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八點的深圳,路上已是車水馬龍。
早上的太陽從天邊照射下來,透過車窗照在任安秋的身上,彷彿在她的四周渡了一層溫潤的金茫。
俞漠的嘴脣抿了抿,眉頭微皺的移開了眼光,有些欲言又止。
任安秋偏着頭,眼睛看着外面。
昨夜一場大雨,叮叮咚咚敲着窗響了半夜,沒想到一早就停了,還出了太陽。
此刻半乾的柏油馬路上,因爲太陽的照射而泛起了一點又一點五顏六色的流光,像是碎金子鋪在路面上。
任安秋一時看得出了神。
“昨晚睡得好嗎安秋?”俞漠開始沒話找話。
任安秋的眼睛眨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還好。”
俞漠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俞漠突然就遞過來一樣東西,說道:“這個給你。”
任安秋偏過頭來,眉毛微微擰了一下,眼神中有一絲不解。
“昨天叫關良幫你買的,下車的時候忘記給你,所以落在車裡了。”俞漠解釋道,“你的手機那天不是摔壞了嗎?”
任安秋看着他舉着的手機,人沒有動,說道:“不用了吧,我自己去重新買一個就好了……”
“你拿着吧。反正已經買了,你如果不要,那我就只能丟掉了。”俞漠頓了頓,又說道,“時間快到了。”
任安秋擡頭看了看前面的指示燈,已經開始閃耀了。
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是打算如果她不接,他就一直舉着一樣。
真是個無賴。
任安秋抿了抿脣,到底還是將手機接了過去。
俞漠的脣角抿了抿,收回手,跟在車流裡緩緩將車駛過了十字路口。
任安秋將手機在手裡掂了掂,說道:“多少錢,改天給你好了。”
“我也不知道。沒事,不着急。”俞漠說道,“你不裝上卡看看嗎?”
任安秋就從錢包裡把那手機卡翻出來,裝在了手機裡面。型號跟她之前那個是一模一樣的,最新版的果機,其實沒什麼特別。
只是一開機的壁紙,就有點意外了。
夕陽下的大海邊一張椅,椅上白髮蒼蒼的一對老人相偎,旁邊另有配一句小字:
You are my heaven.
任安秋的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就從她手裡滑了下去。
擡眸偷偷看了他一眼,俞漠開車很專心,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
任安秋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個壁紙是他故意還是無意?
記得五年前,他似乎曾跟她說個這句話的。
他擁着她坐在大大的廣場邊,海風呼呼捲起她的發,在他的鬢邊糾結,他附在她耳邊,笑着說:“你是我的天堂。”
不過當時風有點大,她聽得不是特別清楚,所以猛的轉過頭,要他重新說一遍。
而他只是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再不肯說。
難道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天堂啊。
多麼美麗的恭維。
如果沒有昨天曾雅柔的這場鬧劇,她都不知道會被感動成什麼樣
子。
任安秋的嘴邊浮起一絲略有點諷刺的笑意,不動聲色的將手機按滅了,塞進了包包裡,說道:“多謝了。”
俞漠耳根的那抹紅色緩緩褪了下去,任安秋根本都沒有發現。
車子駛到鹿羽所在的陽光大廈後,俞漠沒有停車將她放下,反而在廣場上找了一個空着的停車位停了下來。
任安秋伸手想開車門,發覺車門被鎖死了。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俞漠也看着她,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眉間一抹愁鬱,說道:“時間還早,我們聊一聊,安秋。”
“我沒有什麼話想和你說。”任安秋淡淡說道。
“任安秋!”俞漠忍了一個晚上,到現在顯然是不打算再忍了,面色冷厲,語氣冰冷,幾乎是在喝斥她:“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但凡出現一點風吹草動,你的第一個想法就總是想要逃!”
任安秋僵在那裡,顯然是被俞漠這樣的厲色給驚到了。
做錯的事的人明明是他好嗎?現在他這個樣子,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他憑什麼?
