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蓉渾身一震,其他人也愣了下,靳致承疑惑地看向靳莫寒,“你剛纔喊她什麼?”
靳莫寒臉色沉了沉,顧歡言搶先反應過來說:“哦,莫寒他學我,跟我一樣喊乾媽。”
“我問他,沒問你!”靳致承的目光犀利幾分。
靳莫寒還沒說話,許蓉突然道:“靳董事長,請恕我多言一句。歡言跟莫寒的感情想來你也很清楚,他們叫我一聲‘乾媽’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福氣。我待他們也如自己的女兒女婿一樣。我希望您能理解些,孩子們的幸福就不要干預了吧?”
她說的客客氣氣,疏離又剋制,聽在靳致承的耳中不覺得什麼,可是在場其他人聽了心底不免有些難受。顧歡言看一眼身邊的靳莫寒,他整張臉都僵冷了。
她輕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靳莫寒仿若不知一樣,良久,他長吐一口氣,緩解心中那種壓抑的感覺。
靳致承望着許蓉,似笑非笑地道:“許,許女士是吧?說起來,這裡好像沒有你說話的立場吧?你只是顧小姐的乾媽,她的親生媽媽還在這裡呢,她和我兒子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你來做主吧?”
許蓉憋着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的立場尷尬,而且靳致承這個人的脾氣幾十年如一,還是那麼強勢,她微微冷下臉,譏笑道:“素來聽聞董事長跟自己的兒子關係勢如水火,原來這些都不是傳聞,堂堂的靳大董事長,不過是一個固執狹隘的長輩。我們這些人雖然是普通了些,不過我們不像你。依我看,您這輩子,恐怕很難理解到子孫滿堂的福氣了。”
“你,你居然咒我?”靳致承氣得臉色一變!
“不敢。”許蓉面上不卑不亢,不過她這些話着實是把靳致承氣得夠嗆,自從靳莫遠去世了之後,靳致承心中本就對靳莫寒抱以更多的期待和渴盼,如今她這樣一說,不是在咒他思想老頑固,將來要孤獨終老嗎?
這下可把靳致承氣着了,他這些年,還從來沒被一個外人這麼懟過,他兩眼一瞪,“你以爲你仗着我兒子叫你一聲乾媽你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想跟我們靳家攀親帶故?你做夢!你……你不是我們公司那個食堂的麼,你給我明天就走人!”
“不用靳董事長說,我明天就去辭職!”
“你——”
……
眼看兩人對峙着,互不相讓,顧歡言都有些無奈地扶額了,這兩位以前真的在一起過嗎?
她斜眼看向一旁的靳莫寒,發現他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而且吧,這兩位畢竟是他的親生父母,兩個人這麼吵,怎麼說也得他這個親兒子來解決吧。
顧歡言推了下靳莫寒,示意他出面勸一下。
靳莫寒臉色黑得很,看着他們一人一句,好像互看對方不順眼很久了,他倏地一下站起身,“都別吵了!”
許蓉和靳致承被他這一吼,頓時沒再開口。
許蓉這時候也才反應過來,有些歉疚又尷尬地看了一眼靳莫寒,畢竟這時候她這麼跟靳致承吵,難做人的還是兒子。也怪眼前這個老頭,她都是被他給氣糊塗了。
她清咳一聲,說:“莫寒,對不起。那個……我先回去了。”
“既然都來了這裡,留下吃頓飯吧。”靳莫寒突然說。
說完之後,他率先領着顧歡言去了餐廳。
其他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起身跟去。
靳致承當然也覺得在小輩們面前這樣吵架有點跌面子,可是今天這個場合,他絕對不能退縮,否則他們還以爲靳家真是好拿捏的呢,莫寒被這羣人洗腦了,他可不會!因此,靳致承也跟過去了。
許蓉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說起來,她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以前她還可以壓抑着,現在事情都說開了,她當然也想跟兒子多親近親近。就在她有些徘徊的時候,圓圓突然從餐廳跑過來,小手牽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說:“外婆快來啊,我們一起吃飯飯了!”
