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按住了薄錦言的手:“錦言,薄沁是我的孩子,但是你也是!”
“謹歡肚子裡的,也是我的孫子!”她仰了仰頭,剋制住眼裡的淚‘花’:“我不能讓我的孫子,沒有爸爸!”
薄錦言的喉嚨堵住了,說不出的難受!
他和薄夫人心意是相通的,他能感受到,她下了這樣的決定,是落了多少的淚水!
他輕輕地將母親擁到懷裡,什麼也沒有說!
“錦言,我也並不是爲你,也是爲了薄家,你記住,你姓薄!我不能爲了薄沁,將薄家的產業拱手讓人!”薄夫人低泣着:“她的身上淌的是我們的血,可是不是自己養大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不能……錦言,聽媽的,不要爲了薄沁,將自己一輩子搭進去!”
“薄沁,她也不會希望的!”薄夫人說着的時候,心都碎掉了!
蔡律師都忍不住拭了下淚水!
這一家子,唉……
這還不如不找回來了呢……
“我名下的那些產業,就算是補償她了!”薄夫人現在是薄沁有病,趙子默的態度讓她寒了心去,她心裡清楚得很,求也求不來的!
趙子默得不到她想要的,是不會肯捐骨髓的!
錦言爲難,痛苦,而她願意替錦言作決定!
薄錦言何嘗不知道!
他閉了閉眼,藏住眸子裡的痛楚!
“就這麼說定吧,老蔡,你去辦,至於趙小姐,我就不見了!”薄夫人的語氣很淡然。。
這麼多年過去了,等來的,是這樣的結果,她認了!
蔡律師離開,薄錦言去‘弄’了熱‘毛’巾給薄夫人!
薄夫人擦了下淚,“錦言,媽對不起薄沁!”
薄錦言伸手攬了攬她……
他沒有說話!
等薄夫人累極快睡着時,薄錦言忽然說:“明天我出要差,離開兩天!”
薄夫人嗯了一聲:“這裡不用擔心,宋醫生‘挺’好的!”
多多少少是個遺憾,她看得出來,薄沁是喜歡宋景初的!
這孩子對別的男人總是淡淡的,只有宋景初在時,她纔會微微地臉紅!
她心裡難過,但是不敢表現在薄錦言的面前。
錦言重情,她怕他做了傻事!
薄錦言笑笑,將薄夫人攬在他的肩頭,聲音很輕:“放心吧,會好起來的……”
薄錦言出去,走到宋景初的辦公室裡!
宋景初預料他會來,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他仍是沒有下班!
“如果手術的話,有幾成把握!”薄錦言十分直接地問。
“拖得有些久,百分之六七十吧!”宋景初的眉頭輕皺:“你決定了嗎?”
薄錦言看着他,“宋景初,以後,請你好好照顧謹歡!”
他說着這話的時候,鼻子都酸了!
謹歡是他的小寶貝,現在他卻親口讓別的男人去照顧她!
他仰了仰頭,清峻的面孔上滿滿的痛楚!
很赤果果的痛……
宋景初猛吸了口煙,然後飛快地起身出拳……
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薄錦言的面上:“你這個王一八一蛋!”
“自己的‘女’人‘交’給我這算是什麼?”宋景初心裡既有些同情,又是有些憤怒的:“薄錦言,你這算是什麼,一次一次地扔開她,都是爲了薄家……你‘混’蛋!”
薄錦言沒有躲,他被打得退後兩步,鼻子和嘴角都是血……
“宋景初,如果你是我,你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的!”薄錦言抹了一下鼻下的血,苦澀一笑:“對趙子默,我都無法用‘激’進的法子!”
他不是同情,他是……
他剝奪了趙子默童年的快樂,這是他無法抵消掉的!他只能用自己去還薄家的債!
他薄錦言可以娶趙子默,但是在他的心裡,他永遠只有一個妻子!
給趙子默的,只會是一個婚姻的形式,而不會有其他了!
這是他薄錦言的最後底限。
宋景初這一拳打下去,手都是生疼的!
頓了好半天,他才抿着‘脣’,“你自己好好想想,值得嗎?”
薄錦言沒有說話,他慢慢地退出去!
他一晚沒有睡,回到了南湖別墅……
‘謹歡’還坐在‘露’臺的沙發上,因爲長時間沒有人住,身上都落了一層灰!
他坐過去,打開了開關……
“薄錦言,壞蛋,可惡!”她開始叫了起來!
薄錦言將頭埋在她的懷裡,聲音很輕:“歡歡,我‘混’蛋!”
可是他愛她!
很愛很愛……他不想讓她理解,不想讓她去爲難,更不想將這些醜惡的事情讓她知道……
他抱着‘謹歡’坐了一晚,或許以後的若干年,能陪伴他的,只有她了!
