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思索了良久,這些年來,除了拿楚楚沒有辦法外,他幾乎是沒有猶豫過一件事情!
可是現在他猶豫了!
他深深地知道,如果楚楚不去,諾諾可能會遭受到什麼樣的事情!
但是讓楚楚去,他又是做不到!
不忍心,捨不得……
她和諾諾一樣是他的小公主——
他無法放棄其中的任何一個……
當然,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武裝衝進去,將慕傲天那塊地方剷平了!
可是慕傲天鐵定他是不敢的!所以對這麼有持恐!
言清坐了好久,直到深夜,他仍是坐在那兒……
四周,靜得不像話!
他忽然站了起來,拿着手機,撥了一組號碼:“影,我要和慕傲天通電話!”
影沉默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言,你從來不是一個這麼沉不住氣的人!”
言清幾乎是一下子就低吼了起來:“那是我的女兒!”
影嘆了口氣:‘好!’
半個小時後,他桌上的電話響起……
言清看着那響着聲音的電話,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緩緩地走過去拿起!
他發現,自己握着電話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言先生,這麼晚了,竟然還沒有睡!”那邊慕傲天的聲音除了有些沙啞,也是很清醒的!
言清面無表情,“慕傲天,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言先生真是一個聰明人!可是,你以爲你就那麼清楚我想要什麼嗎?”慕傲天輕哼一聲:“我並不是在求言先生施捨,如果不是尊夫人,我想,一洵,早就實現了我的夢想!”
言清閉了閉眼:“要怎麼樣,才能替我妻子償還!”
他們在談條件,而言清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很低,就差求着他了!
慕傲天輕笑一聲,“今天我想,慕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慕摯?
言清就立即明白了,那是指的小志!
他抿了抿脣,爾後很輕地說:“我可以讓慕先生的接班人坐上任何想坐的位置!”
他頓了一下:“可是,那個人,不能是小志!”
慕傲天怔了一下,爾後就輕笑了起來:“言先生真是仁慈,這會兒還想到別人!”
“他是自願的!”慕傲天忽然地說着:“爲了你的女兒,慕摯自願當了慕家的人!”
言清好久沒有說話,許久,他纔開口:“那麼,我們是沒有任何談的必要了嗎?”
“知道爲什麼嗎?”慕傲天輕聲說:“因爲一洵!我是他父親,我不是不愛他的!”
“一洵可以爲言太太死,那麼,言太太爲什麼不能爲了一洵死!這條命,是她欠了一洵的不是嗎?”慕傲天的聲音冷森森的,“而且,我還沒有要她的命,最多……和一洵一樣,不死不活地活着罷了!”
言清的身體卻是冰到了骨子裡!
“言先生,你是一個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一個是令千金的一條命,一個是言太太的半條命,你應該知道怎麼選的,對不對?”慕傲天輕聲說:“我等你的好消息!”
言清沒有再說什麼,輕輕地掛了電話!
他怎麼會,怎麼會選擇!
能選擇的話,那他對諾諾,對楚楚的愛,就不是真的了!
言清從來沒有過的焦躁……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照片,不,那是一張b超單!
言清看着那上面模糊不清的小影子……
那是他的寶貝諾諾!
他的寶貝!
他將照片按在自己的匈口,一股熱燙的東西滑落下來!
一個小小的白色影子就在外面,她聽見了言清的電話!
雖然慕傲天的話她聽不到,但是她能猜得到!
言清,比她還要痛苦吧!
楚楚穿着白色的睡袍,一頭烏黑的捲毛幾乎垂在腰間,看起來像是夜遊的小仙子一樣,只是她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看起來蒼白極了!
她一直在外面,陪着他!
她聽到了一些輕微的聲音!
那是言清哭了嗎?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楚楚的心絞得痛極了……
她閉了閉眼,如果不是她,就不會惹上慕傲天吧!
諾諾就不會有危險,而言清也不會這麼痛苦!
她緩緩地離開,走時,抹了下淚水,有些不捨地看着言清!
言清並沒有沉浸在傷心中很久,他叫來了影!
慕傲天的時限內,他必須有所行動!
明的不能,那隻能暗的!
但這也是極爲冒險的,因爲那座宅子的內部圖沒有,任何人進去,都是一個極大的冒險!
影看着言清換衣服,有些吃驚,立即阻攔着:“主人,你不能去!”
