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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想要的人就是她?”
寂靜的書房裡,沈昌平臉上的憂慮越來越凝重,語氣裡有着忐忑不安,看向對面坐着的男人,眼神裡有着一絲不確定。
擺放在面前的茶水輕煙寥寥,簡錫墨斂眉,手指划動着杯沿的邊緣,杯子底部發出了遲鈍而冗長的磨蹭聲音,如同拉鋸戰的延伸,讓人在等待中又多了煎熬的情緒。
“是--”
他答!
沈昌平卻凝了凝神,雙眼直直地看着他,半響,他伸手拿起了精緻的玻璃小茶壺,水聲汩汩,爲自己盛了小半杯的茶水,玻璃小茶壺重新放上小電爐時,他從座椅旁邊取出了那份一直捏在手心裡的報紙,慢慢地展開放在了書桌上面。
這是他今天晚上在上晚自習的時候無意中從一個學生那裡得到的報紙,當時一節課剛結束,一個學生看他走下講臺忙着把手裡的報紙摺疊起來往桌子櫃子裡塞,他注意這個學生很久了,上課沒有認真聽,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東西。
最後那份報紙還是落在了他手裡,報紙上的照片頓時讓他驚得面色蒼白,而那個學生則趕緊站起來不停地道歉。
最後一節課,生平第一次,他走了神。
報紙被展開時,沈昌平的手指按在了報紙上面,擡臉看了一眼簡錫墨。
“錫墨,你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有遲疑,我可不可以就你回答這個問題時的時間延遲來推斷,其實你根本就沒有想好!”
“沈叔叔--”
沈昌平擡起了手製止了他的話,目光裡摻雜着太多複雜的表情,有沉痛,有憂慮,還有無奈。
“請原諒我作爲一個父親的自私心態,因爲我確實不想她再--”
‘砰--’一聲清脆的的聲音從底樓響了起來,伴隨着女子失聲尖叫的聲音,書房的門被拉開,簡錫墨第一時間大步衝出了書房,沈昌平也緊跟其後,剛出門就衝着樓梯間那邊喊了一聲,“安若,你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簡錫墨大步朝樓下走,幾步便越下了樓梯間,高大的身影在樓梯間一晃,人已經掠到了底樓,衝進廚房時氣息裡都多了一分急促,“安若!”
沈安若正蹲在地上,圍着圍裙的她聽見腳步聲擡起臉來,一臉的鬱卒,在她的腳邊是打碎了的湯碗,麪條撒了一地,還有幾根翠綠的青菜葉子黏在了麪條上,和碎掉的陶瓷碎片胡亂地攙雜在了一起,麪湯把她的棉質拖鞋都給弄髒了。
不過好在,她沒有受傷!
簡錫墨目光迅速地在沈安若的身上掃了一圈,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見蹲在地上的她一臉無措又鬱悶的表情,兩隻手纏在一起緊了緊,最初的恐慌失措之後便是一陣嘆息,嘟起的脣瓣憋了憋,“可惜了一碗麪!”
循聲趕來的沈昌平看着沈安若安然無恙,頓時也鬆了一口氣,忙去找掃帚,不過難免因爲擔心而臉色微變,“安若,你小心一些!”
沈昌平說着朝竈臺那邊看了一眼,看見竈臺那邊用用過的痕跡,凝眉,“安若,不是叫你別用燃氣竈嗎?用電磁爐就好!”
沈安若垂頭喪氣地哀嘆一聲,擡頭不免流露出憤懣又委屈的表情,“那個電插座壞了!”說完眉頭皺了皺,低頭看着地上的一灘麪條跟麪湯均攤成麪餅的形狀,伸手扶額。
自己忙活了大半天煮出來的麪條‘砰’的一聲報銷了,是既無可奈何又心有不甘。
“先起來!”
沈安若還想着應對父親的嘮叨,卻被簡錫墨伸手拉了她一把,把沈安若直接從地上拉了起來,未免她的腳一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的麪條,簡錫墨將站起來的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沈安若站起來的速度太快,腦子一暈,眼睛一黑,短暫幾秒鐘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意識恢復清明時,發現自己正半依半靠着挨在他懷裡,立馬瞪大了眼睛,但旁邊的男人已經低低開口了。
“去找把螺絲刀給我!”
沈昌平看着兩人那近似親密的姿態,抿了抿脣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去客廳那邊,走之前還深深地看了一眼簡錫墨。
恩?沈安若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沒辦法,腦子剛纔暈了一下,就跟電腦重組一樣,需要花些時間進行程序更新。
簡錫墨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邊那個插座,撩開了襯衣衣袖。
沈安若頓時明白了,他要修理那個插座。
“你會?”沈安若問了一個自己差點都咬了舌頭的問題,話一出口就忍不住地在心裡叫了一聲,笨蛋!
