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缺點在哪裡?”喬飛宇示意道。他察覺到凌梓玟完全跟着他的節奏走。甚至還在期盼獲得他的認同,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情再一次愉悅。似乎她取悅了自己。
“親近的人,先決條件是跟着你好幾年,如果是你親近的人介紹的,比如說是對方的孩子,近親這樣的人,你必需把他當作是陌生人看待。”凌梓玟簡單道。感覺更像是一個應試考覈。
“爲什麼?”喬飛宇問道。同時觀察着凌梓玟的反應。
“親近的介紹人會對你有一定的影響,這就是情面,你有可能用親近人的一些東西去套那個陌生人。如果那人確實是這樣,這就沒問題,如果對方不是這樣,就容易出偏。”凌梓玟道。
“就比如盈盈是你的外甥女,她把我推介給你。你瞭解她性格,因此對她的朋友會有一個印象分在裡面。但說事實是,我們三個同學完全是三類人。”
“如果你用她的來套我們完全不行,所以這就必須是從頭開始。一旦從頭開始,你反而有一種煩躁在裡面,那這就又有了一個折扣在裡面。”凌梓玟回答道。
“爲什麼會有煩躁情緒呢?”喬飛宇問道。這可是觸及到自己的問題了。
“因爲你會覺得自己判斷有誤,所以對自己開始生氣,然後你又會覺得生氣沒道理,於是這一正一反之間就有一個煩躁情緒。而這個情緒恰恰會影響你的理智,讓你再一次出現一個判斷失誤。”凌梓玟問道。
“爲什麼還會判斷失誤?”喬飛宇這會專注地問着,他常有類似的問題出現。
“第一次是高估,第二次是低估。高估會產生一個失落感,低估會產生一個懊惱。如果面對的人是心情平和的,甚至能等待你正確評判的人,這時候你會自動給對方加分,這是印象分,覺得對方有耐心,有包容心。”
“不過你也會懷疑那人爲什麼要包容,是不是另有居心。如果對方沒有等待,那你會一方面覺得那人沒耐心,一方面又覺得是自己錯誤判斷造成,於是就有了一個衝突,然後會再一次煩躁。”凌梓玟分析着。
喬飛宇瞪着凌梓玟。因爲這些都是平日一個人心中最細微的變化,甚至那是一霎那之間的。他不明白這女人在怎麼就分得這麼清楚。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得小心了。”凌梓玟笑嘻嘻地問着。
“確實可怕,可怕的女人。”喬飛宇瞪着凌梓玟:“那你說這種事情要怎麼處理呢?”
“很簡單啊,把感情放一邊,按章辦事。只要在章程內的,是合理的,就允許存在。還有告訴你自己,你只是人,不是神。”
“是人總有對錯的時候。就算偉人也一樣有這樣的情形。最起碼這可以讓你放鬆自己,一旦你不去煩心那些對錯,你自然就能做出正常的,有利於你的判斷了。”凌梓玟笑着道。
“就算你說我幼稚,無能,官僚主義,我也一樣接受?”喬飛宇瞪着問道。心中卻在否定着凌梓玟的建議。
“誰都有那一面,而且小人物就喜歡攻擊大人物,這樣纔有機會給另眼相看啊。不然人怎麼能發展呢。”凌梓玟笑眯眯道:“同樣,小人物攻擊大人物後,尤其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戳着大人物,大人物一發火,一慌亂就開始縮水,於是兩個人互易其位。”
“小人物就找到了心理平衡,不過小人物不會因此就變成大人物。最多就阿Q一番。如果大人物是理智的,就會覺得也不過如此。大人物要是不理智的,就會把小人物當成大人物,那小人物就變成大人物了。最後變成小人物踩着大人物的肩膀爬上去了。”
“哈哈哈。精闢。”喬飛宇笑了起來,好一會才問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其實你是個小人物,不值得我用心思?”
