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雷厲霆一直維護秦汐蕊,賀依依被嫉妒燒燬了神智,瘋狂大笑後,脣畔滿是濃濃諷刺:“一個連禮義廉恥都不知道的女人,我憑什麼跟她道歉?厲,你真的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看看她,她是秦汐蕊,她是你的大嫂!”
一遍遍撕開雷厲霆的忌諱,重重灑一把鹽。只顧發泄自己憤怒的賀依依忘了以柔克剛的道理,雷厲霆之所以能原諒她害秦汐蕊流產的事,就是那抹愧疚。
同時也是她現在唯一握在手上的利器,若她能善加利用,說不定還有挽救的可能。然而,心高氣傲的她在屢次吃了閉門羹後,積壓的狂怒已經快要將她淹沒。
現在又讓她撞見他們親密擁吻的畫面,那無疑是拿了一把刀捅入她心臟,這口氣她怎麼都咽不下去!
從震驚中能緩過神來,林熙蕾拉住雷厲霆低聲說:“我們走吧。”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雷厲霆的一舉一動皆是鎂光燈最愛的焦點。
失憶的秦汐蕊不認識賀依依,可是,未失憶的她對她的感覺很複雜。有感激,有愧疚,有怨恨……她唯一的願意就是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她。
她可以忘了她殺了她孩子的事,卻不可能再把雷厲霆讓給她!
聽到懷中人兒顫抖的驚恐,雷厲霆猛然驚神。她要的是一份安全,而非一句道歉。手指撫過那紅腫的臉頰,低眸時眼中一片柔情。
“好,我們走吧。”以自己的身材護着她,以免賀依依再度發瘋傷了她。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他明天有必要上賀家一趟。
雷厲霆望着秦汐蕊眼中所呈現出的溫柔令賀依依震撼又嫉妒得發瘋,他從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即使在倆人最親密,袒誠相待的時候也沒有。
她以爲他天生冷酷,而她就愛冰山,征服冰山,馴服雄獅所帶來的成就感,是任何事情無法比擬的。此時此刻她才發現,雷厲霆不是冰山,他也可以溫柔如水,體貼入微,只是對象不同。
這一點發現無疑是在她鮮血淋漓的心口上又重重插上一刀,痛得她失去理智。幾步上前,張開雙臂,攔住他們的去路。
冷笑中滿是怒毒:“秦汐蕊,我真是小看你了。一直以爲你柔弱如柳,原來,你纔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怎麼?沒了孩子,沒了籌碼,改裝失憶,博取同情。不得不說,你很高明,很懂得利用男人的保護欲。但是,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早晚有一天厲會看清你的真面目。”
賀依依的話句句戳中林熙蕾最驚恐的要害,未被打的一邊臉慘白如紙,眸中的驚恐仿如山崩地裂。死死咬住下脣,才能勉強止住可怕的顫抖。
“夠了!”林熙蕾的樣子看在雷厲霆眼裡是驚恐,無奈與彷徨。她現在失憶什麼都不記得,突然有人跑來打了她一巴掌,還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換作任何人都會驚恐不安。
雷厲霆的怒斥如雷轟鳴,成功阻止了賀依依的瘋狂。怒氣氤氳的眼血絲浮動:“你最好別讓我再聽到你對她的羞辱,否則,後果自負。”說完,護着秦汐蕊匆匆離開。
愣在原地的賀依依耳邊盤旋着雷厲霆的怒吼,久久不散。望着那溫柔呵護別的女人離開的背影,賀依依泛紅的眼眶佈滿細密的恨。
這些年來,她爲雷厲霆付出了多少,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直以爲他只是愛玩,玩累了,終會回到她身邊。
事實證明,他只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賀家。雷厲霆,我恨你!
