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涼爵不甘心就這樣分手,即使要判他的死刑,總該當面說清楚纔是,起碼讓他活個明白。
“我想見冷婉,跟她談一談,我不相信她捨得我們這麼長時間的感情。”
“冷婉說她不想見你,所有的事情都讓我來辦,傅涼爵,你就別爲難冷婉了,這孩子的心裡已經夠苦的了。”
這幾天冷婉心中的掙扎,別人不知道,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看的真真切切的。
她是因爲真的很愛傅涼爵,所以才選擇放手。
如果讓兩個人見面,只會讓冷婉的心更痛苦,更難受。
傅涼爵滿臉的冷意,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的,繞過顧少擎,憑着以前的記憶,硬是闖進了冷婉的房間。
遠遠的,就看到冷婉正坐在輪椅上,蒼白的臉,迎着夕陽,眼角噙滿了淚水。
一道餘暉灑落,冷婉的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手中書掉落到地上,她費力的彎下身子取了好久,纔將書撿了起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的汗。
這樣的冷婉和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冷婉,簡直是判若兩人,如果不是她永遠都是挺直的脊背,傅涼爵簡直要懷疑,坐在自己前面的是不是曾經自己深愛過的女人。
這件事給冷婉帶來的影響太大了,他真的不想讓冷婉就這樣的頹廢下去。
傅涼爵靜靜的走過去,在冷婉的背後停下,出聲道:“你真的想要離婚?”
冷婉聽到男人的聲音,心中微微一顫,胸中有千言萬語,卻都放在心頭,無法言喻。
她低聲的開口,眼神中帶着一絲哀婉,“這是現在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事情,也是讓我能活下去的方法,如果你想讓我活下去,就請成全我。”
冷婉的話比殺了傅涼爵更讓他難受。
“非要這樣嗎?”
“傅涼爵,放你我各自一條生路吧。”
冷婉的每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傅涼爵的身上,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冷婉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的婚姻竟然因爲一場事故而走到盡頭。
傅涼爵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那樣陪着冷婉靜靜的坐了幾個時辰。
回到家中的別墅,傅涼爵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整個人眼圈紅紅的,甚至不想說一句話,從酒櫃中拿出了一大堆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鄧管家在旁邊看着心疼,“少爺,你也別喝太多了,太太的病會好的。”
最近這段時間,爵爺臉上一直寫滿了憂鬱,他們是看在眼裡記在心頭,可他們畢竟不是醫生,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傅涼爵輕聲的嘆了口氣,她身上的病也許會好,可是心裡的病卻在也好不了了,奶奶和爺爺這次徹底的傷了冷婉的心。”
傅奶奶以爲爵爺不知道,顧冷婉和她之間的對話早就被他了解的一清二楚,病房裡的那個看護就是爵爺找過來的眼線,本來是爲了防止冷婉想不開自殺的,沒想到卻知道了這樣的一幕,奶奶對他的愛還真是無微不至,甚至不惜轉讓股權,只爲讓冷婉離婚。
這一夜,傅涼爵喝酒喝到了天亮,卻沒有一絲的睡意,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陽,傅涼爵第一次覺得刺眼的陽光是如此的討厭。
九點鐘,爵爺依照約定去了民政局,冷婉早就等在那裡,雖然腿殘廢了,可她的嗅覺和敏銳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看到男人那疲憊不堪的臉,冷婉的心裡是難以抑制的疼。
忍不住關心道,“以後不要喝這麼多的酒了,會傷身子。”
傅涼爵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淡淡的說道,“不想讓我受傷,就好好的留在我的身邊,提醒我,關心我。”
冷婉的臉上有着一絲僵硬,輕聲說道,“以後會有人代替我來對你好的。”
她默默的轉動着輪椅的輪子,向着前方走了進去。
工作人員看到傅涼爵和冷婉那張陰沉的臉,不敢多說話,飛速的接過了兩個人的結婚證,開始了正常的程序。
在即將印上鋼印的一瞬間,她還是及其負責的問了冷婉和傅涼爵一嘴,“你們確定要辦理離婚嗎,這鋼印印上去,你們就再也不是夫妻了。”
“是!”
冷婉回答的很堅決,即使她的眼中有淚光依稀的閃動,她卻告訴自己不要流下來。
傅涼爵見她如此,明明痛的不能呼吸,卻還是點了點頭。
紅色的本本,換成了暗紅色的本本,從此,他們真的成爲了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出了民政局的大門,冷婉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捨,更多的是祝福,“傅涼爵,你是一個好男人,以後要多多珍重,找個與你條件相當的人結婚生子,幸福的過一輩子。”
“你也一樣。”
轉過身子的一瞬間,冷婉知道自己即將和那個時代告別,回到當初,從此她的生活沒有了那束陽光,再也沒有了快樂。
可她不能自私,爲了自己而困在傅涼爵的腳步,這個男人應該得到幸福,也必須得到幸福。
傅涼爵望着冷婉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前路茫茫,他第一次失去了方向。
冷婉回到顧家大宅的時候,江逸塵正等候在客廳內,看到冷婉手中那暗紅色的本本,心情有些複雜,雖然他也曾經希望冷婉和傅涼爵離婚,卻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冷婉的情緒有些低落,聲音有氣無力,“你來了?”
江逸塵想起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急忙拿出了自己爲冷婉準備的禮物,是一輛智能型的輪椅,“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江逸塵央求了部隊上面好多的專家,做了一把新型的不鏽鋼輪椅,和普通的輪椅不同,這張椅子不禁能成爲冷婉的交通工具,更具有攻擊性,不是一般的椅子可以比擬的。
冷婉現在對一切的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輕輕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看過了。
冷婉本來不打算多說話,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輕聲的問了一嘴,“我的退伍報告什麼時候會批下來?”
江逸塵原本淡然的一張臉,突然變得陰沉,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你非要這麼做嗎,上面已經研究過了,依照你的經驗和才能,完全可以作爲後面的指揮人員,不用親自上陣。”
冷婉指了指自己的腿,用力的搖搖頭,語氣有些激動,“你有見過坐在輪椅上的軍人嗎,江逸塵,你應該明白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在給部隊扯後腿,我的人雖然殘廢了,可的心沒有殘廢,你就給我最後留點尊嚴吧。”
聽了冷婉的話,江逸塵的頭輕輕的低了下去,沉默了許久,他纔再次開口,語氣中多了一絲懇求,“我總覺得你的腿可以恢復,一切都會好的,我不想讓你做將來後悔的事情。”
冷婉是那麼喜歡做一個正直的軍人,在軍隊下來容易,想要再上去,就難了,他不想讓冷婉將來後悔,所以這件事他是能壓一天是一天。
“你不幫我申報,我自己也會弄的,到時候一樣也會批下來。”
江逸塵覺得現在的冷婉是魔障了,一門心思的想要斷絕一切的關係,和傅涼爵之間的關係斷了,和部隊那邊的關係也要斷,以後她是不是就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冷婉覺得江逸塵真的是想多了,她只是想要整理好這一切,不給國家和人民添負擔而已。
跟江逸塵說不到一起去,冷婉也不想再多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