簡錫墨看到沈安若臉上的表情既促狹又懊惱,頗有耐性地解釋,“我理科出身,數理化最好!”
沈安若正蹲在碗櫥櫃子的旁邊,拉開抽屜找螺絲刀,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笑了笑,“我爸都不會!”說完聽見客廳那邊一陣壓抑地低低咳嗽聲,像是在提醒她,揭短可不成!
沈安若一聽到咳嗽聲就忍不住地吐了吐舌頭,她低着頭,吐舌頭時表情可不是平日裡那般的冷冷清清,多了一絲嬌憨,笑容雖有揶揄卻嘟嘴嘀咕了一聲,“本來就不會!”
作爲父親的沈昌平因爲癡迷自己的學術研究,畢生精力都花在了那些文字研究上,論文學著作那是當仁不讓,但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有家裡的各種電器的應用和修補,這位國學聖手只能乾瞪眼的份兒,所以纔會出現了沈安若那次回家,煤氣竈壞了也遲遲沒有人修,這個電插頭壞了更是沒人理了。
簡錫墨就站在她旁邊,她拉開抽屜翻找物品的時候,一邊嘀咕一邊露出的表情讓他怔了怔,尤其是她時不時地將抽屜裡翻出來的物品拿給他確認時的表情。
滿是期待地,“這個是不是?”
簡錫墨微怔,目光在那擺在自己面前的扳手上停頓了一下,搖頭。
“這個呢?”沈安若拿出了一把鐵夾子,卡擦卡擦兩聲。
簡錫墨這回挑眉頭了,這丫頭還真是--
。。。。。
反覆幾次,最終簡錫墨無可奈何地親自動了手,從那抽屜裡翻出了一把螺絲刀來。
沈安若站在一邊,看着他熟練地將螺釘旋轉下來,他用手指捻過來讓她用手接着,她便接過來,頗有幾分興致地觀摩,像是要默默記住修理步驟,偷師!
簡錫墨看着她興致勃勃的模樣,微笑着邊旋轉着螺絲刀邊給她講解,高大的男人站在廚房的一角,貓着腰,腰身完成了一個弧度,一手拿着螺絲刀,一邊用手拆掉壞掉的部件,還時不時地側臉來看她,很有耐性地講解。
沈安若探過頭去,對她來說,她很少接觸這些東西,這大概是女性的天性,維修電器修理馬桶之類的自然而然被女人剔除在生活之外,很多女人都覺得這些是男人該做的,而沈安若自小的教育也是如此,爺爺奶奶哪裡肯捨得她去做這些?
正因爲長輩們的不捨,所以回到a市跟隨父親生活的沈安若是吃夠了苦頭,最先沈安若連飯都不會做,父親又是個忙碌的人,課程不少,撂下沈安若吃了兩個多月的冷凍速食,吃得沈安若現在看到超市那種速凍餃子或是湯圓就忍不住地胃部作嘔。
更別說是維修家電這種高級活兒了!
沈安若湊過去看得仔細,耳邊是簡錫墨低聲的講解,對簡錫墨來說,這種修理電路的小問題就跟換個燈泡一樣的簡單,若是在平日幾分鐘就搞定。
“好了嗎?”沈安若攤開手心,手心裡的螺絲釘還剩下最後一顆了,她把目光從那個插/頭上轉移過來,頓時嚇得一怔,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得跟他靠得這麼近!
她反應過來之後邊要往旁邊移動一步,被伸過來的手在掌心一撩,她手直縮,卻不如那隻手早有預謀的快。
“急什麼?”耳畔,簡錫墨低低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鼻息直撲在她的臉頰上,混合着那清新的薄荷氣息,一陣涼悠悠的清爽。
清新的鼻息彌散過來,沈安若心神一怔,手指尖有溫熱的觸感傳來,她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手指被他的大手輕輕一握,她一擡頭,他的目光就緊隨而至,如同黑夜裡閃耀着的黑曜石,灼灼生輝。
“你--”沈安若手指微微僵硬,相比他溫暖的掌心,她的手指則有些微涼,被那大手掌一裹,大拇指指腹還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起來,動作很輕,卻曖/昧感十足。
這人說着說着就變了味兒,動作也變得輕/佻了,
雖然沈安若不可否認,對方在做這個動作時依然溫文爾雅,紳士般迷人,但在沈安若看來,這是典型的得寸進尺!
沈安若差點就要端起旁邊的菜籃子往他臉上扣了,想象着面前的男人頭頂頂着一個菜籃子的驚悚造型,她那緊皺着的眉頭一鬆,本不該在這樣的情況下笑的她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嘴角剛一裂開,沈安若就覺得不對,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笑?
