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看着她,眸子裡迸出冰冷的光芒,他死死地看着她。
溫安安曾經對他說過很多次分手,但是他從來沒有當真過。
他的小兔子總是對他發發小脾氣,他哄哄就沒有事。
但是現在,他不覺得她是在和他發脾氣,或者是開個玩笑……在她的眼裡,他看到了認真。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溫安安。”他看着她,目光越來越冷。
雖然很辛苦,雖然心痛得快要死去,但是溫安安壓抑着這一切。
她一字一頓地說:“因爲我需要一個對龍家有幫助的男人……”
龍澤輕笑起來,笑得過猛而使胸腔間劇烈地震動,他拼命地咳着,背部受到拉扯而又撕扯開了,鮮紅的血迅速地將雪白的繃帶又染紅了。
溫安安看似漠然地注視着他,淡淡的說:“我叫周琛吧!”
可是她才說完,她的手臂就被他扯住,“溫安安,我還沒有說完話,你不許走!”
他的力量忽然變得很大,用力一甩,她的身子跌進沙發裡,龍澤看着她的眼,眯着,“溫安安,你將你的話再說一次。”
她的額頭上全是細汗,她抖着脣,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龍澤眯着眼,瞪着她:“溫安安,說啊,將剛纔的話再說一次,說你利用完了我,要去找第二個男人了,你說。”
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龍澤繼續冷笑:“我告訴你,我一個字也不信!”
看着他憤怒的臉,她輕閉上眼睛,終於緩緩地說:“龍澤,你要聽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可能會癱瘓,可能再也站不起來,而我,不可能和這樣的你在一起,姜銳很好,夠優秀,很愛我,你也知道的,女人都要一個依靠!”
龍澤的拳頭捏緊,指尖都泛白了,他放下了生平最大的驕傲,低低地說:“也許我會好呢!”
“但是我賭不起,龍氏也賭不起!”溫安安的心都在滴血,可是她卻逼迫着自己擠出一抹微笑,殘忍地繼續在他的心口上再插一刀,“龍澤,分手,對我們都有好處,老爺子也承諾過你,不會讓你什麼也得不到的。”
龍澤冷笑,他的手鬆開,爾後不顧身上的傷,他緩緩地起身,隨着他的動作,背後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滴落在雪白的牀一單上,怵目驚心。
溫安安心如刀絞,她別過頭不去看他,她怕自己的心會軟!
龍澤用盡全身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向她,每走一步,腳下都是鮮血。
每走一步,都是他們的回憶和此時的決裂……
終於,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溫安安,你的心真是狠,我和你比,猶嫌不足!”
他低着頭,額前一縷頭髮垂下,燈光落下留下一道陰影,讓他的面色看上去更爲陰鷙。
“溫安安我告訴你,感情不是用來求或是挽回的,在我的心裡,只有掠奪二字。”他一字一頓地說給她聽,然後絕然地鬆開她。
溫安安擡眼,望進他的眸子,他的黑眸深不見底,看似平靜,裡面卻是蘊藏着狂風暴雨。
她顫了一下身子,龍澤盯緊她,“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你會後悔認識我!”
這時,周琮衝進來,看着龍澤站着,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能站起來了,真是太好了,快躺下,看這血流的。”
周琛上前要扶龍澤,龍澤伸手推開他的手,聲音淡淡的:“我要出院,安排專機給我,我要去紐約。”
他看着溫安安:“我會帶楚楚走!”
他的黑眸緊緊地盯着她,其實溫安安知道,這是龍澤最後的詢問。
如果她捨不得楚楚,她不會離開他,如果她……
“可以。”她幾乎沒有考慮,飛快地說着。
龍澤冷笑:“爲了龍氏,爲了姜銳在一起,溫安安,你真夠心狠的。”
他推開周琛,開始往外走,每一步痛得幾乎死去,但是他的心更是空蕩蕩的。
心裡有一個位置空了,那個位置,叫溫安安!
走到門口差點跌倒,還是周琛上前去扶着他。
這次龍澤沒有推開他,因爲他沒有力氣了。
就這樣,他一點一點地離開溫安安的視線,從此,成爲陌路。
溫安安,你不要哭!
這條路是你選擇的,你不可以哭的!
可是她又怎麼能控制住自己,眼淚刷地流下,只是眼神好空洞……
老爺子進來嘆了口氣:“你這麼捨不得,何苦要那樣傷他!”
她什麼也不肯說,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哭得昏天暗地!
良久,她的聲音輕輕的,“幫我準備一間教堂!”
