不如有尊嚴的瀟灑離開。直到她遇見雷厲霆,經歷過母親所經受過的一切。她才深知其中的道理。
雷厲霆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但雷氏的總裁夫人就只有一個。
賀依依這麼平淡的語氣和寬容的態度,雷厲霆不覺眯起眼。重新審視這個女人,選擇她,是因爲她的出身適合,更是母親的極力搓和。
不想讓原就不甚牢固的母子關係再繼續惡化下去,反正,娶誰對他都是一樣的。女人只是無聊遊戲的一件玩具而已,不具任何意義。
而且,他對賀依依不算陌生。雖然她身上沒有他特別欣賞的閃光點,也無他特別厭惡的缺點。那麼,就接受吧。
如此簡單。
如果沒有秦汐蕊的出現,他會和她順利結婚生子,給她一個雷太太的身份。然後,依然活着瀟灑,無拘無束。
他承認從沒有考慮過賀依依的感覺,更沒詢問過她的意見。不是他沙豬主義,而是,這樁婚姻是怎麼來的,未來的歸宿如何,彼此都已心照不宣。
其實,類似今天的問題遲早會出現。只是,他沒有想到賀依依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大度。若不是她心別有所屬,就是有其他詭計。
而他雷厲霆平生最恨的就是會耍心機的女人。
賀依依一副賢妻良母,委屈求全的樣子與雷厲霆認識的她有着天淵之別。黑眸緊緊盯着她,任何時候見她,她都是一副精心打扮過的樣子,從不允許出現一絲一毫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