這個時候笑不就是在傳達着一個消息,他這麼對她,她很愉悅?
愉悅??
沈安若被自己心裡冒出來的這個念頭震得抖了抖脣角,要不要這麼嚇人?
“想什麼美好的事情?”耳邊輕語聲再起,沈安若‘啊’了一聲,手掌心被撩得一癢,手心那一顆螺絲釘被取走。
她擡眸,簡錫墨笑意深深,挑眉的同時脣角弧線更加深刻飽/滿,原本上一秒還摸着人家的手,下一秒卻謙謙君子,雙手一拍,表明順利完工,人卻朝沈安若身前一傾,“安若,你剛纔臉紅的樣子,不甚嬌羞!”
啊--
沈安若的思維簡直跟不上他的節奏,一聽到他這句含笑而意義深長的話語頓時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又被他在言語上佔了便宜,而且自己還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現在她才明白--
被調/戲了!
她眼睛一瞪,居然被調/戲了!!
沈安若嘴角抖了抖,臉上的表情是十分的精彩絕倫,若是此時關佳琪在場一定會大笑十聲,說沈安若,你這隻食人間煙火的泥菩薩也會變臉啊,啊啊啊,這表情,這架勢,絕無僅有啊!
最後都落了個鍋底生火,一下子燙了個徹底,他指腹在臉頰上劃過的清涼感瞬間就被火熱給吞併,有着那隻手指如果收得再慢一些就會被燃起來的架勢。
不過要是他不及時收回去,要麼被那火氣給點燃,要麼--
沈安若磨牙,嚯嚯直響--
我咬死你個假面正經簡錫墨!
沈安若的牙齒最終沒有派上用處,簡錫墨被父親征用,去房間裡換燈泡去了,一會兒不是燈泡要換了,就是這個房間的某個電路接口接觸*了,要麼就是浴室蓬蓬頭的水流不穩定。。。。。。
父親積極地利用着來之不易的免費勞力,而簡錫墨則撩着衣袖迎刃而解。
。。。。。。
晚上十點,沈家大大小小能維修的電器都被修好,還剩下了最後一件,簡錫墨正一隻腿半跪在地板上,拆掉了飲水機的後面,仔細檢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沈安若端了一杯水過來,見他半跪着,人高馬大的他身高體積都頗爲壯觀,此時半跪着身子看着也感覺費力,她轉身去樓梯間取了一把小凳子過來,放在他面前。
“坐!”沈安若低聲說着,聽見樓梯間那邊被父親翻着一陣乒乒乓乓的響,想來又是在找一些早已過時的電器來修理,剛纔她就看到了一個古董級別的收音機被老爸翻了出來,口口聲聲說着那可是絕版貨。
沈安若無奈地看了一眼簡錫墨,你可知道,你已經被我爸當成了免費修理工了?
簡錫墨沒有坐,而是擡臉看着她手裡的那杯水,目光亮了亮,“給我的?”他襯衣衣袖撩得很高,袖子上也不知道在哪兒沾上的烏漆漆的髒東西,像是灰又像是機油的顏色,連手背上也有,他說着,就要伸手去擦拭額頭滲出來的汗水。
“唉--你等等--”沈安若無法想象,那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擦在他的臉頰上會有什麼效果,至少在沈安若看來,影響美感!
立體而俊邪的臉頰上被抹上了一團黑,真是暴殄天物!
她趕緊將手裡的水杯塞他手中,自己伸手去自己的睡衣口袋裡摸出一條手帕來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很輕的動作,端着水的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簡錫墨額頭上便有淡淡茶花香氣的氣息迎面撲來,他捏着玻璃水杯的五指微微一緊,顯然是對沈安若此時的舉動頗爲驚異,讓他這個平素冷靜慣了的男人此時都怔得不敢動!
額頭上擦拭汗水的手帕一撩開,同樣蹲着的沈安若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尷尬,趕緊把手帕收回手裡,視線移開,“別忙活了,我爸有修不完的東西,你要是慣着他的性子,你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覺了!”
沈安若不明白,沈昌平先生那古怪的性子是怎麼來的,明明就不懂維修,卻把那些早能當廢品一樣丟棄掉的東西保存完好,今天晚上心血來潮,翻出來的待修品成箱成櫃,真要這麼忙下去,這一晚還有個安寧嗎?
簡錫墨還端着那杯水沒有動,沈安若被他看得不自然,起身往樓梯間走,一邊走一邊低聲喊着,“爸,你別再找了,一晚上哪裡能修這麼多?你還要不要人休息了?”
樓梯間裡響起了沈昌平翻動物品的聲音,停下來回了一句,“又不是讓你修,你急什麼?”說着有東西咕嚕嚕滾地上的聲音響起,隨即便又是一句,“怎麼,心疼了?”