薄錦言在次日清早就乘坐了專機去了英國倫敦……
開車到了那座莊園的外面,已經是英國夜間十二點!
打開車‘門’,一陣冷風襲來。
英國,已經開始下雪了……
細細的雪‘花’緩緩飄落,落在他黑‘色’的‘毛’呢大衣上,不一會兒,就積了一小片白!
薄錦言踏着地上的薄雪,腳步咯吱咯吱地繞着院牆朝着後面走!
在院子的後面,他可以離她更近……
這座莊園,在雪夜中,顯得更加唯美神秘。
而他愛着的‘女’人,就住在這裡!
他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着她!
他說過,聖誕節過來看她的……
他可能要食言了!
薄錦言走到一處離房子最近的地方,這裡,離她現在睡覺的地方,大概只有不到十米遠……
他甚至是能感覺到,她香香甜甜的呼吸就噴在他的頸側!
薄錦言閉着眼睛……感受着!
他彷彿想象得出,這個時候她推開窗戶看到他,一定會驚喜地立即光着腳朝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叫着薄錦言……
她會光着腳在雪地裡朝着他狂奔過來,而忘了這天有多冷,她的肚子裡,還有着他們的孩子!
他的嘴角慢慢地彎起,他感覺到她就撲在他的懷裡!
她的小身體很軟很軟,肚子又大了些,像是笨重的小熊一樣抱着他!
她的小嘴在他的耳朵上咬着,聲音嬌嬌軟軟的:“薄錦言,你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時候來的?
謹歡,我一直沒有走,我一直在這裡!
他熱烈地‘吻’她,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熾一熱的‘吻’,可以融化掉所有的冰雪,她的小身體在他的懷裡慢慢地融化,像是水一樣融入他的身體……
“謹歡……”他輕喚着她的名字,擡起她的下巴,想再‘吻’她,但是‘吻’到的,卻是一團空氣!
四周,冷呼呼的,懷裡,也沒有那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在薄錦言的周圍,只有刺骨的寒風和冰天雪地!
他筆直地站着,一個人站在倫敦的寒夜中。
離她這麼地近,卻又是那麼地遠!
她是天之驕‘女’,萬千寵愛,而他什麼也不是……
他的身上,揹負着最不堪的東西……
謹歡,我別無選擇!
恨我吧!
最好恨到能忘了我……
她這麼好,一定會有很多的人願意去愛她!
宋景初也她,唐嶼森也好,和她在一起都比他好……
薄錦言吐出一口氣,熱熱的氣息在雪夜中猶如明顯,好久才散!
他的手緩緩擡起,戒指上面的銀光,在月‘色’下顯得特別清冷!
他顫抖着一隻手,緩緩將那隻戒指給小心地除下……
他‘吻’着那隻戒指,像是‘吻’着她一樣……
謹歡,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戴着它了。
他做了生平最幼稚的事情,他開始用手刨,生生地在雪地裡刨出了一個坑,足足可以在那裡面放一隻足球!
他的手指,滿是鮮血,‘混’合着雪水,刺骨的疼,但是他不在乎……
將那枚戒指緩緩放進去,他蹲着身體,跪在那兒!
慢慢地,他從心口最貼身的地方,拿出了一張照片。
那是他們的合照,並不是婚照,而是他在英國和她在一起時拍的!
她在目光室裡靠在他的懷裡,表情‘迷’人可愛……
薄錦言看了很久,用一個結實的塑封包好,輕輕地放進了坑裡。
“生不能同在,死亦是同‘穴’!”他看着這兩樣東西,閉了閉眼,然後又用手將那些埋了起來……
當一切做好。
天‘色’,已經隱約出現一絲光亮!
薄錦言抿了抿‘脣’,擡眼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窗戶……
歡歡,對不起……
歡歡,我愛你!
他的薄‘脣’有些開裂,抿成一條直線——
生生地疼,手指也是,但是這些,都抵不上他心口痛楚的萬分之一!
他生命中的陽光,他才尋覓到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逆着光,他朝着車子走去,拂曉的晨光,給他的俊顏留下一個永恆的特寫!
謹歡是在清晨八點起來的,拉開窗簾,她就哇地一聲:“哥哥,下雪了……”
她回過頭,聲音興奮極了:“哥,你快過來看,下雪了!”
龍定睿從洗手間裡出來,有些無奈,前一陣子她是天天不到中午不起來,最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大早就爬起來……
“英國的雪,向來很早。”他站在她的身邊,爲妹妹披上一件厚實的衣物!
謹歡光着腳丫子,趴在那兒,甚至想打開窗戶,被龍少爺阻止了:“最好不要,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話!”
這時,謹歡看到了一旁:“哥,你看那兒有一排腳印,是不是昨晚有小偷過來光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