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謹防還有一些人不死心地想製造一些事端,沈墨跟雲天宇商量好,他再在這邊坐鎮一段時間,同時還有一些私事,沈墨也需要親自再去處理一下。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沈墨先是帶着顧清寧陪同容老,在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地遊覽了一番,然後三個人才又一起去季家拜訪了季老。
季老爺子並沒有住在鳳凰市,他住在距離鳳凰市大約一個多小時車程的一個小鎮上,這裡有季家的老宅,季老說,人老了,故土難離。
季家的老宅,就是在這樣一片白族自治區的小鎮裡面,因爲季家也是白族人。
來到小鎮,清一色的門樓和飛檐串角,多用石灰塑成,格子門上的木雕,以及兩側的粉牆畫壁,都有精美的雕刻和繪畫裝飾,各種動植物圖案造型千變萬化,“金獅吊繡球”“麒麟望芭蕉”“丹鳳含珠”“秋菊太平”等情趣盎然的圖案作品,以及多層次的山水人物花鳥魚蟲都表現得栩栩如生。
緩步走在這樣的小鎮上,一種古樸而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順着腳下的石砌小路,一直走,就能回到了那悠長綿遠的歷史當中。
沈墨和顧清寧一左一右陪着容老,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沉浸在這樣一種清新雅緻而又別具一格的文化氛圍當中,似乎誰都不忍心去破壞這樣一份靜謐。
根據提前收到的手機定位,三人來到一條小巷當中,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是兩位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容老,沈先生,沈太太”其中一位男子上前叫道。
“季市長,季師長,你們好!”沈墨準確地點出了兩人的身份。
兩人也沒有太過詫異,一個儒雅,一個剛毅,正是季老的兩個兒子,儒雅的是季如竹,現任y省某個市的副市長,剛毅的是季青竹,就在XN軍區,沈墨這次在y省的事情,在季老的授意下,這兩位在暗中也幫了沈墨不少忙。
“沈先生客氣了,家父已經恭候幾位多時,請這邊走。”季如竹說道。
季家的老宅,就坐落在這條小巷子的最裡面,整體的建築風格與周圍的院落別無二致,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兩層小樓的高度,都與周圍一模一樣,幾人心裡就明白,季家,還是那個季家,還是那個鐵骨錚錚的季家。
進的院落,到處都是綠植和鮮花,整個環境優雅整潔,天井旁邊的花壇,栽有山茶、丹桂、石榴、香櫞等喬木花果樹,季老就在花園旁邊的一個大大的涼亭裡,備好了茶,等候他們。
見面、落座、喝茶,季老和容老的年歲差不多,兩位老人家頗有些共同話題,他們聊着,其他人就在一旁靜靜聽着,不去打擾,只是被他們往昔的崢嶸歲月的一個個故事深深吸引着。
經濟的飛速發展和騰飛,也是千禧年之後纔有了質的一個又一個飛昇,那麼在此之前的日子,沈墨和顧清寧幾乎不曾經歷過,卻也被那種上山摘果下河捉魚,全家圍爐分食美味,日出而作車馬很慢的光景吸引住了。
聽着兩位老人家淡淡地訴說着曾經的過往,這對他們而言幾乎是一種洗淨內心鉛華的歷練,也更讓沈墨萌芽狀態的政治理念有了進一步的昇華。
午餐之後,唐書記和王高官聯袂而來,這是之前就約定好的,不過沒有想到,跟他們一起到來的,竟然會是安若惜。
許久不見的兩個女孩兒自然很是高興,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也是人生的一種際遇。
所以,男人全部一起去開會商量葉建明和任風行之後的事情,顧清寧和安若惜便在這個不大的小鎮裡,慢慢閒逛。沈墨派了人在後面跟着。
“若惜,你怎麼會過來?”等到兩人逛累了,到一個賣酥油茶的小店坐下來的準備歇一歇的時候,顧清寧慢慢攪動着手中的油茶問道。
“叔叔和嬸嬸春節要在這邊過,不回n市了,師傅讓我過來幫忙處理這邊後續的事情,順便陪陪家人。”自從上次從鳳凰回去之後,安若惜就改口叫王濤師傅了,王濤也因此對她更加照顧。
安若惜笑着說道,只是眼眸中那淡淡的輕愁,卻還是逃不過顧清寧的眼睛。
王濤的安排,確實是一舉兩得,但顧清寧好奇的是,安若惜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個小鎮上。
“我想去拜祭一下季如蘭。”安若惜知道顧清寧是一個不願意給別人帶來難堪的人,所以她主動說出來自己的來意。
自從徐清泓從y省受傷回到b市醒來之後,顧清寧就發現徐清泓和安若惜之間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進展那麼好,在來到白族小鎮之前,沈墨才大概給顧清寧講了一下季如蘭的事情,顧清寧才知道,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出。
對於季如蘭,顧清寧沒見過,但僅憑沈墨了了的幾句話,顧清寧還是勾勒出了一個精緻如畫卻又飽含深情的女子形象。顧清寧心裡是感激的,畢竟,她救了二哥一命。
“若惜,你——是二哥告訴你的嗎?”顧清寧問道。她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季如蘭這個人的存在的。
安若惜搖搖頭,“是師傅告訴我的。”
如果是那個男人告訴她的,就好了。
“還有,年後我會跟徐清泓一起去趟國外,他說約好了專家做皮膚修復手術。”
安若惜乾脆把自己的事情全部都告訴顧清寧,不管怎麼樣,她是把顧清寧當成好朋友來看的。
其實,自從徐清泓出院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安若惜在慢慢的期待中,其實都快要放棄那份希望了。
不過,來y省之前,徐清泓又聯繫她了。徐清泓約她年後去國外做修復手術。
安若惜沒有多說什麼,就那麼答應了。
她並不想做,一點都不想,但如果這是徐清泓想要的,成全他又何妨?安若惜此時的心理,其實已經帶了一些消極因素。
結果在徐清泓跟她約完國外之行的第二天,王濤就問她要不要來y省,安若惜求之不得,一個人在b市,她想叔叔嬸嬸了,喬慕凡也在這邊,b市的孤單和絕望讓她有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結果王濤卻在她來之前給她講了季如蘭的故事。
王濤的故事比沈墨講的詳實多了,王濤親眼看過阿輝所有的調查資料,他手下的人也從頭到尾給他講述了當時的整個過程,於是,喝着酥油茶,安若惜把季如蘭的故事再次給顧清寧轉述了一遍。
季如蘭經典雅緻的形象再一次在顧清寧的腦子裡鮮活了起來。
“惜兒,如果你要去的話,我想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聽叔叔說今天你在季家,我就厚着臉皮讓兩位老大帶我一起過來了。”
安若惜現在的身份是沈墨的手下,即便不用安全出面,就她自己,一般人也會給她留幾分面子的。
“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方便嗎?沈老大他會不會?”安若惜有一些猶豫,她擔心顧清寧的身體和安全。
“沒關係,走吧,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我都應該去看一看,不是嗎?況且,我們身後都跟着人呢,你不用擔心有危險。”顧清寧起身,拉着安若惜一起出了小店的門。
其實,如果安若惜不來,她和沈墨本來也準備一起去看一看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烙印在沈墨心中始終無法抹去的傷痛。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外表冷漠的背後,還深藏着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