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讓顧歡言頓時一臉錯愕，“你的意思是……我媽媽還，還在？”
周老先生不由得也詫異起來，“你不知道這事？”
“……”
顧歡言對媽媽的印象不是很深了，腦海中都是小時候的記憶。她記得媽媽後來失蹤了，連警察都說她凶多吉少……
突然間，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眼前有人影一晃而過，她想看清楚卻怎麼都看不到。
她有些難受地蹙起眉……
周老先生察覺她的異常，“丫頭，你怎麼了？”
顧歡言輕輕搖頭，“……我沒事，大概是最近睡眠不太好吧。”雖這樣說着，但是那種感覺還一直在，她既詫異又震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又是以前的記憶？
周老先生沒有再多問，他道：“有件事，老頭子得先向你道歉！”
“呃，您是指？”
“那一天聽你說了你父母的公司，我怕有什麼意外，便讓人先去打聽了一下你們姐弟的事……很抱歉！未經你們的同意。因而我才知道你們姐弟倆四年前才重逢的事。哦，也是聽說了那時候你們的母親好像從療養院再次失蹤了。所以我纔想問問，這些年你找到她了沒有？”
“療養院？”顧歡言再次震驚了，她壓根不知道這件事，“這是……四年前的事？”
“是啊。”周老先生疑惑起來，“你不知道？”
“……”顧歡言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四年前發生的事，小曜一定知道的！
他爲什麼不告訴她？！
這時，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周老先生看她一眼，神情微微帶笑，“我今天又約了另一位客人喝茶，希望您別介意。”說完，他衝着門口說了聲“請進”！
木門打開，進來的人與顧歡言擡起的視線相撞。
兩個人明顯一怔。
周老先生溫和笑道：“那一晚看你們倆的樣子，想必是和好了吧？”
和好？
顧歡言和靳莫寒不由得都看向了他。
周老先生一臉莫名，“怎麼？還沒和好？”
顧歡言覺得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周老先生，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靳莫寒已經自動自發地坐到了她的身邊，一臉溫寵地淡笑道：“沒錯。我們已經和好了。讓周老您見笑了！”
顧歡言驚得瞪圓了眼，暗暗咬牙——她什麼時候跟他好過了？
哦，也不對。
如果他之前說的他們倆的關係成立的話，那他們曾經“可能”真的好過。
但是現在她沒有記憶，對她來說，他們就沒好過！
……
從周老先生的家裡出來，顧歡言的臉色瞬間轉變，“靳總，你說話都不負責的嗎？我什麼時候跟你好過？”
“四年前……”
“就算你說四年前的事是真的，但我不記得！對我來說，你跟陌生人沒什麼差別！請不要再說以前的事了行嗎！”
靳莫寒黑眸幽深地望着她——她這幅俏臉冷怒的樣子，莫名地讓他覺得有些有趣和可愛。
“你以前都是這樣生氣的嗎？”嘴由心動，他很自然地就問出了這句話。
“……”顧歡言氣鼓鼓地瞪他，這個人真是有毛病吧！
她懶得再理他，率先上了車。
發動之後，她絕塵而去。
靳莫寒盯看一眼，也跟着上了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在馬路上。
顧歡言看着後面那輛瑪莎拉蒂一直不緊不慢地跟着自己，心中更有氣。
這一路上，她快，他也快。
她慢，他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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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他不是故意這樣的鬼都不信。
這樣一來，她開車根本無法專心。
爲了甩掉他，她特意加大油門。
前方剛好是紅綠燈路口，她看到綠燈快要過去了，一腳油門踩到底，想衝過去——
等她到的時候已經黃燈了，眼看着要過不去，她心一橫還是衝過去了。這時，對面也有一個搶綠燈左轉彎的騎電動車的女人過來了，顧歡言眼看着要撞上她，連忙轉動方向盤，車子從那輛電動車旁邊擦過去，砰地一聲撞到了路邊的花壇上！
當車停下來後，顧歡言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全身忍不住顫抖着，過了會，她才心驚肉跳地擡起頭——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幸好，幸好沒事！
馬路上因爲發生這樣的交通意外而有些堵塞起來，有車輛和行人停下來好奇地觀望。
那輛沒有撞上的電動車有驚無險地騎過去了……
顧歡言還心有餘悸時，車窗突然被人啪啪拍了幾下。
她扭頭，看到男人一臉驚慌。
搖下車窗，靳莫寒急切地問：“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顧歡言搖了搖頭，她打開車門下了車。
她的車頭撞得有點變形了，不過好在並沒有其他大礙。
靳莫寒看到她人沒事，才稍稍放下心。不過滿腹的怒火也在往上升，“你開車怎麼不看燈？你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
顧歡言心想：要不是因爲你，我纔不會出交通事故！
見她不回答，靳莫寒不由得微微蹙眉，“你怎麼了？嚇到了？”
顧歡言有些鬱悶地踢了一下輪胎。
車子壞了，肯定得叫拖車來去維修的。