“是啊。”凌梓玟立刻乖巧地討好地笑着點頭道。
“能說出這樣話的女人,就算現在是小人物,只要按着你目前這種拼命的方式,假以時日也會是大人物。”喬飛宇一本正經道。
“我是女人,要的不過是簡單的生活,我纔不要變成大人物那樣。大有大的麻煩。我還是比較喜歡中等人物,不大不小就行。”凌梓玟笑着道。
“這會倒是提醒我你是女人了啊?”喬飛宇笑眯眯地看着凌梓玟:“不過你的神情可沒把自己當女人。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凌梓玟不解地問着。
“爲什麼忽然提醒我你是女人?剛纔你可是在說你是男人的。”喬飛宇目光閃動着,凌梓玟明顯想回避那問題,他可不許。
凌梓玟聳肩:“我可不喜歡別人把我當目標或者是獵物看待。你那麼努力的拉高我,爲的就是想揍我時方便你有沙袋打擊。我又不是傻子,別人揍我時我還傻愣愣地不閃。”
她在公司瞭解到,喬飛宇公私分明,不喜歡和女職員有情感糾纏。同樣對女職員也比較尊重。只要女人不在他面前耍心眼,他不會對女職員有非分之想。
這對凌梓玟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她喜歡這種公私分明的老闆。她要的只是一份不錯的工作,而不是一個男人。喬飛宇有這個自覺,那就可以杜絕自己被騷擾的潛在危險。
何況這個男人還有俠義之心。這樣的人只要你不主動去招惹他,不去戲弄他,一般會是個很不錯的老闆。當然這樣的人也有弱點,在於有時候會有所拘泥。
比如她第一天看到的那三個缺點,只要你一本正經對着他,大約他也做不出過分的事情,人的家教休養在那裡。凌梓玟不是沒處去,不過別處多少會有些麻煩。
至於別人那就不好說了。人總有這樣那樣的陋習,有的是老闆好色,她老子就是那種貨色,看見漂亮女人就拉上牀。如今找的那些女孩子,年紀都比她小。
偏偏她老子還對她管得十分嚴格,不許別的男人碰她。絕對是對別人馬列主義,對自己自由主義的人。
她除了怕老闆好色外,也有是對方不能幹,脾氣卻十分大。還有經濟效益不好,發展前途不大。喬飛宇這裡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她自然要賣力幹活了。
她不希望自己成爲別人的獵物,所以懂得有時候還是傻乎乎一點好,過猶不及。因此有時候會故意裝糊塗。不過喬飛宇似乎不容易打發。
“呵呵,我對女人向來疼愛,哪裡會拿着女人當沙袋打的?除非你自己要做沙袋,那可不關我事。”喬飛宇笑着道。
凌梓玟閉着嘴巴免得自己又說錯了。
喬飛宇看凌梓玟的情形決定先放開那些,免得這小鱷魚又開溜:“我們不說那個,回到盈盈的那個問題上,你覺得這個在用人上如何處理更妥當?這樣的人才能又在何處?”