“請問是賀小姐嗎?”不識相諂媚的聲音打擾了悲憤交加中的賀依依,轉身,昂首挺胸,驕傲如高貴的公主。“我不認識你。”就算狼狽,她也是優雅的賀依依,上流名媛。
矮胖的中年男人,謝頂,賊眉鼠眼,圓圓的身材像顆球,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賀依依嫌惡地瞥了他一眼,就算她再怎麼不堪,也輪不到這樣男人跟她搭訕。
踩着高跟鞋優雅轉身,欲離開,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音:“賀小姐,我是k週刊的主編,剛剛的事我全錄了下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談一談。”
被雷厲霆護在懷裡,偷偷仰頭望向刀削般的下巴,剛毅,冷竣,如緊繃的弦閃着鋒利的光。厚實的大手緊緊圈住自己的腰,林熙蕾可以感覺到那份珍惜與憐愛,還有勃然怒氣。
臉上熱辣辣的疼瞬間消失,心中涌現的甜蜜蓋過了一切。將頭埋入他胸膛上,貪婪吮吸着這一刻屬於她的味道。
跑車如電,一路飛馳。車燈閃過,雷厲霆俊美的側臉繃得死緊,薄脣抿成線,漆黑烏眸流動只有他懂的冰寒。
安靜坐着,雖然被打,林熙蕾的眼角眉梢卻難以控制染上笑意。明眸璀璨,點點晶瑩幻化成夢。淌成心中滋潤的清泉,浸了靈魂。
寂靜的車廂內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沉默,林熙蕾還失憶,不能表達自己,更不願破壞這一刻美好。盼了這麼久,她終於清楚感受到了雷厲霆對自己的在乎。還有,他居然爲了自己跟賀依依翻面,當衆毫不情面。
請原諒她的自私,儘管對賀依依有着各種愧疚,但不可否則,她的狼狽成就了她的快樂。
不多時,白色城堡映入眸中。由遠處望去,每一扇窗中透出來的光都那麼溫暖,令人好想張開雙臂飛入其中。
冥想之際,雷厲霆已經打開車門,脫下自己溫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看着只着一件單薄襯衫的欣長身影,林熙蕾感動又驚恐:“霆,不用了,就這麼幾步路,一點都不冷。”
大手按住她脫衣的動作,一伸一縮將纖弱的她捲入懷中,下巴抵着她的頭頂,凝重歉意傳來:“對不起。”將她摟得緊緊的,彷彿要鑲入體內才安心。
喜悅凝聚成淚於眼中氤氳,轉身,圈住他的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無所謂。”她連生死都可以跨越,這一點小小的委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賀依依的那一巴掌雖傷了她的身,卻給她心靈帶來前所未有的狂喜和感動。她感謝她還來不及呢。
林熙蕾的話輕柔如水,滴入冰結三盡的心湖,融化着冰棱,心腔暈開一片溫柔的水漬。縱使寒風冽冽,懷中的溫暖如同春天。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傷害你。”呢喃的承諾有着磐石般沉重的力道。
林熙蕾張了張口,淚凝咽,她不敢開口,她怕,好怕一說話,夢境消失,她重新回到冰冷的地獄。
月華灑下如銀迷光,籠罩着寒風中緊緊相擁的男人,溢出溫柔的祝福。
雷厲霆緊繃得俊臉,小心翼翼用雞蛋幫秦汐蕊消腫。白皙細緻的臉頰腫成了山丘,與另一邊形成巨大的反差。
更令他心疼的是,儘管疼得咧牙裂嘴,秦汐蕊卻一直搖頭說自己沒事。盈盈水波漾起疼痛盪開的水霧,她極力隱忍不讓其落下,甚至,硬在水霧是開出向日葵。
失憶的她,一路上她一句話沒問,平白無故任陌生人打了一巴掌,她卻反來安慰他。這份體貼與善良,叫他如何能視而不見?
她明明疼痛難當卻還揚笑告訴他自己沒事,這份堅強溫柔叫他心疼感動。
冷冽漆黑的眸中溢出絲絲懊悔落進了林熙蕾心裡,激起漣漪一波又一波。愧疚由然而生,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根本沒有失憶,而是在騙他,他一定會很憤怒吧?
一想到他會用看賀依依的目光對她,林熙蕾就渾身發抖。開着暖氣的房間,四面八方襲來的寒風冰冷徹骨,忍不住連舌頭都在打顫。
“怎麼了?”黑眸染上焦慮,糾結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底的關切和擔憂毫不掩飾。
如夢初醒,林熙蕾將頭埋進溫暖的胸膛,任淚順着臉頰滑落:“霆,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請坦白告訴我。”
“傻瓜,在說什麼呢。”鬆一口氣的同時,更多疑惑浮上心頭:“你認得依依?”平穩的聲音摻入幾絲不易覺察的冷寒。
雙手更加圈緊他的腰,林熙蕾點點頭:“她到醫院去找過我,讓我離開你。霆,我真的不想用別人的痛苦還換取自己的快樂。可是,要我現在放開你,我做不到,做不到。”說着似是而非,只有自己才懂的話。
林熙蕾自我檢討,聽在雷厲霆耳裡有了另一番全新的詮釋:“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放柔的語調,沒有責備,漫延着無限心疼。
聽到過形形色色女人的表白,或露骨或含蓄,或文藝或直白。然,誰都比不上秦汐蕊的動聽。爲了這句話,就算全世界都反對,他都不在乎。
沉浸於自我驚恐中的林熙蕾沒有聽出那份溫柔的憐愛,擡起頭,眼中蓄滿惶恐的不安:“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再添煩惱。”
“你真傻。”額抵着她的額,黑若曜石的眼睛裡滿是她的影子:“以後有事別一個人槓着,你是我的女人,天塌下來有我頂着,明白嗎?”
由他深情款款的眸中,林熙蕾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屬於秦汐蕊的模樣,卻是她的影子。淚,模糊了視線,氤氳開的水霧怎麼都抹不去。
這一生她是無法再做回林熙蕾了,不過,她無怨無悔,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地獄也是幸福的花園。
“嗯。”淚水中綻放的白蓮,優雅堅韌,美得令人窒息。
雷厲霆低頭攫住這份美,纏綿輾轉,小心索求,珍惜憐愛。如蜜綿吻中,林熙蕾生澀迴應,笨拙的舉動下滿腔愛意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