想到這，心中更有氣。
也更加不想搭理眼前這個男人！
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然而靳莫寒看她一直在無視自己，伸手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不得不面對他。
“問你話，你怎麼不理人？”
顧歡言怒了，“不想理你不行嗎？放開我！”
靳莫寒握得更緊了，“爲什麼？”
“還需要問爲什麼嗎？靳總，我話早就說清楚了，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的事，與你無關！”
“不可能！我也做不到！”他面色堅決。
“……”顧歡言被氣得胸口起伏几下，實在是忍不住了，“靳莫寒，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管以前我們倆是什麼關係，現在的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剛纔要不是你一直緊跟着我，我也不會出事！我拜託你！你離我遠點行嗎？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理你！走開！”
顧歡言爽快地一口氣罵完，用力甩開了他，轉過身打電話叫人來拖車。
靳莫寒一直靜靜地望着她。
眸光深邃幽黑。
顧歡言掛了電話後，轉過身，發現他還在。
靳莫寒似笑非笑道，“現在氣消了嗎？”
顧歡言：“……”
難不成她剛纔說的那些對他來說都是廢話？
靳莫寒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朝自己的車走去。
顧歡言掙扎着，“你幹什麼？放開我！叫你放開——”
“你的車放在這裡，等下會有人來拖走。我先送你回去。你要回家還是回公司？”
“我不用你送！”
“時間還早，還是回公司吧。反正我也是要回公司的，正好順路。”
靳莫寒自說自話，根本不顧她的反對。
顧歡言被逼急了，忍不住對他出手！
沒料到——
她一出拳，男人就像是預料到一樣，一伸手接住了！
她再踢腿，他的腿也很快壓住她！
片刻間，他們倆已經過了幾招。
顧歡言沒想到他反應那麼快，被他壓制得死死的！
她怒目圓瞠地瞪着他，“你也會武術？”
靳莫寒輕輕挑眉，“不然怎麼製得住你？”
“……”顧歡言氣得七竅生煙！
把她強硬地塞進車內，靳莫寒也跟着上車。
車門落了鎖，顧歡言怒瞪他道，“堂堂莫遠集團的總裁，就是這麼霸道強勢不顧女人的意願嗎？”
打不過他，可又不甘心。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靳莫寒淡定地發動車，笑看她一眼，“如果那個女人能好好配合我的話，我當然也會讓她明白什麼是‘紳士風度’？”
“就憑你？還紳士風度？”
“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顧歡言：“……”
算了，再跟他說下去，她早晚會被氣死！
懶得理他，她索性轉頭看着窗外。
就當是坐一次免費出租車了——豪華限量版的瑪莎拉蒂出租車！
車子啓動起來，靳莫寒剛開走沒多久突然踩下剎車，車子緊急停下。顧歡言的身體由於慣性猛地朝前衝了一下，反應過後，她嚇得臉色蒼白，“靳莫寒，你瘋了是不是？”
靳莫寒愣了一下，纔回道：“你的安全帶沒有系！”
說着，他傾過身準備幫她拉安全帶。
顧歡言還沉浸在剛纔的驚嚇中，她忍不住雙手推開他，“你開車能不能小心點？！”
靳莫寒覺得她這反應有些過激了吧，“……只是一個剎車而已，你就嚇成這樣？剛纔你不是還有膽子闖紅燈嗎？”
“那能一樣嗎！剛纔我那是爲了躲你！再說那不是紅燈，是黃燈！黃燈！”
她語氣激烈，神情也很激動，靳莫寒一臉意外的神色。而且看得出來，她是真的被惹毛了！他語氣不由得溫柔下來，輕哄道：“好，好。對不起！我錯了，我道歉。以後我絕對不敢了。”
“……”
顧歡言突然間一怔！
這句話，她隱約在哪裡聽過似的！
腦海中不期然地竄出了一些對話——
“一個剎車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你的膽子也不是很大嘛。”
“這種事是能開玩笑的嗎？”
“……好了好了，對不起，我以後絕對不敢了。”
……
這，這是誰在說話？
顧歡言的臉色蒼白如紙，神情震驚無言。
靳莫寒看她有些不對勁，“你怎麼了？”
顧歡言回過神，看着他，有些喃喃自語道：“剛纔……我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跟你說的差不多一樣的話。”
“誰？”靳莫寒不由得臉色也凝重幾分。
顧歡言閉上眼去回想，可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輕輕搖頭，一臉恍惚。
靳莫寒伸出手替她繫好了安全帶，目光極近地盯着她，手指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算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顧歡言擡眸，與他目光相望。
男人的眸沉黑而溫柔，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對視不過幾秒，顧歡言很快回神，她有些尷尬地別開眼，“快走吧，我趕着回公司有事。”
靳莫寒淡淡一笑，沒有拆穿她的小小謊言。
……
車子很快上路，車內的氣氛格外沉默。