沈安若差點左腳拌了右腳,她本來右腳就還沒有好,還紅腫着,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聽見父親這句玩味的話,扶着牆壁纔沒有栽下去。
。。。。。。
而客廳裡端着水杯的男人在聽到這幾句對話時忍不住地微微一笑,擡手將水杯裡的水慢慢地往脣間浸透進去。
他喝得很慢,像是在靜靜地品嚐着,不捨地太快地一口喝完。
明明是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浸入咽喉時卻嚐到了一絲的甜,越來,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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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輝騰在接近11點的時候才離開了小區,原因是簡錫墨接了一個電話,大概是要去處理什麼事情,沈昌平也不好再留他。
沈昌平讓安若出去送送,沈安若看着客廳裡面亂作一團,有些抓狂卻又沒法對父親發泄,只好嚥着一口氣一瘸一拐地送簡錫墨出門。
“這麼晚了,還有事情要忙?”她出門,冷不防的就說了這句話,跟她並排而行的簡錫墨頓了頓腳步,側臉看她,“公司在n市有個樓盤,打電話過來的是負責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今晚上本來有個應酬,我沒去,現在應酬就要結束了,我總該要去走個過場!”
沈安若愣住了,她沒剛想到簡錫墨會跟她這麼清楚地解釋,其實,他用不着說得這麼明白!
簡錫墨將沈安若臉上的表情全看進了眼裡,笑了笑,在她爲了錯開他的目光低頭看地上時,他伸手捋過了她耳際的一縷髮絲,輕輕地別在了耳後,“這些你本就該知道的!”
沈安若雙肩顫了顫,不太習慣他的突然靠近,哪怕昨天晚上兩人還在一張chuang上纏/綿。
她側臉避了避,避開那隻要觸摸到她臉頰的手掌,心裡暗道,都怪夜色太美,美得讓人失了心神。
她手心一暖,有東西便塞在了她的掌心裡,她急忙攤開,差點掉在了地上。
手心裡是一把電子鑰匙,還帶着他掌心的體溫,她擡臉,臉上的驚愕還沒有來得及褪去,頭頂便是一暗,他傾身而來,靠在她耳邊,暖意濃濃,“我等你回來!”
我等你回來!
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逝過來的聲音,吹到耳朵裡卻被震出了寥寥餘音,如此相似的情景,熟悉的語詞,於天地間混沌中唯一能聽到的聲音,牽引着孤獨而飄零的魂--
回來,回來--
沈安若恍惚着站在原地,手裡的鑰匙越發的灼燙,而那輛黑色的轎車早已融進了夜色裡,尾燈也消失不見,沈安若捏鑰匙的那隻手都抖了一下,手心就像被他塞了個燙手山芋,又像是高濃度的黏糖,沾上了又扔不開,燙得手心都發紅。
這是,鑰匙?
簡錫墨給的鑰匙!!
耳邊還餘留着那飄散不開的暖音,我等你回來!我等你回來!
“安若--”
門口,沈昌平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花園裡的一顆觀景盆栽旁邊,因爲院子裡面的燈沒有打開,一片朦朧色,若不是父親喊了她一聲,沈安若都沒有察覺那裡站了個人!
父親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沈安若來得及查證,第一時間是將自己的手跩緊,緊抓着那把鑰匙的手直接藏到了身後,她做這個動作時很心虛,從小到大都要求做一個誠實孩子的沈安若一遇上心虛的事情時不僅臉要變色,連肢體動作都變得僵硬不堪,也幸好是在室外,路燈光線不太好,父親應該看不到她臉紅脖子粗的臉色。
沈安若在心裡暗自肺腑,捏着鑰匙的手心就因爲緊張而浸了汗水。
“爸爸--”
沈安若對着花園裡站着的人影喊了一聲,熱氣鋪面,她低低喘着氣,生怕父親覺察到了自己的異常來。
“安若,你喜歡他?”沈昌平從暗影裡緩步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女兒的面前。
沈安若愕然擡臉,在父親那溫潤的目光下,最終搖了搖頭!
不,我,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可是你,不討厭他!”
沈昌平的這句話不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沈安若睜大着眼睛,路燈下,藏在身後的雙手忍不住地纏在了一起,手心裡的那把鑰匙緊緊地握在了雙手之間。
默然的態度讓沈昌平心裡的巨石又壓下了一頭,好半響他才艱難地伸手示意安若先進屋,等女兒進門之後,站在門口的沈昌平轉臉看着那輛車消失的方向,視線裡的景物早已被夜色的黑暗所吞噬,他的目光近似投進了深諳的無底洞,一眼忘不到頭,最後低喃地出聲--
“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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