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還好嗎?”看着葉姿蒼白的臉,楚濂哽咽着,“都怪我不好,我應該多花點時間來陪着你的。只是這兩天項目出了問題,我必須要……”
“沒關係。”葉姿接過阮然遞來的水杯啜了兩口,“阮然照顧我就可以了。”說到阮然,楚濂又擰起了眉毛:“她?!本來我還指望她可以在我不在的時候照顧你!可是現在,我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照顧你,還是在害你!”聽到這樣的責備,阮然心裡肯定不是滋味兒。
葉姿捕捉到了阮然的表情,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說:“楚濂,阮然是你的得力助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阮然搖了搖頭,示意葉姿不要再爲她說話。可是葉姿沒有聽她的,繼續道,“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地方,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完美的。阮然她已經很努力了,爲什麼還要說這種話讓她傷心?”
“可是葉姿小姐,我害你差點被……”一想起大鼻子猥瑣的模樣和他的死去的模樣,阮然的心又“撲通撲通”狂跳起來。葉姿笑着搖了搖頭,只要孩子健康,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葉姿對嗎?”護士捧着查房記錄走了過來,溫柔地摸了摸葉姿的額頭,“已經不發燒了。”護士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去查看下一個病人的時候,被葉姿叫住了:“請問,我的孩子他怎麼樣?”
“一切正常。”護士調皮地衝葉姿眨了眨眼睛,“只是,別再讓他受到撞擊咯。”葉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次的事件,就在阮然寫檢查並且大哭着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讓葉姿受傷後結束了。由於葉姿的身體嚴重營養不良,醫院暫時不批准她出院。吊着葡萄糖,葉姿只能望着窗外的一小片風景發呆。
至於到底是誰救了她?葉姿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甚至,她已經忘記當時的情景。她只記得聽見“砰”的一聲槍響,囂張的大鬍子就倒在了地上。至於是誰射殺了他,葉姿只記得自己看到那個人的身影。但每當她想深入去想,她的腦袋都會發出“嗡嗡”的聲音,使她被迫停止思考。
“你醒了?”葉姿從睡夢中醒來,窗外已經大亮。她的腹部傳來痛感,看樣子寶寶也醒了。楚濂溫柔地坐在他的牀頭,見她醒來,遞給她一杯水道:“我給你熬了點粥,你吃一點吧。”醫院裡有早餐,可是西式的早餐葉姿不想吃。楚濂是瞭解她的,他總是能夠準確地知道葉姿想要什麼,並且第一時間滿足她的要求。有這樣的人陪在她的身邊,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葉姿覺得肚子很餓。她是沒什麼胃口,可是她不能委屈了寶寶。就算她吃不下東西,她也必須將營養傳遞給即將出生的孩子。她和腹中的胎兒,是一體的。張開嘴,葉姿乖乖地將白粥一口一口喝進肚裡。
“今天表現真不錯,我要獎勵葉姿小朋友!”將碗勺放在桌子上,楚濂像變戲法一般地變出了一根棒棒糖,“來,以後葉姿小朋友也要這麼乖才行哦。”看着楚濂像是在逗小孩兒的表情,葉姿笑出了聲兒:“別鬧了,還有其他病人在這裡呢。你這樣,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只要你能高興,我怎麼樣都可以。”楚濂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沉默了。楚濂對葉姿的好,葉姿心裡全部都明白。楚濂甚至會爲了她委曲求全,這些葉姿都知道。溫暖,從心底裡升騰,讓葉姿的整
個身體都覺得暖洋洋的。有些人就是這樣,當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會覺得特別舒服。楚濂,剛好是這樣的一個人。
楚濂看葉姿低着頭不說話,他也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關鍵時刻,他總是這麼沉不住氣。也許,是他太過於急躁。天知道,他是多麼想讓葉姿完完整整地屬於他。只屬於,他一個人!只是,他不想強迫葉姿。她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會讓他傷心。但是隻要葉姿快樂,他別無所求。
對於自己心愛的人,楚濂往往卑微到連最後的底線都沒有。
夜晚,華燈初上。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別墅的二層樓裡,書房依舊亮着燈。現在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可是,白紹宸睡意全無。芯涵艱難地端着咖啡,她真的很恨她殘疾的身軀。每每想到這裡,她就恨不得將葉姿千刀萬剮!憑什麼,她就可以有一個完整的身體?憑什麼,自己明明跟她擁有一模一樣的容貌,卻要忍受着一切?
誰說老天是公平的?有些東西,還不是要靠自己爭取?比如說,坐在面前的這個男人。
“紹宸。”芯涵的聲音,讓白紹宸身體一怔。他正在思考,被芯涵打斷了很是不悅。他轉過身,冷冷地道:“有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從上個月開始,你每天都只睡一兩個小時。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這樣下去可怎麼行?”這個女人,對他的生活作息還真是瞭如指掌。白紹宸的嘴角開出一朵詭異的弧度,默默地站起身。
“我不是給你端來咖啡了嗎?”芯涵覺得不解,爲何白紹宸還要出去倒咖啡呢?白紹宸忽視擋在自己面前的芯涵,徑直往廚房走去。芯涵固執地跟在身後,儘管白紹宸對她的問話無動於衷。
“你到底怎麼了?”自從上個月開始,白紹宸對自己的態度就很奇怪。芯涵不免擔心,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惹白紹宸生氣了?她對他的愛那麼濃烈,濃烈到可以不擇手段去爭取他對自己的青睞……
白紹宸喝着自己倒的咖啡,眼神不免有些空洞。小女人那邊沒有消息,要他如何睡得踏實?他用餘光瞟了一眼旁邊的芯涵,揚了揚手中的杯子道:“我不想在晚上喝藍山,那樣會更睡不着。你……不是擔心我失眠嗎?爲何,還爲我準備那麼濃的咖啡?”
