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嗯！”顧清寧使勁點頭。
“現在才覺得苦嗎？”
“當然不是啊，一直都很苦的！”
“那爲什麼以前喝，現在不喝？”
“我——我——因爲以前沒機會。”
“是嗎？”
“嗯！”
“可你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上週二。”
“啊？”顧清寧驚！
顧清寧不知道，整個熙園，除了他們的臥室，剩下的地方基本處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全天候監控中，只爲安全考慮。
否則，今天這樣的日子，不管是沈墨還是歐陽飛，都不會敢輕易把她喝的藥放在餐廳的。
他第一次沒出聲，以爲只是一個意外，不想多生事端，可是第二次，還被他抓了個現形，不搞清楚，他怕是沒辦法對墨少交代。
“說說吧，爲什麼？”
“濤哥，我以後再也不了。”顧清寧努力眨眨眼，恨不得取出旁邊調料架上的辣椒水給自己抹點兒。
“沒用，我要知道原因。”王濤不接受她的裝可憐。
“就是太苦了，看你們沒有人注意，我就偷偷倒了嘛。你也說了，這是第二次，我保證不犯第三次還不行嗎？俗話說，事不過三嘛！”
“你知道中斷吃藥的後果吧？”
“知道，知道，我這不是先喝了一點，實在喝不下去了，才倒掉的。你不要告訴沈墨！”
顧清寧說着，伸手扯王濤的袖邊，眼睛再使勁擠出幾滴淚水。
“濤哥，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下次我肯定不這麼做了。”
“告訴我原因，然後下不爲例。要不然，我現在就告訴墨少。”
“濤哥——”
“沒用！”
“我怕懷孕，我現在不想要孩子。”
顧清寧見遮掩不過去，只好實話實說。
“什麼？”這次輪到王濤驚異了。
“我不想要孩子，所以就把藥倒掉了。”
顧清寧乾脆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
原來，自從從S市回來之後，顧清寧就發現沈墨最近幾次都不帶TT了。
思丹失蹤引發他心情極度不好的那次，是第一次，後來的幾次，她不知道沈墨是有意還是無意，偶爾他不只要她一次的時候，通常後來都不再做防護措施了。
或許他是認爲她現在的身體不易受孕，所以就鬆懈下來了。
但是顧清寧還是覺得很多事情，你覺得一定不會發生的時候，很有可能不經意間就“中獎”了。
她不喜歡這種意外！也不想要這種意外！
如果吃事後藥，萬一再像上次一樣過敏，以沈墨對她的關注，是一定會發現的，所以，她就想了這麼個法子，最多隻是推遲身體變好而已。
她也不是沒想過跟沈墨直說，可是她思慮了好幾次，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事。
所以她想着，等她畢業之後，如果那個時候她跟沈墨的感情相對穩定了，她再考慮孩子的事情也不遲。
並且，她只是計劃每週只倒那麼一兩次，多了她怕被發現，也不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聽了顧清寧說的話，王濤知道，這事兒自己不好再往下接了。但如果現在就告訴墨少，墨少一定饒不了她。
於是便說道：
“下不爲例，你能做到嗎？”
“能，濤哥，我以後肯定不會了。你別告訴沈墨。”
“我考慮一下。”
“不能考慮，你絕對不能告訴他，他會生氣的。”
“你也知道他會生氣？！”
“我，以後肯定按時吃藥，一點都不浪費嘛！”
“我只幫你掩護這一次，如果下次再被我發現，後果你自己看着辦。”
“嗯，謝謝濤哥，我就知道，濤哥你對我最好了。”顧清寧說着，向王濤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繼續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濤哥你可不能食言啊！”
說實話，她現在不敢確定及肯定，王濤一定會幫她。畢竟，他是沈墨的人。
“德行！”王濤斜她一眼，再次強調道：
“僅此一次，懂嗎？”
“懂，懂！”顧清寧點頭如搗蒜。
“懂什麼？”
“啊——”驀然聽到沈墨的聲音，顧清寧既驚且懼，後退一步，把自己磕在了洗手檯上。
“墨少！”王濤叫道，看向沈墨。後者臉色極度難看。
“完了”王濤心裡嘆道。
墨少一定是早就站在後邊了，顧清寧發現不了，而且，只要墨少願意，他也發現不了。
“出去！”沈墨說了兩個字，聲音是冷的！
“墨少，你——”王濤覺得自己這一出去，這倆人後果不堪設想。
“滾出去！”沈墨這次說了三個字，聲音是冰的！
很好！一個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嬌妻，兩個人在這裡合起夥來商量着騙他！
王濤對顧清寧曾經的那點意思，他知道，也不是說完全不介意，但是他讓自己釋然了，因爲，他太瞭解王濤，那是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雖然今晚沒有一直跟顧清寧在一起，但是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時刻在關注着。
見到歐陽飛讓她去喝藥，他隨手扔出手裡的飛盤，就準備來找她，怕她閒藥苦，不能代替她喝，陪着也是好的。
結果半路被卓靖帶着的人攔住閒聊了幾句，都是商界裡市值千億的老闆的小孩，他不能不給面子。結果，等他趕到廚房，聽到的就是顧清寧那句“我不想要孩子，所以就把藥倒掉了。”
而王濤呢，他說的是幫她掩護這一次。
他的女人不想要他的孩子，而他的好兄弟則在想辦法幫她掩護，真的是好樣的！
王濤已經明白，如果他堅持不走，後果只會更難堪，於是直接離開，順手還關上了廚房的門。
廚房裡，顧清寧弱弱地叫了一聲：
“沈墨”
沈墨看着她，不說話。
他的眼神很冷，臉上晦澀難明，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不斷跳動。
“沈墨”顧清寧再叫。
沈墨還是不說話，卻走向她，一步，兩步，三步……
短短的距離，但是每一步都壓在顧清寧的心上，心臟只能跟着他的腳步聲一起跳動。
似乎過了漫長的時間，沈墨向她伸出了手，目標是她的脖子——
那隻手像鉗子一樣，緩慢但準確地接近自己的目標，但是如果你仔細去看沈墨的眼神，就會發現他的目光此刻根本就沒有聚焦。
顧清寧顧不上害怕，急忙說道：
“沈墨，你聽我說——”
顧清寧這一句說得很急，聲音也很大，音色中還帶着那麼一絲顫抖。同時也喚醒了沈墨僅存的理智。
此時，他的手距離她的脖子，如果用尺子量一下的話，僅剩一釐米不到。
沈墨收手，看向顧清寧，說了一個字：“滾”。
“沈墨——”顧清寧此時已是雙眼通紅，這次真的不需要辣椒水了。
“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沈墨吼了這樣一句。
“你先冷靜下，我們再談。”顧清寧知道，她此時不管說什麼，沈墨都不會聽得進去的。
快速離開廚房，走到餐廳的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顧清寧顫了一下，回頭，看到的是廚房已經倒下的推拉門和碎了一地的玻璃，以及沈墨拳頭正在低落的鮮血，更加刺紅了她的雙眼。
顧清寧完全當機，她想動，想去看看沈墨，或者離開這裡，但是，她的身子已經由不得自己做主，完全動不了。
然而，事情並不算完，接着剛纔那聲“哐當”之後，客廳裡同樣再次傳來了“咔嚓”一聲，然後是聽到的是“老大，你怎麼了？”的驚呼聲。
被這聲音再次一驚，顧清寧終於可以轉動自己的腦袋，然而看到的景象，卻令她更加地怔在原地，驚懼不已，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