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幫我解圍，慕澤西。”
“你做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給誰看？”慕澤西一肚子的火，不就那個姓顧的生病了麼，她至於這樣？還差點爲了他把自己的作品賣了！
“你不喜歡看，別看好了。”她別過臉，淡淡地說。
“來勁了？”他冷哼一聲，也是一臉的不爽。
洛依然少有地沒有與他鬥嘴，而是低頭把玩着手裡的照片，心裡覺得很難過。
是的，現在西少爺替她解了圍，的確不用籤那種喪權辱國的協議，出賣自己所有的漫畫設計了。
但是，薛飛飛吃了這樣的癟，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也許現在，已經告訴顧學長她與慕澤西的關係。
再加上他特意來救她，那個女人會添油加醋，把她與慕澤西的關係說得骯髒不堪。
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吧？
她心裡好難過，自己一直以來傾心而仰慕的人，很快就會開始討厭自己了吧？是她的錯，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怪她自己。
一步錯，步步錯……
當初爲了救爸爸而做出那個決定，竟然把她弄到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
後悔了嗎？洛依然在心裡默默地問自己，不……不會吧？就算是現在時光倒流，救爸爸仍舊是她的當務之急。
她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突然在手裡看到一張尺度過火的照片。
她撲到他的懷裡，手抱着他的脖子，嘴脣微微嘟着，彷彿在跟他撒嬌。
如果是情侶，這樣的動作完全沒有任何異常，可他與她之間……明明什麼都不是好嗎？她不喜歡他，一直都不喜歡的……
“慕澤西，我昨天晚上，真的這樣做了？”
西少爺目光一沉，放到她選出來的那張照片上，臉色冷冷的，“何止是這樣？”
“……難道我還做了別的？”
“你覺得呢？”不僅強喂他喝果汁，還去撥他的“傷疤”，甚至舔他的臉，這算不算別的？
“……”她根本就醉得記憶斷片了，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能做的都做了。”
“怎麼可能？”
“這你倒知道。”
洛依然又是落落寡歡地回頭，看窗外的風景。
而慕澤西見着她這樣傷春悲秋的樣子，一肚子的火噌噌冒着。
前面的司機和青姨看着兩人這副狀況，都摒氣凝神，生怕一不小心惹着西少爺不高興，拿自己出氣。
……
“啪！”
辦公室裡，有着深棕色頭髮的混血男子將手裡的合同重重摔在地上，他簡直怒不可遏。
“子暇，你別生氣，我做這些……也是爲了大家好。”
“爲了大家好你就去傷害別人？你這不是做交易，是想竊取別人的勞動成果！”
“竊取？怎麼會是竊取，我要付錢的！”
“不可原諒！”
顧子暇怒意騰騰，他平常很少發脾氣，就算是遇到再過分的事情，他都能笑臉以對。尤其是對她，一向疼寵至極。
“子暇，我看到你因爲策劃的事情忙得病倒，心裡着急，就想幫你的忙。我怎麼知道你因爲這件事情會這麼生氣，早知道這樣，我是不會做的。”
“你能利用老爺子取消洛依然的
參賽資格，說明早有預謀。”
“子暇……那只是巧合，我一個小人物，怎麼可能利用得了顧老爺子？”
顧子暇沉默，整件事情是不是巧合，他很清楚。
“你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爲了一個小小的洛依然？”
“不管是誰，都不可以。你已經影響了一個人的前途，薛飛飛，這樣做自私至極。”
“自私？”薛飛飛聽到這兩個字，心裡重重顫了一下，覺得很難過。
他創辦公司這樣久，商場裡的陰謀詭計什麼沒見過？現在自己一個小小的計謀，都被他批成這個樣子……
“子暇，如果我做交易的不是洛依然，而是別人，你會不會這麼生氣？”
“……”顧子暇沉默，怒意未減。
“以前無論我犯下多大的錯誤，你頂多責備一下，然後幫我處理後果。可是這次，你的反應很不一樣。”
“因爲你牽涉到了顧家，你知道我的底限！”
“僅僅是這樣？”薛飛飛難受極了，擡頭直盯着他的眼睛，“你在騙我。”
顧子暇冷冷地，“事實就是這樣，何必騙你？馬上去找洛依然道歉。”
“如果我不去呢？”
“不去？”顧子暇雙手揣進褲袋裡，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神色異常煩躁。“你的合約很快就到期了，如果不去，我們不必續約。”
“你……你在說什麼？”他們公司她是主推藝人，不續約，不僅於她、對整個公司而言都有很大的影響。
“你瘋了嗎？竟然爲了一件小事作出這樣的決定？”
“就你是公司最火的歌手，所以纔會這麼肆無忌憚！飛飛，這兩年你越來越沒有規矩！”
