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寧慢慢地吃着東西,心裡卻是一直在思索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顧小姐也不用如此地妄自菲薄。顧家的長女,徐家唯一的外孫女,沈墨的妻子,不論哪一個身份,相信沈墨都不會坐視不理。”戴面具的男人涼涼地對她說道。
“這麼說,先生是確定你的這筆交易一定能達成?”前兩個身份,顧清寧信,至於第三個身份,顧清寧覺得要看交易的東西是什麼了,不是她對自己沒信心,實在是對沈墨沒信心。
既然男人願意跟她聊天,她也不妨多瞭解點信息看看自己的處境究竟如何。
只是聽完顧清寧的話,男人又低低地笑出聲來,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卻是繼續爲她解惑道:“這要看在沈墨的心裡,是你比較重要,還是他的家族抑或國家的利益比較重要了。”
顧清寧氣極,果然這男人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她還是乖乖吃飽肚子等着被扔到海里餵魚吧。她自己跟那兩個,不管跟哪一個比都是輸,不對,是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嗎?!
可是想到這裡,顧清寧又有點不甘心。於是用更加幽怨的聲音對男人說道:“這些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你還有其他吃的嗎?比如:松鼠桂魚、佛跳牆、東坡肉、辣子雞、烤羊肉、荷葉飯、馬蹄糕、驢打滾、鴨血粉絲湯、醬牛肉、小炒肉、西湖醋魚、龍井蝦仁、什錦豆腐、白菜丸子…”
顧清寧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菜名,聽着顧清寧長長的完全不搭調的菜單,男人詫異她竟然有如此大的胃口和吃東西的心情。
“你倒是好胃口!”
“廢話,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頓飯了,能不好好吃點嗎?我可不想餓着肚子去投胎。”
“爲何?”
聽到男人這麼問,顧清寧終於可以用面帶鄙夷的看白癡的眼光回敬給他:
“因爲你輸定了啊。”
聽了她的話,男人這次卻是沒笑,反而是懶懶地挑眉,用無比認真地語氣對她說:
“我最多沒有贏,但卻絕不會輸。”
當他說這話的時候,顧清寧感到有一股邪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是呀,他最多達不成交易,但要說到損失,還是沈墨。
“不過,我倒是覺得我能贏。顧小姐難道不想知道你在沈墨心中的分量嗎?”
“不想。”顧清寧回答的非常乾脆。
“爲什麼?每個女人不是都希望她在自己男人的心中是最重要的存在嗎?”男人問這話的時候微微側着頭,用略帶迷茫的眼神看着她,語氣還是無比的認真。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們要交易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只是單純不想去考驗人性而已。”
聽完顧清寧的話,男人卻是從牀上站起來,重新回到桌邊坐下,說:
“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看着他認真的眼神,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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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你說的不對。我知道很多女人都希望自己在所愛的男人心目中是最重要最特別的存在,我也是如此。但是我永遠不想去證明這一點,不是因爲我懦弱,對有些男人來說,家和國的存在也是他存在的理由,用這樣的東西去考驗人性,太過殘酷。”
“哦?你的意思是,沈墨便是這樣爲國爲家的英雄?”聽着男人這酸溜溜的還帶着一點嫉妒的口吻,顧清寧無力撫額。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是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也希望(將來)在自己愛的人心裡,我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一定要去證明這個存在,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因爲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如果一定要面臨像現在這樣的選擇,那麼,不管他選擇什麼,對我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
聽着顧清寧這些充滿哲學意味卻沒有什麼內在邏輯的反證,男人用他那似清明又似迷茫的眼神望着她。他的眼睛很漂亮,而這樣的眼神又太過迷人,顧清寧看着看着就忘記了手裡還拿着勺子,勺子裡還有粥。
直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顧清寧纔回過神來,趕緊把粥送進嘴裡,心裡卻是暗暗腹誹,都什麼時候了,竟然又被美色迷了眼,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男人卻沒注意到顧清寧的表現,還一直在思索顧清寧的話,似乎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聽到敲門聲,才微微皺了皺眉頭,說了一聲:“進來。”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臉的斯文相,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比面具男大幾歲,卻對他無比恭敬。
“博少”斯文男說完就站在了面具男後面。
“何事?”面具男的語氣帶着一絲不耐,似乎是被人打擾了他的思考。
聽到面具男問話,斯文男則是面上顯得更加恭敬了幾分,雖然面具男看不到。
斯文男走到面具男身旁,俯身到面具男耳邊,用手微微一檔,對着面具男說了幾句話,中間還看了顧清寧一眼。
面具男聽完,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隨後問道:“真的?”
斯文男點點頭,看面具男沒再說什麼,便離開了房間。
等到屋裡又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面具男衝着顧清寧邪魅地一笑,顧清寧直覺沒什麼好事,警惕地看着他,卻聽面具男語帶不善地對顧清寧說道:
“看來顧小姐對自己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沈墨確實沒把你當回事。”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接着吃,吃完了,咱們就一起會會這個傳說中的沈大公子。”最後四個字卻是說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