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瘋女人的嘴給本少封起來”
突然,凍骨破魂的聲音自門口凌厲傳來,緊接着季如風抱着水靈悠進入了大家的視線。
季擎軒抱着已經沒了氣息的小希站起身,迎了上去:“堂哥”
“什麼都不要說”季如風沒有看季擎軒一眼,將水靈悠放着站在地上,直接接過小希,就像抱着活着的它一般動作輕柔地送到她面前,輕聲淺語:“靈悠,這是我們的小希,你再抱抱它吧”
水靈悠並沒有伸手去抱,而是呆滯的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緊閉雙眼的小希,兩行淚水順着她精緻絕美的臉頰無止境的簌簌滑落。
游泳館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過了許久許久。
久到小希的皮毛大部分已經幹了。
久到她的淚快彷彿已流乾,水靈悠才動作遲緩的擡起手觸摸着小希的小腦袋,飽滿的櫻脣緩慢開啓:“小希”
聞言,衆人皆驚。
不會說話的季少夫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雖小,但卻悠揚悅耳地猶如來自天外的天籟之聲,餘音繞樑久久不能在耳邊揮去。
神奇的是這聲音中居然還自帶着令人心神盪漾的迴音。
在衆人震驚和錯愕中,水靈悠輕柔的將小希抱在自己懷裡,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梳理它亂掉的皮毛,一下,兩下,三下清澈如泉的眸子裡閃爍着晶瑩剔透的淚花,精美絕倫的臉頰上一分一分綻放出如絲絲春雨中的碧桃花兒嬌豔的笑,細語道:“小希,對不起,姐姐來晚了。”
她的笑很美,很甜,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球,卻也讓衆人無不心肺皆顫,毛骨悚然。
一個人失去所愛時悲痛而哭也好,嚎啕哭泣也罷,都是情緒上的宣泄,不足以令人深深擔憂。
但,這個人若是刻意用笑來掩蓋撕心裂肺的傷悲,總有一天繃不住勁兒,會精神崩潰而生無可戀,這纔是令人最最懼怕的。
包括季如風在內,原以爲水靈悠會抱着小希嚎啕大哭,情緒失控,卻不曾想到,她會溫婉如常,笑靨更美。
“靈悠,我知道你難過,想哭就哭出來吧”
水靈悠脣角噙着笑,緩慢的搖了搖頭。
“小希,小悠不哭小悠會幸福的活下去。”
“小希,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想我的時候就回來看看我。”
“小希,我也愛你,像你愛我一樣”
在旁人眼裡,水靈悠笑而不語。實際上她所有想說的話全部生成心聲說了出去。
季如風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不再言語,只是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任由她無聲落淚,任由她用自己和小希之間溝通的獨特方式闡述,交流。
“堂嫂,對不起”季擎軒再也受不了水靈悠咬着牙關將剜心的悲痛獨自一個人默默去承受,兩行清淚奪眶而出,撲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水靈悠擡眼看向季擎軒,突地勾起一抹冷笑,遂大笑起來。
她很想問一句:對不起有用嗎
更想問一句話:你,擎軒少爺的保證就是這樣的嗎
但,她更想痛罵,責備的是她自己,明明強烈的感應到有不可挽回的事情要發生,她卻可恨的沒有重視起來。
百密無一疏的她,因爲一時懈怠直接釀成了小希的慘死,這讓她如何原諒她自己
“堂嫂,擎軒錯了,求你不要這樣”
季擎軒不是嚇壞了,而是心疼到不能自已,他寧願她能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都不要她這樣折磨自己。
水靈悠止住了笑容,手指繼續梳理小希的皮毛,冷冷地聲音幽幽出口:“說一句錯了就能讓我的小希回來嗎不能你就是說一萬句對不起,小希也回不來。這輩子,它再也不會回來了”
季擎軒咬着脣,在事實面前,他無力爲自己辯白。
突然,哇的一聲,水靈悠嚎啕大哭起來。
季如風心如刀絞,淚如雨下,心疼的恨不能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但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穩住老婆的情緒纔是最重要的,安撫的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細語:“靈悠,我的靈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點。”
將一切看在眼底的貞貞趴在地上,嘴上封着膠帶,數不盡的後悔充在心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情願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座小城市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也不要使出渾身解數妄圖去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直到這一刻她才醒悟,小老百姓也好,大人物也罷,只有本本分分,心安理得的做好自己纔是硬道理,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屬於她的小老百姓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因爲她的瘋狂舉動徹底終結。
“唔”
貞貞掙扎着,嚷嚷着,她想親自向水靈悠懺悔。
哭夠的水靈悠緩慢起身,靈眸裡迸發着熊熊恨意,一步一步走到貞貞面前,嚓地將她嘴上的膠帶撕下,冰冷的命令:“收起你虛僞的眼淚給我站起來”
“嫂子”
此刻的水靈悠讓貞貞後脊樑陣陣發冷。
“啪”
貞貞的話還沒出口,臉上便被水靈悠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嫂”
“啪”
貞貞震驚,眼睛瞪大老大,嘴脣剛碰在一起,另一邊的臉又捱了一記。
這耳光的力度之大,僅僅兩記,貞貞的脣角已開始滲出血跡。
“這是我替小希還給你的利息另算”
語音剛落,揚手朝着貞貞的臉又是一記。
“嫂子,對不”
“不需要”水靈悠厲聲吼着,
幽靜的眸子生了一絲波瀾,儘管轉瞬即逝,季如風還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說實話,這樣的靈悠他從未見過,但是卻發自內心的爲她開心,因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她,終於可以像個正常人表達自己的情緒。
“我”貞貞想再說些什麼,發現自己做再多的解釋也無法逆轉水靈悠永遠失去小希的事實,便不再言語。
“哼”水靈悠抽泣着、冷笑着,眼中的淚再一次如泉而涌,芊芊玉指戲耍般的遊走在貞貞臉上清晰可見的指痕,櫻脣幽幽冷啓:“你,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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