“我……”芯涵被白紹宸問倒,吃癟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她撇了撇嘴,撒嬌似地伸出手要白紹宸抱。可是,白大少爺可是有名的不解風情。他挑起眉毛,看了看芯涵的模樣,徑直走開了。一邊走,一邊說:“晚上很熱,還是不抱爲好。”說完後,便將自己封鎖在了書房裡。只留下芯涵,呆若木雞地站在廚房。
她很清楚白紹宸的個性。可對於他對自己態度的轉變,芯涵怎麼也想不通。可她唯一確定的是,白紹宸的心裡,還想着葉姿那個女人!從他看自己的眼神當中,芯涵就可以知道。好歹和葉姿也是孿生姐妹,她們有一樣敏銳的洞察力。
本來,芯涵以爲白紹宸已是她的囊腫之物。這下看來,她必須要採取一些措施了。葉姿,只要她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她芯涵就無法得到白紹宸!她這次回來,勢必要讓白紹宸完完整整地屬於她。只屬於,她一個人!
“喂。”書房內,瀰漫着白紹宸略顯疲憊的聲音,“有消息了嗎?”爲了尋找葉姿的下落,他已經動
員了黑白兩道。甚至連自己一直公開的私人偵探所,他也已經出動了。一見是他們來的電話,白紹宸默默在心中期盼着好消息的到來。
“白總裁,葉姿和楚濂的下落已經找到了。”電話那頭,一襲黑衣的人正站在一個隱蔽的電話亭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絲毫不理睬那些隔着玻璃,還對他張牙舞爪的鬼佬醉鬼。
“什麼?”白紹宸難掩心中的欣喜,“他們在哪兒?!”說話的間隙,圓珠筆在白紹宸的手中已經斷成兩截。他的手微微地顫抖,他甚至需要兩隻手才能握穩手機。芯涵聽到書房傳來動靜,又跑來敲門。
“別吵。”白紹宸一把拉開房門,“你去休息。”強硬的態度,讓芯涵不好再繼續問下去。關上門,芯涵對白紹宸冷漠的態度很是失望。葉姿的臉瞬間浮現在她的眼前,尤其是當她接到了一個來自外國的電話。
“芯涵,計劃……失敗了。”芯涵皺了皺眉頭,聲音依舊淡定,“Jack,不是派你和David一起去了嗎?你們兩個可是經驗豐富,怎麼會失敗呢?”
“David……David被殺了……”說着說着,電話裡傳出了Jack的哽咽聲。“什麼?!”芯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David怎麼會……”David可是特種部隊的精英,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殺了呢?
“不知道從哪兒躥出來的黑衣人,遠程……遠程射殺了David……”聽到這裡,芯涵下意識地望了望書房緊閉的門。不對,應該不會是白紹宸的人。如果他已經知道了葉姿的下落,應當不會如此頹廢。現在,她必須搶在白紹宸找到葉姿之前,將這個女人除掉。嘆了口氣,芯涵繼續道:“Jack,通知Hellen和黑鬼。是時候大幹一場了。”
“是!”Jack收起了哭腔,“我一定要爲David報仇!”
“哼!”芯涵冷冷地笑着,“我期待你的好消息。”掛上電話,芯涵輕快地踱着步子進了屋。葉姿啊葉姿,我還真像看看你跪在我面前求饒的樣子呢。
放下電話,白紹宸的臉上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終於,終於找到了葉姿的下落。一聽說葉姿差點被一個不知名的鬼佬侵犯,白紹宸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葉姿是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碰他的小女人。楚濂,不過是個可憐的備胎。他相信,葉姿遲早會回到他的懷抱。
夜晚,燈火通明。玻璃上,只倒映出白紹宸堅定的眼神。
“咳咳咳……”葉姿掙扎着醒來。昨晚,又是一個噩夢。楚濂揉了揉眼睛,從桌子上擡起頭來。昨晚,他又在這裡陪了葉姿一整夜。看着他惺忪的睡眼,葉姿伸出手,爲他撥了撥額前的碎髮。“沒事兒,可能是有些受涼。”
“餓了嗎?”楚濂的聲音很輕,可他的樣子明顯還沒有睡飽。也是,他總是在這裡陪着葉姿。晚上還要分神出來各種工作上的事務。他的腮邊,還沾染着些許青澀。爲了照顧自己,他何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這裡,葉姿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有些人驚豔了時光,有些人溫暖了歲月。只是,到底是應該選擇那個如花火一般綻放在你生命中的人?還是應該選擇,那個如溫水一般安逸地陪伴着你的人?
關於抉擇,葉姿真的很爲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