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很大,密密的烏雲壓得更低,像是再也承受不了重負似的。
初秋的溫度原本就是早晚涼中午熱,趕上雨天兒的話,氣溫像是一下子降下來似的,斗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行成小小的水窪,濺起時會惹得愈發薄涼。
可素葉站在那兒感覺不到一絲寒涼,反倒心裡熱熱的。
雨霧漸漸升騰,虛化了年柏彥的面容,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始終在雨霧中清晰可見。令素葉想起了從南非到香港的那場雨,那一晚她買醉忘情,覺得窗外的每一滴雨水都像是打落在自己的心頭,身處溫暖的酒店卻依舊寒冷。
此時此刻,寒涼的雨滴觸手可及,每一滴卻都砸不到心裡去,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爲年柏彥,他帶給她的安全和溫暖,就如同是在茫茫大海中的燈塔,只屬於她的燈塔。
很快地,年柏彥走上前,還沒等站定,素葉就迫不及待地衝上前,衆目睽睽之下喜悅地摟住年柏彥的脖子,笑靨如花。
年柏彥無奈地看着她,“怎麼沒披肩外套出來?”
早上沒有下雨,她穿得短裙直接去上的班,現在風很大,雨也很涼,她的一截小腿就露在外面,上身是薄薄的砍袖襯衫,他摟着她,掌心之下的身體都是涼的。
說完這話,年柏彥騰出一隻手脫了自己的外套,然後披在了她身上。
好聞的木質香就密密匝匝地裹住了她,也隔住了雨水的腥氣。素葉挎上他的胳膊,嬌滴滴地說,“我不冷呀。”
“披着。”年柏彥怕她的肩膀淋溼,命令着同時擡手摟緊了她。
素葉覺得,身後全都是羨慕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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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餐廳出來後,雨勢更大了。
夜空像是被撕裂了個大口子似的,雨點都成了河,砸得周遭的樹木都開始七零八碎的。又夾雜着電閃雷鳴,時不時,夜空就像是佈滿了經絡似的,被映得通體明亮。
“今年怎麼這麼多雨啊。”坐在車裡,素葉感嘆道。
年柏彥穩穩地開着車,沒吱聲。
一道閃電劃過。
年柏彥的側臉輪廓被映得格外清晰,他的大手控制着方向盤,目視前方,薄脣微抿,眉宇間似乎匿藏着一抹若有所思。
“柏彥?”素葉好奇。
“嗯?”
“你想什麼呢?”
年柏彥將方向盤一轉,拐了個彎,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沒想什麼。”
素葉狐疑,但也沒再多問。
這個時間,路況更是糟糕,車行緩慢不說,司機們也各個不耐,街道上全都是此起彼伏的車鳴聲,雨越下越大,雨刷還來不及清理視線,很快地就再次被雨水朦朧了擋風玻璃。
年柏彥方向盤一打,竟在單行線上逆行。
素葉驚愕,還沒來得及提醒他這裡不能逆行時,車子已經快速地調了個頭,快速地滑到了輔路。
這一行爲,引發了更多車輛的不滿。
年柏彥卻不管不顧,車子如同脫繮的馬,沿着小路狂奔。
素葉抓緊了安全帶,扭頭看着他。
他的臉平靜如常,看不出絲毫端倪來,她想問他怎麼了,可又問不出口。年柏彥平時開車,向來是跟他的性格一樣穩定持重,他這個人是極其遵守交通規則的,幾年下來都不曾被扣過分交過罰款,今晚怎麼這麼急躁?
又是一道閃電經過。
令素葉看清了兩旁的建築物。
“柏彥,你走錯路了。”她愕然。
年柏彥卻沒反應,始終加大馬力往前開。
“柏彥。”素葉覺得他今晚有點奇怪。
年柏彥騰出手來,拉過了她的小手,送至脣邊淡淡地說道,“別大呼小叫的。”
“可是……”
素葉欲言又止,這不是回家的路。
而且,怎麼越走越偏?
車子拐進了一片廢墟,是已經拆掉的住宅區,許是要在這裡建什麼高樓大廈,四周黑兮兮的,像是一片死寂的城。
北京不乏有些這種地方。
高樓還未開始地基,舊樓已經拆得七零八碎,這段過渡期,便成了被人遺忘的地帶。
“怎麼停這兒了?”素葉隔着雨霧,看清了周圍環境。
年柏彥熄了火,身子靠在車座上,淡淡地說,“等路況好走的時候再走。”
“哦……”素葉遲疑地應了聲。
封閉的空間,周遭的雨點打在車窗上。
素葉有點無聊,側過身看着他,“柏彥,你今天都在忙什麼呀?”
