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屋裡暖意融融,柔情繾綣,窗外,寒風凜冽中,一抹身影形單影隻,孑然立於蕭瑟天地。
此時,慕靳寒猶自沉浸在巨大的痛苦和無奈中,殊不知天色將變,世事無常,迎接他的將會是一場怎樣猖狂的風暴。
又是一夜無眠,慕靜柔躺在牀上,滿腦子迴盪的都是任飛揚的那句話,慕靳寒並非慕雲恆的孩子,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他們是可以在一起的。
短短的一句話卻將她五年來做出的所有努力和犧牲毀於一旦,在繞了一個巨大的圈之後,事情彷彿又回到了原點。
她不得不再一次在蘇哲和慕靳寒之間做出選擇,不同的是,這一次,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會更徹底的傷害兩人。
她不敢奢望這件事能瞞住慕靳寒多久,只是希望在他知道真相之前有足夠的時間讓她考慮該何去何從。
選擇,從來都是最難的,因爲虧欠,因爲遲疑,因爲,心裡不確定。
第二天,她早早起牀準備給蘇哲做早操,下樓到廚房才發現,蘇哲已經繫着圍裙在廚房忙碌,鼻子突然一酸,慕靜柔幾乎要落淚。
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怎麼忍心傷害他?
看到她,蘇哲轉頭對着他溫柔的笑着,“怎麼起這麼早,你身體剛好,該多睡一會。”
淚水模糊了視線,慕靜柔輕輕搖頭,“不了,你在做什麼,我來幫你。”
“我幫你煲了粥,馬上就好了,你去客廳坐會兒。”蘇哲連連拒絕。
慕靜柔終於不再堅持,默默轉身離開了廚房。
“你說,我們結婚之後到國外去生活,好不好?”餐桌上,慕靜柔低着頭,遲疑道。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蘇哲回答的飛快,沒有半點勉強和遲疑。
慕靜柔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也因此,眼眶迅速泛紅,剛剛平息的酸意再次席捲而來,怕他看出自己的異樣,她甚至不敢擡頭看他。
“爲什麼對我這樣好?”
蘇哲放下碗筷,一本正經道:“因爲,我愛你。”不是老婆,不是家人,而是愛,因爲愛她,他可以爲她付出自己的所有,哪怕是生命。
他知道慕靜柔懂他的意思,而顯然,慕靜柔也確實聽懂了。
她只是,暫時還無法給出對等的迴應。
這一點,蘇哲也懂。
臨近中午的時候,慕靜柔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江雨涵的朋友,姓秦,想跟她聊聊她母親的事,約了她在feeling餐廳見面。
縱然心裡覺得奇怪,然對於母親的好奇終於趨勢她放下所有的擔憂,決定赴約。
Feeling餐廳,好奇怪的名字,印象中,她並不知道A市有這樣一個餐廳,不過,轉而想到自從回國後她在A市逗留的時間並不長,現在城市的發展又那麼快,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打車來到餐廳,報了秦小姐的名字後,侍應生將她領進了一間雅緻的包廂,不同於一般的酒店包房,這裡的包廂窗戶上掛着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乍一眼看去,讓人覺得十分壓抑,桌上也並沒有擺着餐具之類,只簡單的放着一隻高腳杯。
這樣的餐廳,這樣的環境,慕靜柔的心沒來由的抖了一下,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將會發生。侍應生將她帶到後就離開了,偌大的包廂只有她一人,氣氛愈發壓抑,慕靜柔幾乎坐不住。
很快,有腳步聲走近,擡頭望去,只一眼她就呆了,猛的從椅子上豎了起來,“怎麼會是你?”
來人竟是一臉茫然,“不是你約我到這裡見面?”慕靳寒雀躍了一路的心情因爲她的這句話而消沉下去。
“不對,明明是,”“打擾一下,上菜,”穿着黑色制服、面容俊美的服務生推着餐車走進來,適時打斷了她的話。
慕靜柔一愣,暫時沒了聲音,只是心中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濃,明顯的是有人騙了她,可究竟是誰,又爲什麼要騙她呢?
“先生,小姐,請慢用。”服務生從善如流的擺好菜,恭敬的退下。
包廂的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靳寒,你怎麼,”慕靜柔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包廂裡所有的燈突然滅了,厚重的窗簾也跟着自動合上,偌大的包廂彷彿一個密閉的空間,竟然不露一絲光線。
“怎麼回事,”慕靜柔失控的叫了起來,她害怕這樣滿室的漆黑。
“歡迎光臨feeling餐廳,在黑暗的環境裡,視覺暫時失靈的時候,人的其它感官就會特別靈敏,接下來就請用你們的觸覺、味覺來享受我們餐廳特製的美食,Happytime!”
繼而揚聲器裡響起了悠揚的音樂聲,慕靜柔卻覺得哭笑不得,瞎着眼睛吃東西?虧他們想得出來。
下一刻,記憶中熟悉的氣息鋪面而來,迫得她忍不住向後退,驚慌中,她想起自己帶了手機,可當她伸手去摸自己放在椅子上的提包時,觸手的一片空無讓她徹底慌了神。
“怎麼會這樣,我的包呢?”
熟悉的氣息還在逼近,此時離她不過只是咫尺。
“爲什麼約我在這種餐廳見面?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慕靳寒痛苦糾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想象出他的臉上該是怎樣痛苦的神情。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以爲秦小姐約我到這裡見面,我根本不知道你怎麼會出現?會不會是餐廳的侍應生弄錯了。”絕望中,似乎又升起一點光亮。
她猛的推開慕靳寒,照着記憶中進來的位置向着門的方位跑去,“開門,你們弄錯包廂了,我要見的是秦小姐。”
然而,任憑她怎樣叫喚,門外始終沒有半點動靜,彷彿她們的包廂是與世隔絕,又彷彿店裡除了他們再無其他活物。
慕靳寒終於也察覺到不對,伸手去掏手機,這才驚愕的發覺,自己放在大衣兜裡的手機竟然沒了蹤影。
陰謀的味道是這樣的明顯,就不知,這一次那暗中操縱之人爲的又是哪般,要的又是怎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