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劇組回到秦家後,溫韶安才知道她避世不過短短三天,就生出了意料之外的事端。
一邊是她在孤兒院後的小山坡與明遠對上的那一刻被記者拍到,而相機就是有這樣的魔力,明明只是互相禮貌微笑,卻硬生生被拍成了深情對視。
一邊是秦銘浩將秦銘睿與齊曉霏的親密照捅給了秦遠山,這些照片就再真切不過了,牽手擁抱親吻一系列動作清清楚楚,毫無作假的痕跡。
更意外的是,她雖然是在保密狀態下拍戲,但手機是保持着全天開機,可不僅僅高音沒有給她打電話透露一二,就連秦銘睿也沒有打過來質問什麼。
就好像這一切都並不重要,只等她回來問一番話就是了。
第一次踏進秦宅二樓的大書房,溫韶安就算再想淡定,卻還是避免不了摻雜一絲忐忑。雖說大概看來秦遠山可能是秦家最不可能公然挑她刺的那個,但這樣絲毫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的單獨談話卻是遠比挑刺要難應付一些。
秦遠山神情淡然的坐在大書桌前,桌上擺着的赫然是幾份刊登了溫韶安和明遠合照的娛樂八卦小報,以及一疊看不清晰但卻能知道是誰和誰的照片。
見她進來,秦遠山略微擡頭:“坐。”
溫韶安點點頭,纔在茶几旁坐下,羅媽就敲門進來,給秦遠山端了杯熱茶,她的則是一杯安神養顏的茉莉/花茶。
“你都知道了吧?”秦遠山轉而嘆氣出聲:“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們。當時只是想讓他們分手,纔會逼着銘睿儘快成婚,卻沒想到……唉,着實委屈你了。”
難道是怕她會鬧離婚?還是說想找個臺階給她下?
溫韶安想了想,說:“這件事前兩天銘睿跟我談過,他是說幾年的情誼不能說斷就斷,還是會跟曉霏做朋友。至於照片,我想是有誤會吧。”
“連你都幫他說話!”秦遠山倏然將茶杯大力放回桌上,一臉凜然:“誤會?雖說老二的確別有用心,可這些照片是真是假我還不清楚?銘睿這小子倒是娶了個好老婆,他自己什麼也不說就承認了,你卻還在這裡替他說好話!”
“……”這就是秦銘睿什麼也不跟她說得後果。
溫韶安絞着手指,心知這種時候不論怎麼解釋都有錯,最後只好苦笑出聲:“父親,不論怎麼樣,我都愛銘睿。”
聞言秦遠山不由一頓,氣憤的情緒逐漸散去,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後才擡起手揮了揮,“好了,你出去吧。這件事到此爲止,誰都別再提及了。”
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直到走出書房溫韶安都有些雲裡霧裡,秦遠山叫她進去到底有何用意?只爲說這三言兩語,然後就到此爲止?
一直等在外面的秦銘睿見到她出來,就徑自轉身:“回房再說。”
溫韶安默默跟上去,如果說秦遠山是代表無形的壓力,那麼秦銘睿在她看來不過是小菜一碟。
一關上房門,秦銘睿劈頭就問:“不是說去趟洗手間?別跟我說你是找不着方向迷路了。”
“我跟他又不認識能有什麼事?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我們從來沒有過交集。”溫韶安推開更衣室的門,“另外,我的事我會處理,你顧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秦銘睿忽然失笑:“倒是忘了你長了張利嘴……父親怎麼說?”
“到此爲止。”溫韶安走進更衣室,順手把門鎖上,徑自找了套家居服換上。
等她出來之時,秦銘睿已經恢復平靜,安然的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你去日本的行程要推遲,”秦銘睿漫不經心的開口:“父親下了死命令讓我陪你補過蜜月,機票酒店都訂好了。”
溫韶安略微一驚,隨即瞭然的問:“去哪?”
“大溪地。”秦銘睿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語氣也很是平和:“父親定是起了疑心,所以希望你能配合一點,把我當成朋友看……或者乾脆以你平時拍戲的狀態。”
不會他們也要被拍一系列摟摟抱抱的照片吧?溫韶安輕蹙眉頭:“待幾天?”
“五天。我已經跟你公司那邊協商好,劇組也說好會推遲幾天開機。”秦銘睿微微擡起頭:“這五天,你就什麼都不要去想的好好享受吧,畢竟大溪地那種地方不是說去就能抽空去的。”
好吧,以前的她的確一直都是忙得抽不出時間去玩,現在就當度假吧。
溫韶安點點頭:“好,不過不會明天就出發吧?”