“那不是你寵的嗎？”薛飛飛不敢相信地瞪着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兩年你對我百依百順，我想做的事情你都幫我辦到，現在來指責我胡作非爲，是不是太晚了？”
“那是因爲……”顧子暇眉毛緊緊擰在一起，心裡有某種異樣的情緒涌上來，喉嚨很乾很澀。
“那是因爲姐姐？”薛飛飛的神色驀然變得淒涼起來，“對，你做這一切不過是爲了姐姐，爲了彌補對她的傷害，所以加倍地對我好。”
“住口！”
“爲什麼不能說？子暇，你已經不止一次地提醒過我這一點，而我也一直記得很清楚。這就像一把刀，一直插在我心尖上，每想一次，它就插得深一寸，說不定哪個時候，我就會窒息而死了。”
“你這次的事太過分，我不會再給你特例。”
“姐姐離開的時間不短了吧？”薛飛飛脣間一抹詭異的笑，緩緩撿起他剛纔丟下的協議。“現在，我還常常在夢裡看到她，她的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顧子暇擡頭看向遠方，變天了……烏雲壓城城欲摧，而他的額頭，也彷彿層層疊疊推起了暗雲。
“你還記得她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嗎？”薛飛飛走到他背後，伸手輕柔地環抱住他，“她說請你以後好好照顧我，像對待她一樣……待我。”
“……”
“這些年你做到了，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無微不至地關心我、寵溺我，我很感激你，子暇……可是總有地方少了點什麼。”
“飛飛……”
“其實，你對我的態
度，跟對我姐姐的態度很不一樣，對嗎？在你眼裡，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你的初戀。而我，我算什麼？你的妹妹？”
他將她的手取下來丟開，轉身嚴厲地，“你和你姐姐，不是同樣的人。”
“對啊……我們不是同樣的人”，薛飛飛的目光變得哀哀的，“但是我卻總是渴望成爲她，這是不是很可笑？”
“不要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他的聲音漸漸加重，“在最短的時間找洛依然道歉，否則……你的新專輯無限延期！”
呵呵……薛飛飛低下頭來，眸光裡閃爍着淒涼的神色，這就是姐姐的力量。
雖然她早已經離開了，卻還可以左右顧子暇的決定。剛剛還說要趕自己離開的，現在已經變成推遲專輯了。
可是，隨着時間推移，這種力量似乎在慢慢減少呢。
她明明記得，兩年前，她只要一提到姐姐的名字，顧子暇就會心痛，會低聲溫柔地安慰她，會說……放心吧，我會像你姐姐一樣照顧你。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
是時間，還是人？或者是洛依然？
薛飛飛突然擡脣，邪惡地笑了一下，“子暇，你知道洛依然前段時間辭職，是爲什麼嗎？她已經訂婚了，跟一個富家男人。”
“訂婚？”顧子暇聽到這個消息，神色大變。
彷彿一個巨雷響徹在他耳邊，顧子暇一雙眸子閃着不可置信的光。
“是啊……跟一個又殘疾又醜陋的男人訂婚，也許是因爲愛情，也許是因爲錢。不過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顧子暇眼神驟然變冷，緊緊抓着她的胳膊，憤怒竟比剛纔厲害一百倍！“你從哪裡知道的？”
“你抓疼我了！”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我……調查過，原本打算利用這件事情威脅她與我籤協議。”
本來不想讓子暇知道自己這種卑鄙的手段，不過現在，爲了讓他徹底斷掉與洛依然的念頭，只能以退爲進了。
“不過你猜後來怎麼着？那個殘疾男人出現，英雄救美了，呵呵……看來那個男人很看重她啊，以洛依然的性格，心安地接受他的好意，是不是意味着她也中意於他？”
他恨恨聲，“哪個男人？”
“我怎麼會去調查他的身份？子暇，你對這個問題這麼感興趣？”
他放開她，“照片呢？”
“還給他們了，奧蘭地珠寶的趙總親自給我打電話，所以他的背景……應該沒那麼簡單吧？”她說這些，不過是希望顧子暇知難而退。
可惜她完全料錯了，在顧子暇的世界裡，從來沒有“知難而退”四個字。
短短兩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從“洛依然訂婚”的打擊中清醒過來。他一向是冷靜而自持的，不能讓感性擊敗理性，他要保持清醒。
他沉聲說，“我會把他的身份查清楚。”
“爲什麼？”薛飛飛追問，“值得嗎？”
“值得。”
“你覺得他們之間還是純潔的嗎？金錢關係，何時不會與肉體聯繫到一起？”
“先關心好你自己的事，取消的奧蘭地珠寶代言合同，你想辦法彌補損失！”
“子暇……”薛飛飛跺腳，爲什麼這個男人做事從來不跟她的計劃同步？她與他相識這樣久，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