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晏辰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緩緩沉下來。
瀾溪近距離擡眸凝視他,嗓音輕柔動聽:“你的學業都是在國外完成的,16歲拿到學士學位和本科學歷,你根本就不知道國內的教育制度是怎樣。”
她沙啞的嗓音從嫣紅的脣裡艱難溢出:“爲什麼我每次問你題目你都懂?你念的是國際金融專業而不是化學系,你是怎麼懂的?”
她心裡有着昭然若揭的答案,只是,她不想去承認。
慕晏辰冰冷的薄脣淡淡抿着,放下了筆,輕輕靠回座椅上面摩挲着脣瓣,他感覺到史無前例的頭痛,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對她千般萬般的好都不想說出來,可是被她這樣輕易地發現,又是這樣難堪。
難堪到不想說,他對她,不是什麼生理衝動,不是什麼男歡女愛。
放下手邊千萬甚至上億的單子,放下能夠震驚整個c城的收購策劃案,去研究幼稚的高中課本,去替她思考她解決不了的問題;本來爲期一週的國外出差時間,他丟下跨國合作商團隊,連夜坐班級趕回來,就因爲記得她高三學期的第二次統考已過,他擔心她因爲自己的緣故而發揮失常……這些事情,太幼稚了,太荒誕了。
他無法說出口。
“沒什麼,”他低啞道,薄脣輕聲吐字,“閒暇時候翻了一下你的書,大部分內容還都能回憶起來。我們先看題目,很晚了,你改完試卷先去休息。”
瀾溪放在試卷上的小手,攥緊,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臉上的蒼白刺激了她的淚腺,一點點水汽瀰漫上來,她逐漸看不清眼前。
丟下手裡的筆,她在座椅上轉身,柔軟的雙臂顫抖着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纖細的身體渾身都在發抖,溫熱的眼淚幾乎是一下子就侵襲到了他的頸,滾燙一片。
慕晏辰的身體緩緩僵在原地。
眸子裡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像是不敢相信,惶恐到不敢輕易回抱她,輕輕側首,薄脣擦過她柔軟的髮絲,剛想問她怎麼了,卻感覺到她尖銳的小牙咬上了他頸子裡的肉,酥麻疼痛的感覺瞬間襲來,他俊臉蒼白着抿脣,身體微微僵硬。
手掌猶豫着,最終在空中停留幾秒,還是輕輕揉上了她的髮絲。
“慕晏辰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對我那麼好?”她哽咽,帶着一絲恨意切齒說道。
慕晏辰不語,深邃的眸子裡有着忽明忽暗的光。
“可你總是這樣……你爲什麼總是這樣!!”她帶着哭腔的喊聲聽起來很是無助,“你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了,我不會因爲這樣就和自己的親哥哥在一起!我不是不懂事,我知道什麼叫亂.倫!!”
她渾身都抖得厲害。
隔着座椅的把手,慕晏辰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輕輕將她抱住,防止她從椅子上掉下來。
“受不了了,是嗎?”薄脣覆在她耳邊,低低說道。
抱着她的手臂清晰感覺到,她劇烈一顫。
“受不了我的好,開始喜歡我,可理智告訴你不可以,是嗎?”他低啞的嗓音繼續逼問。
瀾溪像是被蠍子蟄到一般,鬆開摟着他的胳膊,拼命抵着他的胸膛想要離開他的懷抱不聽他的話,慕晏辰的臂膀卻宛若銅牆鐵壁般將她圈起來,強制她乖乖呆在他懷裡,一動都無法動彈。
“抗拒不會有用,瀾溪,乖乖告訴我是不是?”她還在掙扎,慕晏辰臂膀收緊,在她耳畔淺笑,嗓音黯淡沙啞,“我也說過如果不忍,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拖到地獄裡去,像這樣——”
隔着髮絲,他含住她嬌小的耳垂,用舌尖滾燙的溫度溫暖她,讓她一陣劇烈的戰慄!
“慕晏辰……”她顫聲抗拒,帶了一絲哭腔,拼命推他。
懷裡人兒的掙扎刺痛了他的心臟,慕晏辰深邃的眼眸裡戲謔褪去,換做深沉的痛楚,鬆開了她的耳垂讓她不抖得那麼厲害,極度疲憊地埋入她的髮絲之間,低低道:“沒關係……”
“瀾溪,我其實每天都活在這種煎熬裡面,你現在能懂,這是什麼感覺了麼?”
你能懂了嗎?