“我必須親自去!”言清抿了抿脣,堅定地說着!
影仍是不允許,他少有命令的時候,可是現在卻是極爲認真地說:“進得去,但是絕對出不來的!”
那幢建築的結構,一看就是便於隱藏各種新式武器的,說得直白一些,那大概就是一架陸地上的航母!
言清轉身,“我必須去!”
他已經換好了輕便的衣服,看着影,“替我叫周琛過來!”
影抿着脣,好半天都沒有動!
“這是命令!”言清的聲音冷冷地說着!
最後,周琛過來了!
周琛過來時,看到言清站在窗口,像是在想什麼一樣!
“大概我和楚楚這輩子,只有諾諾一個孩子了!”言清的聲音很輕!
周琛站在他的身後,心裡已經明白了什麼!
“這算是什麼,交待遺言嗎?”周琛衝上去,一把揪起言清的領口:“你給我聽好,你不許去!”
“難道你去嗎?”言清掃了他一眼:“你的那三腳貓的功夫!”
周賤賤有些憤怒了:‘你明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爲什麼非要去?你不動,慕傲天跑不掉,他不敢對諾諾怎麼樣的!’
“萬一呢?”言清很靜地看着周琛:“誰也不知道,那下面有沒有密道!還有……”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地說:“我是諾諾的爸爸!我沒有辦法等下去!”
是啊,他是爸爸,所以,他冷靜不下來!
明知道可能會上當,會中圈套,會讓接下來的事情更艱難!
他也毫不畏懼地去做了!
周琛一聽,低吼了起來:‘那你要是回不來呢?’
言清的目光有些灼灼地看着周琛:“那麼,你將楚楚帶回b市!保護好她!”
言清的聲音很冷,帶着一抹冷清:“然後……剷平這個地方,不留一個活口!”
周琛呆住了,“諾諾呢?”
是啊諾諾怎麼辦呢?
言清忽然微笑了起來:“如果我回不來,她必定也是活不下來的!”
“周琛,我是諾諾的爹地,這個孩子是我執意要楚楚生的,我沒有辦法看着楚楚吃了這麼多苦生下,再去用自己的命換諾諾的!”
言清的眼裡有着淚意,“我只能這樣了!”
“可是,楚楚會瘋掉的!”周琛咬牙切齒:“言清,我算是看清楚了,在你的心裡,終究是楚楚最重要的!”
言清沒有說話!
他的臉轉向了窗外,看着那溫柔的夜色,他的面孔也是溫柔了起來,喃喃地說:“周琛,楚楚她……不但是我愛的人,也是我的孩子!”
他是用了多少的意志,才逼着自己這麼做的!
以後,楚楚會恨死他!
但是他不後悔,他不能讓她爲了諾諾毀掉自己,如果一定要毀滅,讓他去!
周琛已經沒有話說了,咬牙切齒地瞪着他:“言清,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時間不允許!”言清苦笑一聲。
他看着周琛:“替我照顧她!”
周琛沒有說話!
言清越過他,筆直地走回房間!
天還沒有亮,在月冷清輝下,楚楚穿着白色的睡衣躺着,被子掀開到了一旁!
他走過去替她將被子蓋好,呢喃着聲音:“還是那麼不安份,以後,怎麼辦呢!”
他跪在牀邊,看着她一臉的瓷白,眼裡有着溫柔的愛意!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小臉,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楚楚,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愛得,失去了自己,愛得,寧願對不起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也不願意她受傷!
他低頭,輕觸着她的脣,“對不起,不要恨我!”
他的額頭低着她的,有着太多的不捨,太多太多了……
那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可是現在,他幾乎有些後悔!
是不是,他不堅持,那個時候,不和她在一起,她是不是和平常的小孩一樣長大。
她不會追到紐約,不會被尼古拉斯喜歡上,不會變得特殊血型的人!
她會一輩子活在龍澤的保護之下……
楚楚,我是後悔!
我想愛你一輩子,可是,又怕你恨我了!
楚楚,你的心裡,有沒有一絲的失望?
他幾乎不敢想下去……
最後,他顫抖的脣輕輕地吻住她的小嘴……
多少的傷痛,就有多少的熱度,他像是最後一次熱烈地糾纏着她,一再地吻她……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
她一直沒有什麼反應,是藥效的原因吧!
言清終於鬆開她,認真地,一遍遍地又看了她的嬌顏,這才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