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呆了兩天,你不悶?去散步!”
他剛剛就說要出去散步的,被她拒絕了。
洛依然想了想,下牀準備梳理頭髮,她還是要弄清楚,他的態度爲什麼有這麼大的轉變。
纔剛拿到梳子,就被他阻止了,“你傷又沒好,亂動什麼?”
“不是要出去散步嗎?我不能披頭散髮地去吧?”
“過來。”他拉着她坐到他面前,搶過梳子,一下一下替她梳。
“痛不痛?”
“還好。”他平常沒怎麼幫她梳過頭髮,力度也掌握得不好。但是他動作非常輕,根本不會弄痛她。
“你有多久沒有梳過了?都打結了。”
“……”她這幾天一直躺在牀上,自然就沒有梳頭了。
回頭看,他卻正好替她梳理打結的地方,這樣一扯,頭皮就痛了。“嘶!”
“叫你別亂動!”他沒好氣的。
“我自己來吧。”男人在這方面總是沒有天賦,打結的頭髮很容易讓他煩躁。
“哼!你以爲我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洛依然,誰給你權利鄙視我?”
“我沒有鄙視你。”
“那你在做什麼?”
“我擔心你心情不好。”
他一下一下把頭髮理理好,“本來心情還不錯,你話一說,又不好了。”
她聳聳肩,對着鏡子。
一頭純黑的長髮,稍微有一點大卷。
大齒的梳子一梳下來,就變得蓬鬆輕軟,顯得精神好了不少。
“好了,我們出去吧。”
西別墅外面的草坪,果然有變化。
就像他說的,薔薇園裡的花開得很豔,人工湖裡也養了新品種的魚,很漂亮。
她坐在人工湖邊,手裡拿着魚飼料,一團一團地灑,那些魚全部涌上來搶食,熱鬧極了。
她不由一笑,遞一把魚食過去給他,“你喂不喂?”
他傲嬌地冷哼,“它們憑什麼享受我餵食?”
“……好吧。”她又轉過頭,喂另一邊的魚。
“你不想知道什麼東西有資格享受我餵食嗎?”
既然他這麼想說,她就隨便問問好了,“什麼?”
“你。”
“我……”再回想他剛剛問話的方式,“你說我是東西?”
“你不是東西?”
“……”真討厭,她不和他玩幼稚的文字遊戲,反而低頭,看到一種銀色的魚,很獨特,她不認識。
“這是什麼魚啊?”
“半邊魚。”
洛依然仔細觀察,只見那魚的身上一邊凸起、有鱗;而另一邊則扁平、光滑、無鱗,看上去果然是半個身體的魚。
“好特別。”
他的興致又高漲起來,“你知道這種魚有什麼寓意嗎?”
“兩隻魚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漂亮形狀。意味着……同族兄弟之間要團結友愛,互相幫助?”
“你怎麼這麼土?”什麼兄友弟恭之類的言辭,他是最討厭的。誰不知道慕家兩兄弟之間關係不好?
她問,“你有什麼洋氣的解釋嗎?”
“愛情要像半邊魚。”
“怎麼說?”
“半邊魚與鴛鴦很類似,雄魚和雌魚喜歡生活在一起。”
“你是說它
們相親相愛?”
“這種魚的雄類,應該很喜歡‘性’生活。”
“……”她還以爲自己會聽到什麼感人的愛情故事,沒想到他說得這麼直白赤裸。“你把手機給我。”
“幹什麼?”
“我自己查。”她纔不相信他說的那些,要自己在網上查到這魚的資料。
果然,百科裡的信息如下。
衆所周知,在人們的印象中,鴛鴦是美和愛情的象徵,它們總是成雙成對,形影不離地廝守在一起,所以人們常常用鴛鴦來比喻對愛情的忠貞。
而半邊魚也恰似鴛鴦,雄魚和雌魚總是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
更爲有趣的是,它們在前進中每當遇到險灘,雄魚和雌魚就將身體遍平的一面相互緊貼在一起。
兩條魚合二爲一,齊心奮力溯流而上,如果其中一條魚遊不動,而另一條魚絕不會獨自離去。
因此,當地人流傳有“愛情要像半邊魚”的讚美詩句,以此來喻示人們對待愛情的忠貞不渝,白頭偕老。
果然是象徵愛情的魚。
上面還說,半邊魚生活在廣西的西北部國家自然保護區一帶,半邊魚因肉質鮮美,常遭偷捕,瀕臨滅種。
“這種魚應該很難養吧?”
“那當然,整個墨城,這種魚就這麼幾條。”
洛依然立即心疼起來,“那麼說明墨城的氣候不適合它們生長,養在這裡,這幾條能活多久?”