一點點的靠近就能讓我歡喜,可是靠得太近了,又會傷得彼此都鮮血淋漓。我同樣不知道該拿這樣的自己怎麼辦,可是煎熬痛苦着,好過比天人永隔更難忍的別離。
瀾溪慢慢在他懷裡安靜下來,咬脣,死死地咬,可她就是沒辦法清醒。
是,她就是不忍。
她就是捨不得放開這樣的溫暖。
她也會怕等她徹底不要他了,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對她這樣好的人。
淚水翻涌而出,滾燙地爬滿了她的臉,她肩膀劇烈聳動着,強忍着聲音哭,哭到最後再也壓抑不住。慕晏辰從胸腔那一波滅頂般的劇痛裡緩過來,深邃的眸間一片絕望盡頭的荒涼,臉色蒼白,薄脣輕輕覆在她耳上,壓低聲音道:“亂.倫又怎麼樣……我們不是早就亂了?”
如此禁忌而大逆不道的話,讓她抖了一下,清晰回起那種赤.裸歡愛的感覺。
大掌緊緊扣住她的頭,慕晏辰俯首,啞聲清晰問道:“瀾溪,我問你——要跟我在一起嗎?”
她纖弱的身體僵得可怕,逃避着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一滴凝重的眼淚掉下來,酸澀無比,他卻虜回她的臉,觸着她臉上熱熱的淚水,冷聲道:“我問最後一次——瀾溪,要不要跟我亂到底?”
亂到底。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像是摧毀了她獨居的那個小世界裡所有的理論和觀念,什麼親情血緣,什麼道德倫理,統統不見,她被淚水溼透的瞳孔裡,只有一個慕晏辰。
只有一個慕晏辰。
他薄脣微張,還要再逼,瀾溪已經徹底受不了,攀着他的肩膀輕輕咬住了他的脣,只希望他不要再說了。不要再問了。
不要讓她那麼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要讓她感覺自己錯得那麼離譜!!
慕晏辰腦海裡像是轟然炸開了一枚魚雷,渾身都僵硬在原地。
在問出那句話之前,他分明已經做好了被她再次斷然拒絕的準備。他分明是帶着那樣絕望的口吻去問的,把她逼到極致,也把自己逼到極致。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心口再添上險些淋漓的一刀,只是是她親手刺的,又有什麼關係?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妥協。
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主動欺身上前吻他,他曾經以爲她的軟弱裡帶着的那些不捨,如今當真可以被理解成她至少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還有喜歡。
慕晏辰深邃黝黑的雙眸裡風雲暗涌,急劇變幻着,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的激動。
俊臉緊繃,在她柔軟的脣貼上來的第二秒他已經反應過來,近距離凝視着她被淚水打溼的睫毛,一把將她從座椅中託臀抱起,反咬住她的脣瓣近乎兇狠地回吻過去,她柔軟的雙臂下意識地攀住了他的肩膀,讓他胸腔裡的那一把大火灼燒得更加熱烈!
拽開了椅子,他抱她走出房間,一直來到自己的臥室。
一盞壁燈開着,昏黃的燈光裡,他帶着她重重跌入了大*裡,燈光下她滿臉溼透的淚水閃着光,他的手指撥開她額前的劉海,俯首吻她。
這樣禁倫的感覺清晰地在腦海裡放大,瀾溪從他兇狠的掠奪之間逃出一絲呼吸,顫聲道:“你在發燒……”
慕晏辰粗暴地扯下自己的領帶丟到一旁,深眸凝視着她,啞聲道:“我早就開始發燒了。”
從認識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燒到現在,病入膏肓了!
說完俯首吻上她的頸,狂野的動作讓她被迫仰頭,他拽下她校服的一邊吻上去,粗暴的的動作之間滿是疼惜。此刻他下腹有着緊繃脹痛的*,可他清楚地知道她是學生,她明天還有沉重的學業要揹負,有正常的生活要過,所以不敢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不敢吻得用力,只能在一通親熱之後扳回她的下頜,再次*上她的脣。
堵住她的呼吸,看她眼角再次伸出淚來,努力緩解掉她心裡漲着滿滿的罪惡與酸澀,也釋放着自己失而復得的亢奮與激動。
擁有。哪怕是淪陷在地獄裡的,短暫的擁有。
他也甘願。
***
瀾溪的眼淚終於在某一瞬間哭幹,眼睛澀澀的,俯身輕輕趴在*上,啞聲輕輕吐字:“哥,好重……”
這一聲像是在抱怨。
濃郁欲滴的夜色凝重深沉,空氣裡瀰漫着乾燥溫暖的氣息。
慕晏辰不知道她具體指的是什麼,是心裡的罪惡感很重,還是說他此刻以俯趴的姿勢輕輕攬着她所以壓得她很重,他俊逸的側臉透着一絲魅惑冷冽的光,手背輕輕滑過她的側臉,接着翻身,將她撈起來,讓她上身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還重麼?”他低沉的嗓音問道。
瀾溪沒敢動彈,只是小臉泛着一絲蒼白,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掩住自己的絕望,將臉埋入她的衣服裡,啞聲問:“我們這樣是犯罪嗎?”
——跟自己的親哥哥發生關係,還要繼續這種關係,是犯罪嗎?
她會被判幾年?
是不是哪怕刑滿釋放,此生都會遭人鄙夷唾棄,無法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