秦銘睿聳聳肩:“很抱歉,你猜對了。”
***
等收拾好行李,跟着秦銘睿出門的時候,溫韶安才知道更意外的還在後頭。
“二哥這是去哪?”對上同樣提着行李箱下樓的秦銘浩,就連秦銘睿都是一頭霧水。
秦銘浩一挑眉毛:“爸媽沒跟你們說我這次要去做電燈泡?”
“……”秦銘睿面色不變,“沒。”
“是麼?那我去應該不會……”秦銘浩故作訝異,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番後才笑得意味不明:“妨礙你們兩夫妻恩愛吧?”
不等秦銘睿答話,從花園走進客廳的沈如畫搶先出聲:“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妨礙不妨礙的。你爸是看你身體老不好,最近春寒又冷得厲害,順便讓你出去休養一下而已。等到了地方,你們只管各玩各的,偶爾互相照顧下便是。”
“好的,母親。”一見沈如畫,秦銘睿就立即換上正經嚴肅的表情。
秦銘浩放下箱子,走過去大方的擁抱沈如畫:“媽,我這一走就五天,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沈如畫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好了,都這麼大人了,還當着弟弟弟妹的面撒嬌,你不害臊媽都替你害臊。”
“嗯。就抱一下而已。”秦銘浩鬆開沈如畫,關切的說:“我不在家這幾天,媽你要好好注意身體,天冷就別出門了。還有爸也是,讓他少喝點茶。”
沈如畫哭笑不得的將他拉到門邊:“你又不是出遠門,再說下去羅媽都要笑話了。”
秦銘浩接過羅媽手裡的箱子,不甚在意的聳肩:“怎麼會,羅媽肯定又在心裡誇我更孝順了。是吧羅媽?”
羅媽在一旁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是是是,二少向來都是這麼的孝順,對老爺和夫人一直都很有心。”
明明旁邊還有兩人,可那三人卻是自顧說笑,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溫韶安不動聲色的看着兩母子秀親密,一旁的秦銘睿比她想象中的要淡然,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
告別時的情景依舊分明。
秦銘浩親熱的揮手再見,秦銘睿則是帶着溫韶安微微鞠躬禮貌道別。
而自從上了車後,秦銘浩就一直保持閉目休息的狀態,好像故意要避嫌一般的從不轉頭看兩人。
秦銘睿則是一直握着溫韶安的手,時不時垂頭低聲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溫韶安自是能怎樣配合就怎樣配合,她原本還想秦遠山是不是會特地派人去偷拍,卻沒想到是讓秦銘浩公然跟上,這樣就是想做戲都得事先掂量一下了。
因爲沒有直達班機,三人先直飛東京,再轉機前往大溪地的帕皮提機場。
等飛機落地已是過去一天,雖然時差關係這邊仍是白天,但卻終究擋不住長時間搭乘飛機的疲憊和睏倦。而大溪地三月份的室外溫度高達三十度,才從春寒脫身自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熱浪。
溫韶安還好一些,但見秦銘睿的臉色明顯不太好,於是便率先開口:“我們先進酒店休息,晚一點不那麼熱的時候再出來走走吧,二哥你覺得呢?”
雖然總是說秦銘浩身體不好,但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他明顯是精神狀態最好的那個。
“媽不是說過,我們各自玩各自的就好,你們去休息吧,不用管我。”秦銘浩利落的轉身進酒店,好像他真的是出來玩,而不是另有用意的一般。
不過這樣最好,免得她還要費心思去應付。
兩人也跟着進了酒店,拿上早就預定好的房卡上樓。
一走進豪華的雙人套房,秦銘睿就默不作聲的徑自進了旁邊的浴室。
溫韶安有收拾東西的習慣,大沙發大牀什麼的都吸引不到她,直接打開行李箱開始把這五天裡要用的日用品和換洗衣服拿出來,擺放在該在的位置。
因爲不可能把兩人的東西分開兩個箱子,於是她也順便把秦銘睿的東西也整理好,再把箱子收好放進櫃子裡。
等秦銘睿出來,溫韶安就直接拿上洗漱用品與他擦肩而過進去。
看了看房裡的細微變化,秦銘睿也不由得放鬆下來,見她未關門只是在替換酒店備用的牙刷毛巾,便下意識的走上前去:“雖然我對你的瞭解並不多,但你真的和之前很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人還是這個人,但靈魂已經換了。溫韶安撇撇嘴,旋即浮上笑容:“你不先休息一會?還是說先吃點東西再睡?”
見她避而不答,秦銘睿也不是那麼在意,回過身走到牀邊拿起座機話筒:“你吃點什麼?”
“嗯,檸檬泡生魚,蟹肉三吃,其他你隨意就好。”溫韶安利落回答完,就上前把門關上,將秦銘睿的視線隔開。
“呵……瞭解的挺清楚。”秦銘睿自顧搖搖頭,旋即打通前臺的電話要求客房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