龍澤乘着專機離開b市的那天,小卷毛也哭得嘩啦啦的。
她美好的一切都沒有了,爹地傷重,媽咪告訴她要好好照顧爹地,而她也要和言清分開。
小卷毛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紅紅的,去和說言清道別。
言清吻吻她的小額頭,目光溫柔:“楚楚,我有空會去紐約看你,一會兒功夫就能到,乖,聽話。”
她小小的身子撲進他懷裡,潔白的小裙子都哭花了。
言清將一把鑲着寶石的小鑰匙掛在她的小頸子上,“楚楚,這是我公寓的鑰匙,以後你回來,也可以去找我!”
小卷毛悶悶地點頭,小嘴在他的臉上啾了一下:“那你也要乖乖的,不許帶別的女人回去睡覺!”
她的臉上兇巴巴的:“要是被我發現一根女人的頭髮,你就別想下輩子的幸福了。”
言清下意識地一緊,然後苦笑,“有你這個小東西后,我哪會對別的女人有興趣。”
“最好是這樣!”她哼了哼,然後苦着臉:“爹地的傷可能要半年才能好,這陣子就不能回來了。”
“寶寶,我會去看你。”言清笑着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抱起走到外面的車上。
飛機起飛的時候,螺旋將的聲音轟隆隆的……
而溫安安所在的教堂,卻是寧靜平和。
溫安安穿着一件雪白的婚紗,站在神壇面前,她的雙手合十,而另一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具銀色的面具,是她讓周琛去荷裡的別墅去取過來的。
整點的鐘聲響起,外面的白鴿撲地一起飛起…
溫安安聲音輕輕地,“龍澤,你願意娶我嗎?”
回答她的,只有白鴿的聲音。
她站了好久,爾後獨自一個人走出教堂,天邊一架飛機飛過……破空,然後消失,正像是龍澤在她的生命中一樣,那樣奪目地登場,最後,由她逼迫他離開。
還有她的楚楚,她那麼愛那個小人。
那晚,她抱着楚楚,看了她一晚上舍不得睡。
這個孩子以前沒有母親,因爲她不知道自己生了這麼個寶寶,但是以後,她還是要離開她。
她心中酸楚,可是楚楚卻一句話也沒有問,而是平靜地接受了。
她早熟得讓人心疼,溫安安有多捨不得她,但是她依然將她給了龍澤,因爲龍澤的身邊只有楚楚,那是他唯一的溫暖。
而她自己,再不需要溫暖!
教堂外面,溫安安穿着婚紗靜靜地站着……直到日落。
夜晚,她獨自走進龍澤以前的房間,現在這裡,是溫安安,也就是龍家大小姐的房間了。
本來,老爺子怕她觸景傷情,要重新裝修一下,但是溫安安謝絕了。
她要這裡,一絲一毫也不能動。
因爲只有枕着她熟悉的味道,她才能睡着。
她更瘦了,整天整天地睡不着,也吃不下飯。
老爺子勸了幾次也不管用,最後一大嘴巴丫子打醒她。
啪一聲響起時,不光是寧新和溫安安,老爺子自己也震驚了,他打了他的寶貝丫頭,想要道歉,那丫頭卻低了頭聲音輕輕的:“老爺子,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她跑下樓,去廳裡用餐,吃了整整一盆,然後昏天暗地地又吐了出來。
老爺子直嘆氣,讓寧新去陪陪她,開解開解……
日子一天天過去,慢慢地,溫安安生活正常起來,她的臉上也開始有了一絲笑容,可是沒有人知道,有些傷口,會隨着時間,一點一點地潰爛……
因爲它,傷在心口!
龍澤走後一個月,她去臻園看了下,順便去整理一些東西。
聽周琛說龍澤走得很急,什麼東西沒有帶。
溫安安的車進了臻園,周琛和言清都不在,她獨自上了樓打開龍澤的房間。
站在門口,她仿拂記起第一次看見楚楚,她將她綁到這裡來,供她爹地享用。
龍澤看見她時的驚訝和狂喜,他扯開她衣服,逼她就範最後卻放過她…… wωw ●т tκa n ●c○
她記起當時他的落寂和龍楚楚乖戾的性格,而現在,一切回到了原點。
他們離開了這裡,只會更加地落寂吧!
溫安安站在那裡很久,在渾然不覺中,淚水已經流出來。
她沒有去抹眼淚,任它流着,一步一步地往裡走。
“溫小姐!”背後響起一聲呼喚。
溫安安的身子一頓,爾後輕輕回頭,看見寧嫂站在那裡,一臉的內疚。
溫安安靜靜地看着她,良久才輕輕地說:“你怎麼不和龍澤一起走!”
寧嫂垂着頭:“溫小姐,我知道對不起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