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杯向她示意,爾後,一飲而盡。今天的酒,似乎特別的嗆人。
南宮爵將酒杯往兩人中間一擱,起身站了起來,“你吃吧,我還有事。”說完頭也不回的邁步走了。
夏夏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兀自發怔。
互不干涉,很好,她盼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
夏夏胃口大增,沒有一點優雅的吃相,只是一個勁的往嘴裡塞東西,吃到最後還打了個很響的飽嗝。
她撐着桌面站了起來,胃有些脹痛,吃多了,撐的。
這裡她陌生的很,找不到開關,摸着黑跌跌撞撞的找到剛剛那間房,她爬上牀,整張臉沒入枕裡,抱着被子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的躺着。
翌日,夏夏睡到了九點,有人敲門,她睡眼惺忪的醒來。
“小姐,您醒了嗎?”
夏夏怔了怔,‘恩’了聲說:“醒了。”
門把扭動下,進來一位四十歲的婦人,手裡拿着套全新的衣物,“你趕緊換上吧,等會有人送你離開。”
婦人將衣服放到牀頭櫃,轉身就走了。
衣服的尺寸剛好,甚至連內衣都是她的標準尺寸。夏夏抱着衣服走到洗手間,將衣服往身上套去,扣上最後一顆鈕釦的時候動作一僵,剛剛那位婦人的稱呼是小姐?!
她啞然笑了笑,攀着洗臉檯只覺得無力,她擡頭看着鏡面裡的自己,整個人無精打采,臉色蒼白的跟鬼一樣,雙眼還有些浮腫。
她擰開水龍頭,掬了幾把冷水,這才精神點。
整理完一切後她開門走了出去,發現這裡和靜苑的格局是差不多,只不過靜苑顯得蕩蕩的,諾大的房子最多就是三人,這裡隨處可見傭人走動的身影。
夏夏下樓,意外的看到了Rose手裡推着輪椅,扶着一名少年向餐桌走去,看到夏夏如以往一樣揮手笑得春光燦爛。
“夏夏,趕緊過來吃早餐,等會會有人送你回去。”
在這裡遇見Rose夏夏不敢去想原因,她坐了下來,並沒什麼味口。她擡起頭,接觸到少年清澈的目光,她笑着點了點頭。
“他是我弟弟沈安,是位低能兒。”Rose寵溺的揉了揉弟弟的腦袋,轉首問:“昨晚你們怎麼了?”
“分了。”夏夏一語帶過,不知是不是她晃眼了,好像看到Rose惋惜的眼神。她笑了笑問:“他人呢?”
“他昨晚就離開了。”
夏夏若無其事的笑了笑,他這次真的從她的生活中抽離出去了,走得徹底。
清晨的風比下午的風更冷,回去的路上,她凍得都麻木了,凜冽的風迎面刮來,凍得她臉色通紅。
遊艇停靠在碼頭轉彎便走了,夏夏轉身眺望着廣闊無垠的海面,水天相接的那條平行線上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苦澀的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她攔了輛車,直接回臺裡。
現在想想,她以前的抗拒在南宮爵身上是多麼可笑,她做的一切都不過南宮爵簡單的膩了二字。
夏夏不知道對南宮爵這個男人抱有一種怎樣的感情,沒結婚時她討厭他私生活上的靡爛,結婚時她恨他,無時無刻不希望他能放開她,能讓她和紀衛東在一起,可是,最後她知道,有些事,發生了,就永遠都無法改變了。
至少,她無法像最初那樣,泰然的叫他一聲四哥。
今天並沒有什麼事,她坐了會就收拾東西回去了,站在電梯裡,掛在電梯牆面的液晶電視正播放着項氏記者發佈會。
她看到父親笑得燦爛的臉,項老爺子分明憎恨不已,在閃光燈面前不得不強顏歡笑,兩人的和睦都是假相,做給外人看的。
她攔了輛計程車,回到靜苑,讓司機在樓下等。
周琳見她回來急忙的報告,“太太,先生今早回來,又匆忙的走了。”
周琳看夏夏的目光有些憐惜,她在這工作也有段時間了,先生就只回來過兩次,這不相當於守活寡嘛。
“太太,您中午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夏夏搖頭,“不了,我等會要離開。”
她上樓去了臥室,準備收拾行禮離開。剛打開門,視線就被擱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吸引,她走過去,原來是是結婚前被南宮爵沒收的手機。
下面壓着一張紙,她抽了出來,是張離婚協議書,南宮爵已經簽了名。
她怔怔的看着那個簽名,她很少看到他的簽名,就算有機會見到也都是龍飛鳳舞。但協議書上的簽名很端正,似乎是一筆一畫寫上去的。
夏夏想打電話給南宮爵,想想還是算了,就算打過去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將離婚協議書看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他們沒什麼財產分割,聯名戶頭下就是一套房子,那套房子她至今還沒去過,還有一些股票存款,都留給了她。
她頹然的放下協議書,從抽屜裡找了只筆,在女方簽名上一筆一畫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秒開始,她和他真的是毫無瓜葛了。
夏夏還是打了南宮爵的電話,大概幾秒鐘的時間,南宮爵就接了起來。
“喂,”
男人好聽的嗓音穿透過來,簡單的一個字,哪怕多一個字現在對她來說也是種奢侈。
夏夏怔了怔,她說:“離婚協議我看到了,已經簽了字。”
時間彷彿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彷彿都是在等待什麼,她握着手機出神看着窗外,貼在耳邊的手機彷彿還能聽到他的呼吸。
這個陽臺看過去的風景無論什麼時候永遠是最美的。
她卻從未欣賞過。
“我沒在A市,放你那吧,下午我讓秘書去拿。”
許久聽不到她的聲音,南宮爵將手機移開了許,什麼都沒想,“就這樣。”
“等等……”在他要掛電話的一刻夏夏出聲喚道,鼻間泛起酸澀,她說:“隨便找個人,別找張謹。”
南宮爵頓了頓,“恩”了一聲就結束了通話。
夏夏在牀上坐了會,這才站起身,將自己用過的東西通通放進了行禮箱,帶走的都是自己的,南宮爵送的一樣沒帶。
周琳見她拉着個皮箱,詫異了會急忙問:“太太,您這是要去哪?”
“回家。”夏夏笑了笑才說:“我和先生離婚了,你不用再叫我太太。”
夏夏沒去看周琳猶豫的樣子,轉身就走了。
上車的瞬間,夏夏轉過身,見周琳站在門口,她笑了笑,看了靜苑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