年柏彥轉過頭看着她。
一道電閃雷鳴,將她的臉頰映得格外明亮。
藉着光亮,他凝着她的眉眼。她的肌膚像極了美瓷,細膩華潤,她的眉清淡合宜,柔美如畫,她的眼很大,瞳仁黑白分明,含笑時如同掬了一汪清泉,她的鼻樑挺直秀美,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傑作,她的脣很軟,即使這樣看着,都令男人想要一親芳澤。
她是如此地美,就像此時此刻,她慵懶地側靠着車座,凝着他,長長的秀髮半遮了她的小臉兒,卻增添了不少*。
年柏彥承認,其實褪去高雅的外衣,他跟其他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一樣,心裡想的,生理上想做的,都是那些齷齪不堪的事!
他擡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開口低語,“沒忙什麼,一整天都在想你。”
這樣的雨夜,又是在這樣密靜的空間,聽到男人這樣低沉蠱惑的話,着實令人心悅。
素葉便笑了,細細的貝齒嵌入紅脣。
“你這麼說是讓我感動嗎?”
她笑得嬌憨,眸裡又閃爍美豔的光亮。
年柏彥將身體探過來,湊近了她,“那你感動了嗎?”
素葉笑着,輕輕點頭,“算是吧,你——唔……”
剩下的話被年柏彥的吻給劫持了。
他的吻來得突如其來,卻讓素葉倍感甜蜜,靠着車座,仰着頭,任由他的侵入。
良久後,年柏彥才放開她,鼻樑近乎對着她的鼻樑。
兩人的呼吸在車廂中癡纏、交織。
“葉葉……”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又輕啄着她的脣,如蜻蜓點水般溫柔。
他愛她。
深深地愛着她。
素葉覺得額頭癢癢的,是他落下的呼吸,也覺得脣邊癢癢的,是他落下的輕吻,便輕輕笑道,“年先生,這麼晚了你把我帶到沒人的地方,不會是想先殲後殺了吧?”
一句原本無心的話,卻令年柏彥的眸光陡然一縮,心口的疼也驀地炸開。
“你怎麼了?”素葉覺得他箍住自己臉的手指僵直了下。
年柏彥凝着她,良久後纔回了句,“沒什麼。”
卻壓下臉,薄脣滑落她的耳畔。
“好癢啊,別鬧了柏彥,咱們走吧。”素葉笑着推搡着他。
“嗯。”年柏彥含糊不清地應聲,可俊臉始終埋在她的脖頸,吻綿延而下。
素葉以爲他在逗她,縮着脖子笑,“快點開車啦,萬一雨再大了,咱們回都不回去了。”
年柏彥置若罔聞,拉過她的手固定腰側,吻沿着她的下巴到了胸口。
“柏彥。”素葉覺得他使了力氣,驚訝。
年柏彥鬆開了手,卻解開了她的衣釦。
素葉一愣。
很快地,感到一點薄涼。
裙子被他掀開。
“別鬧了……”
年柏彥又堵住了她的脣,這一次,他的吻有點發狠。
咬了她的舌,疼得她捶打了他一下。
年柏彥這才放開她,見她一臉委屈,他的眼滲着心疼,“對不起。”
“柏彥,你怎麼了?”她喃道,有點怨懟。
年柏彥便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呼吸落在了她的耳畔,再次說道,“對不起。”
他怎麼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
剛剛在雨中看到素葉,她美得就像是是株幽蘭,那麼多女人之中,唯獨她是搶眼至極的,那一刻,他突然開始痛恨起了她的美。
坐在車上,她身上的幽香也令他急躁。
而剛剛,她就那麼懶洋洋地看着自己,嬌媚極了。
他心底的煩躁卻愈發地強烈。
她越是這般美豔,他越是能夠想起曾經在她身上發生過的事情。他滿腦子都是她被人凌辱的畫面,男人壓在她身上,獰笑着叫着她水蜜桃的情形。
每每想起,年柏彥都有殺人的衝動!
他該怪她長了張引人注目的臉嗎?
如果她是成人後才遭遇這種事,他有的只是憤怒,可她是小時候,那麼,他的憤怒就多了太多的心疼、彷徨甚至無助。
明明是跟他擦肩而過,明明是可以逃走的,可是,她爲什麼還能遭遇那種事?
年柏彥的內心,五味雜陳,更多的,就是深深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