“我請了專業人士在這裡護養,何況它們這麼喜歡滾牀單,很快就會繁殖起來的。”
“……”她已經無語了,“希望這些魚可以好好地生活,如果實在不行,不知道可不可以送還它的家鄉。”
“你對魚付出的感情,都比我多。”
他這種醋,吃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慕澤西,你爲什麼要養這種魚?”
“你覺得是因爲誰?”
“我?”
“自作多情。”
“……”那他還幹嘛特意帶她來看?
“我說你自作多情,又沒說你想多了。”
她又一笑,擡起頭來問,“這兩者,有區別嗎?”
“區別大了去了。”
餵了魚之後,兩個人一起往西別墅走,彼此都默契地,沒有提及分手之前的事。
晚上,他帶她再去樓頂的玻璃房子。
屋子裡清澈明淨,被傭人們收拾得一塵不染。
一切的擺設都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移動。
仔細地看着這裡,回想着他和她在這裡的玻璃吻,在這裡所有的回憶,神思竟然感傷起來。
原來,他們之間已經有那麼多悲歡離合。
地毯上擺着榻榻米,中間小案上,放着兩份點心。她環視了一下,“沒有酒嗎?”
“你想喝酒?”
她點頭,屋子裡擺着燭光,玻璃窗外月光如玉,這樣好的光景,怎麼能沒有酒呢?何況……之前發生過那麼多事,她還想一醉方休呢。
“不行,傷還沒好,禁酒。”
“喝一點紅酒沒關係吧?睡前一杯酒,不僅可以美容,還可以安眠,對不對?”
見她這樣,他沉聲問,“你真的很想喝?”
“是啊。”
“那我下去拿酒。”
很難得沒有叫傭人動手
了,洛依然笑笑,“我跟你一起下去。”
兩個人從回到西別墅開始,就一直形影不離,現在連下酒窖拿個酒,也走在一起。
西別墅地下有一個非常大的酒窖,裡面擺着世界各國的名酒,不同的年份,不同的產地,應有盡有。
開門進來的時候,洛依然怔了一下,什麼情況,這裡原來擺的滿滿的酒呢?
酒窖怎麼空了一半?
“那些酒去哪裡啦?”
下意識地發問,慕澤西卻輕咳了幾聲,掩飾臉上不自在的神情。
“都被你喝啦?”她更是吃驚。
慕澤西狡辯,“柳叔也喝了不少的。”
“柳叔又沒那麼喜歡喝酒。”想想也知道是他了。
洛幽嬈不是說他那幾天天在書房裡酗酒麼,天……看着這架勢,他真是天天泡在酒裡的。
他神情有些黯淡地,“你嫌棄我是一個酒鬼嗎?”
洛依然深呼吸一下,擡頭認真地看着他,“我不喜歡你喝那麼多酒,爛醉解決不了問題,只能麻痹神經。”
“我就是想麻痹神經。”因爲那樣子,他就可以一直看到她。
“太傷身了……”洛依然指着他的胸口,“你最近有胃不舒服嗎?”
他怎麼可能告訴她,有一晚因爲喝得太多,臨時找醫生來給他掛水。胃痛,胃絞……可他就是沒有食慾,吃不下飯。
沒有她在身邊,他一點味口也沒有。
“我很好。”
“不要騙我。”
“我現在不是健健康康地站在你面前嗎?”他扶了一下她的臉,“你現在這麼關心我,我心裡可不好受。”
“……”爲什麼她關心他,他反而不好受?
“別用這麼擔憂的眼神看着我!”他更加煩躁了,“我不是說過嗎,你以後要對我兇一點!”
“……”這個男人到底怎麼了?“我爲什麼要兇你?”
“別管那麼多,我叫你兇,你就兇!”
她無奈,“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他瞪着她,“不準用請求的語氣,你命令我。”
“好吧……”洛依然說,“我命令你,以後不準亂喝酒。不管你多難過,或者多悲傷都不可以。”
“……”他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
“不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要折磨自己。”
“依然。”
她明眸一笑,再一次問,“我說的這些,你都可以做到嗎?”
“當然,你都命令我了,我能不做到嗎?”他臉上是滿滿的得意,“以後,你可以命令我做許多事情,我都不會拒絕。”
受虐狂的毛病又出來了……
“你要把我奉作主人嗎?”她順着他的話說了一句。
“主人太俗了,我要把你奉作女王。”
兩個人再回去頂樓的玻璃房,螢螢的燭火跳躍着,柔美的光芒映射在玻璃壁上,顯得絢美又曖昧。
面前的點心做成心形,是漂亮的抹茶色。
他們原本都不太愛甜食,但是今天不知爲何,她就想吃這種東西。甜甜的膩膩的,彷彿要甜到人的心窩裡。
人家都說,愛吃甜食的姑娘命好。
她是不是因爲從小就不大愛甜的,所以命運如蹉跎。
對,肯定是因爲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