“你得手把手教他成長。他有那個能力,卻需要你去發掘。這就是弱點。如果你不是急着賺錢,你可以給他這個機會。可如果你要一個真正的人才,那顯然這樣的選擇不妥。”凌梓玟也放下道:“我想這可能就是用人時的複雜性。”
“這些誰教你的?我看你可以去擺攤給人看相了。”喬飛宇微笑着問道。從後視鏡中觀察着凌梓玟。他發現這樣更容易觀察凌梓玟的細微變化。
“一部分是書上看的,一部分是現實中總結的,一部分是聽人說來的。還有一部分是直覺。”凌梓玟笑着迴應:“其實最主要的是直覺。先看第一感覺,把人定位成某一狀態,而後在不斷的求證,去僞存真。”
“你現實中都遇到了什麼,會讓你有這麼大的感慨?”喬飛宇很希望能瞭解凌梓玟的過往:“你說過,很多事情必需是現實中鍛鍊了才能明白的。”
“很多都是從文學作品,歷史,電視電影之類的看來,而後現實的學習中老師說過了,於是我把困惑的提出來問一下。當然和父母,同學之間的交往,也能可以察覺到一些。而且我還經常打工,打工過程中也會遇到一些,綜合起來就明白了。”凌梓玟轉着圈。
她不喜歡別人好奇自己的私生活。更不喜歡無關的男人介入自己的私生活。
喬飛宇聽凌梓玟說了這麼多,什麼有用消息都沒有,心中未免有些失望。因爲自己被這個小女人看清了,偏偏自己卻看不清她,難免又有些不平衡的懊惱。不過想想自己也不能急。
如今自己看着她就好了。反正她住在自己家中,上班又在自己身邊,就差牀上的那段時間外。他想着自己有的是時間。離着暑期結束還有一個多月呢。
喬飛宇想着不知道這個健忘的丫頭什麼時候纔會記起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自己又要怎麼樣才能讓這個健忘的丫頭記起一切。讓自己再一次成爲她生命中的男人。
凌梓玟還真的不知道喬飛宇就是當年救過自己的男人,更是自己寶貝兒子的親爹,要是知道,她絕不會覺得這男人是好相與的,說不定會立刻閃人了。
喬飛宇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繼續用自己的法子逼着凌梓玟動腦子,讓她賣力地幹活,只有這樣凌梓玟纔會轉移視線。當然也要盯緊她,讓她沒機會做傻事。
回到喬家,自然迎來了秦襄筠的目光探視。凌梓玟徹底視而不見。
秦襄筠鐵了心盯着凌梓玟。不過凌梓玟照例甩了人去泡澡,一邊和兒子閒聊着。事實上和兒子說話可以讓她感覺心情愉快許多。
秦襄筠看凌梓玟不出來就去敲門。凌梓玟只當自己沒聽見。秦襄筠乾脆開了門進去。凌梓玟看着不請自到的秦襄筠冷冷地問着什麼事情。
“怎麼不出去了?”秦襄筠興師問罪着。
凌梓玟跳下牀,直接往外衝。
“蚊子,你去哪裡?”聞盈盈看着拎着包急衝衝往前的凌梓玟忙問着。
“去我乾爸家住。”凌梓玟直接往外走着。
“發生了什麼事情?”喬飛宇立刻追出來拉着凌梓玟問道。
凌梓玟甩開喬飛宇的胳膊板着臉:“之前我跟你說的好好的,下班後的時間我自己支配。可惜我住在你家連自由只配時間的權利都沒了。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我沒有說你不能這樣。”喬飛宇皺眉。
“可惜我連躺在牀上都有人來喝問我幹什麼不出去。我已經儘量避開着,免得有人說我故意激怒她,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既然這樣我只能找別處住了。說實話,在你家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凌梓玟發火道。
喬飛宇看着秦襄筠。
“你到底要怎樣?我不過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難道這也錯了嗎?”秦襄筠摸着眼淚道。
“嗚嗚嗚,我在這裡連最起碼的自由都沒有,我白天要做好工作,再累都不能說,只能自己扛着。晚上回來我不過是想要獨自呆一會,連這一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做到。我又不是這家的主人,爲什麼要我來招待你們的客人?”凌梓玟也掉眼淚。
反正她傷心的事情多了呢,乾脆藉着這個機會好好哭一番。
“蚊子,沒人要你招待襄筠。”聞盈盈立刻手足無措地解釋着。
“那你幹嘛不陪着襄筠?”凌梓玟瞪着喬飛宇。
“凌梓玟,你蠻不講理啊。我還想你陪着我呢,你幹嘛不陪着我?”喬飛宇聽了這話就厭煩:“我是主人,又是你老闆,你幹嘛不陪着我哄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