過了一會，靳莫寒道：“我那天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顧歡言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我以爲，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也就是說，她堅持拒絕跟他一起回憶以前的事。
靳莫寒明白地點下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而問：“這幾年間，你有想起過那兩年多時間內的某些人或事嗎？”
“沒有。”
“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夢之類的？”
“……”顧歡言想到最近每天晚上做的夢，她語氣更冷了些，“沒有！我都說了沒有，你問這些幹什麼？”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隨便問問。”靳莫寒看她一眼，“剛纔你不是說你好像聽過我說的那些話嗎？有時候人會偶爾有幻聽的感覺，說不定就是以前我們倆一起經歷過的事。只是，我們都遺忘了……”
“……”
顧歡言沒有說話。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右手手臂內側的那一條細長的淺淡疤痕。
這塊疤痕自她醒來後就有了，這幾年，她一直想不起來這條疤痕是怎麼來的。阿森說是她練武術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但她總覺得不是那樣的。
靳莫寒的視線也瞥到了那條疤痕，他有些漫不經心地問：“怎麼受傷的？”
“……”不知道，所以顧歡言只能沉默。
她嘴上說着那兩年多的記憶空白不重要，也一直拒絕去想起。
可是自從回到江城，自從遇到靳莫寒，也不知道是他的一直糾纏，提醒，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突然讓她對那兩年多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充滿了好奇。
可她，爲什麼有種害怕想起來的感覺呢？
……
到了公司樓下，車一停下，顧歡言急忙就要下車。
靳莫寒伸手拉住了她，“這麼怕我？”
“……”顧歡言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靳總，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以爲你這個人太糟糕，一點行情都沒有！”
靳莫寒忍不住笑了笑，以他現如今的身家和地位，在江城要說沒行情，那恐怕全江城的女人都結婚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車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讓人處理好的。”
“我的事情，爲什麼要你處理？”跟你交情很熟嗎？
沒想到靳莫寒也夠直白，“你看不出來，我在找機會接近你嗎？”
“……”看不出來的是傻蛋吧？
顧歡言微微挑眉，睥睨地望着他，“靳莫寒，如果你認爲以四年前我們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接近我的話，那我恐怕要奉送你一味名菜。”
“哦？是什麼？”
“閉、門、羹！”
說完，她利落地開車門，優雅地轉身，看都不看他一眼，離開。
那清傲挺直的背脊，纖瘦而窈窕的身影，讓人目眩神迷。
……
中景豪庭。
靳莫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他扯開領帶，全身放鬆下來。
想着白天的那個女人，不由得嘴角輕揚。
有記憶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一個女人嫌棄。
他相信，就算四年前他們不是那樣的關係，如果他們那時候沒有分開，他一定也會把她追到手！
只是現在的她，相對來說，更有魅力。
四年前的她，總是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心疼和不捨。
過了一會，他起身去了主臥房。
推開衣帽間，他打開了其中一個抽屜。
那裡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護膚品和化妝品，還有一些女人用的髮夾髮飾之類的。
衣帽間的另一邊，放着整理好的女人衣物。
這些都是這幾年間他想念她的時候唯一可以寄託的東西。
也是這些物品，真實地告訴他，他們曾經確實在一起過！
他的眸底流溢着濃濃的思念，手指在那些瓶瓶罐罐上輕輕撫過……
顧歡言，你逃不掉的！
……
此時的顧家。
顧歡言今天累得不想再看資料了，早早躺在牀上，想早點睡覺。
可是過了半小時了，她還是睡不着。
白天的那幾句對話在她的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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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作者：靳三，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靳三：……
顧歡言：閉門羹好吃嗎？
靳三：……媳婦，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