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雙清澈如水,照得見人影的黑眸,韓雲清怔住了,臉上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
少哲生怕他的怒火全發在丹青頭上,連忙岔開話題,“父親,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還想怎麼樣?”
韓雲清剛消下去的火氣,蹭的又上來了。
這個混蛋兒子,有這麼氣老子的嗎?
韓家兄妹情深,相護的情景落在盈盈眼中,像紮了根刺,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嫉妒之色。
還是這樣,就算她已經成了他名義的未婚妻,他的眼中依舊只有韓丹青。
有韓賤人的地方,她就是一道蒼白的影子,輕易被他忽視掉。
她眼珠一轉,臉上堆滿笑,軟聲細語的開解,“爸爸,你消消氣,少哲不會說話,脾氣又倔,您不要見怪,我會慢慢勸他的。”
語氣很親暱,一副自己人的模樣,又極會說話,說的是面面俱到。
勸了半天,韓雲清的氣漸漸消了,重新坐回位置,讓服務員上菜。
四個人點了一桌子的菜,看上去色香俱全,但在座的人都無心用餐,食不知味,勉強吃了幾口。
韓雲清喝了口酒,若有所思。
“你們婚後,準備住在哪裡?”
盈盈一臉的嬌羞,粉臉微紅,含情脈脈的看着那個男人,“我無所謂,一切都聽少哲的。”
她溫順如古代女子,以夫爲天,事事聽老公的,眼中沒有自己。
韓少哲好像沒聽到,低着頭吃着面前的一盤清炒荷蘭豆。
韓雲清很滿意她的態度,想了想,“去住韓家大宅吧,封了八年,也該住人了。”
自從那一夜後,少哲就搬了出來,不肯再住回去,而他極少回家,於是韓家大宅自然而然封了起來,外人是無法一窺究竟。
她的眼睛一亮,眉開眼笑起來。“全聽爸的。”
那纔是韓家女主人該住的地方,有象徵意義。
她一回首,但見他不言不語,面無表情,不禁有些氣惱。
“少哲,你說句話啊。”
能不能別老是這樣?永遠雲淡風輕,一副旁觀者的模樣,這樣真的很傷人。
少哲停下動作,放下筷子漫不經心的道,“我不想住在那裡,要住,你一個人去住吧。”
盈盈委屈的一扁嘴,眼眶紅了,眼淚汪汪。
韓雲清眼神一掃,無形的壓力隨之而來,“少哲,你太不像話了,盈盈是個女孩子,更是你的妻子,你要尊重她。”
“尊重?”少哲冷笑,現在纔來說教,是不是太晚了?
“我以爲你不會寫這兩個字,我的所做所爲,全是跟你學的,你怎麼做,我就怎麼學。”
韓雲清一口血含在嘴裡,被氣的七竅生煙。
“渾小子,你非要氣死你老子才甘心?”
兒子少年時代好像沒叛逆過,難道叛逆期現在纔到?
公務還好,私事處處跟他對着幹,心中到底有多少怨氣和怒火?
這麼多年下來,還沒消下去?
這口氣還真夠長的。
少哲冷笑不止,“怎麼會?兒子嘛,只是個延續你夢想的工具,你怎麼會被工具氣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