許蓉心尖一軟,微笑着跟過去了。
……
山中別墅。
靳莫語望着空無一物的冰箱,內心是極度崩潰的。
池森那天晚上離開後已經過去快一個星期了,她在這別墅內也獨自待了這些天,她把能找到的可以吃的都吃了,現在她已經餓了整整兩天了,如果他再不來,她真的會成爲一個餓死鬼的!
她懷疑池森是壓根忘了她這個人,要不然就是故意把她丟在這裡想折磨她的,可是這兩種原因,不論哪一種,都有種讓她想把他打死的衝動!
到了晚上,靳莫語全身無力,只能躺在沙發上,儘量讓自己不要活動,免得還要消耗更多的能量。她現在唯一能賴以生存的只有水了,早知道前幾天她就不那麼大吃不喝了……
想着想着,她肚子更餓了,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全是美食,大龍蝦,大閘蟹,紅燒肉,糖醋魚,醬肘子……她幾乎喜極而泣,一把撲在那些食物上……可是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個長得像池森的惡魔把那些食物全都倒進了垃圾桶,她震驚地驚叫出聲,突然就醒了過來。
靳莫語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只能再去廚房又喝了杯水。
白開水淡而無味,她喝完後,惡狠狠地把水杯啪地一放,“池森,你這個混蛋,要是讓我再見到你,非把你千刀萬剮了不可!”
她剛說完這句後,外面突然有一陣汽車引擎聲。聽到這聲音,她幾乎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愣了幾秒後,她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大門剛好適時打開,迎面進來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靳莫語沒防備,就這麼一頭撞進了他的懷中。
額頭碰到堅硬的胸膛,她疼得皺起眉,身體也因爲這個衝勢讓她剎不住,撲通一下摔坐在地上。
池森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目光微微俯視着她。
靳莫語就那麼坐在地上,目光從男人那雙皮鞋漸漸向上擡,直到看到那張熟悉的冷臉。
第一反應,她是覺得自己因爲飢餓出現幻覺了。池森怎麼真的來了?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沒有幻覺,因爲池森擡起腿,從她面前就這麼跨過去了……
靳莫語:“……”
她頓時一頭惱火,扶着門站起身後,她氣勢很強,實際上聲音有些弱弱地喊:“喂!你給我站住!”
池森手中提着一大袋的食物走去了廚房,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
靳莫語氣沖沖地跟過去,指着他就罵:“池森,你這些天去哪了?憑什麼把我丟在這裡?你知不知道,這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我差點就要餓死了!你做事情好歹也有點分寸吧!我又沒做什麼殺人放火的錯事,你把我拘禁在這裡就罷了,你還不讓我吃東西,就算是犯人也有吃飯的自由吧!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她噼裡啪啦一通說罵,幾乎耗盡最後的力氣,偏偏池森還不理她,他拿出帶來的食物,一一開始擺弄。
原本靳莫語罵得正爽,倏地看到這些吃的東西,她頓時什麼都顧不上了,看到一根黃瓜,抓起來就咬,恨不得一口吞下去似的。
只是樂極生悲,她長時間沒吃東西,吃得太快,她剛纔又說話喘氣得厲害,突然就嗆住了,她不住地咳嗽着,嗓子裡卡着一塊黃瓜吐不出來,這時,池森總算注意到她,他擡手從她後背一拍,卡着的黃瓜終於吐了出來,靳莫語轉過身擡了擡手,原本是想打他一頓的,可惜她突然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一軟就倒下去了。
池森擡手接住了她,望着突然暈過去的女人,他目光微深,接着把她抱去了沙發。
靳莫語不知道暈了多久,她是在一陣食物的香味中醒過來的。她未睜開眼,鼻子不住地嗅了又嗅,隨着那陣香味她翻身起來,卻哎呀一聲摔到了地毯上。
靳莫語皺眉掙扎着起身,擡頭就看到了廚房忙碌的男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