任安秋的嘴脣嚅了嚅,卻竟說不出話來。
“我就想問問你,你到底爲什麼這樣對我沒有信心?是我這個人一開始就給你一種靠不住、不靠譜、貪圖女色、見異思遷的印象嗎?你的這種印象的根據來自哪裡?你憑什麼對我下這樣的定論?!”
俞漠簡直越說越激動,任安秋真怕他的怒火會將他的車頂給掀掉。
她沉着臉坐在那裡,不說話,也不看他。
俞漠伸手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看着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鄭重:“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安秋,告訴我,爲什麼!”
任安秋一下子就被俞漠的這個態度弄得心裡火起了,猛的伸手在她的手臂膀上打了一下,生氣地說道:“什麼爲什麼,沒有爲什麼!你難道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嗎?你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你根本枉我這麼相信你,你說什麼我都信你!”
“你是以爲我是個傻子嗎?我沒眼看嗎?昨天晚上那個曾雅柔對你又摟又抱又親,你以爲我沒看到嗎?我又不瞎!”
“我看你就是瞎!”俞漠狠狠地說道。
任安秋抿着脣,鼻子一翕一合,一臉憤怒的盯着他,“開車門!我要下車!”
俞漠重重的盯着她,“你看你又是這個樣子!一言不合你就想跑!等以後結了婚,你也要這樣子嗎?但凡一個女的想往我身上撲上來的時候,難道你就要鬧着跟我離婚嗎?!”
“你……”
任安秋簡直要被俞漠說得啞口無言,他的這種隨時隨地張口就來的自信與優越感是來自哪裡?
“誰要和你結婚!”任安秋重重的說道。
“你不跟我結婚,你想和誰結婚?”俞漠反問。
任安秋重得的偏過頭去,“神經病!”
“跟焦邦?”俞漠又問道,“你休想!我告訴你任安秋,這輩子除了我俞漠,你誰都別想嫁!”
“你……”
任安秋簡直要被他氣瘋了,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要論起胡攪蠻纏,她跟他比起來,簡直是望塵莫及。
關鍵是他
還一副我比你有理的樣子,讓人一看就覺得格外的生氣。任安秋此時又被他鎖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出也出不去,氣得揚起拳頭就來打他。
俞漠抿着脣,沉着臉被她打了兩下,猛的伸手一把抓過她的手臂,將她一扯,直接將她扯得撲倒在了他的身上。
任安秋一張臉被憋得通紅通紅的,眼睛裡是滿滿的怒色,一動不動的瞪視着他:“放開我!”
“你逃得掉嗎?”俞漠說道,“這回可是你自己撞過來的!你還有得逃嗎?”
“你……”
任安秋心裡的委屈真是又要一層層的往外開始倒了,索性也不要什麼面子裡子了,乾脆一把踢了鞋,手不能用那就用腳,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對着他一頓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怒道:“明明是你做錯了事!你現在還反過來怪我……”
這樣做的結果時,俞漠爲了防止她磕到碰到,最後又直接從駕駛位上翻了過來,把她壓了自己的身下。
“放開我!”
任安秋紅着眼眶,手腳不能用了,索性就用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咬得他倒吸了一口氣。
就算是隻小梅花鹿,脾氣真的上來的時候,樣子也還是挺嚇人的。
當然脾氣再倔的梅花鹿,到了這種佔據在食物鏈頂端的即危險而極具攻擊力的獵豹跟前,其結果必然是被鎮壓。
“你屬狗的嗎?還咬人!”
俞漠含咬住她的嘴脣一番掠奪撕咬後,喘着粗氣重重地說道。
任安秋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瞪着他的眼神倔強而可憐。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你!”任安秋哭着說道,“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現在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沒有關係!我是你未婚夫,你是我未婚妻!五年前你戴上了我的戒指,你就得履行承諾!人要言而有信!”
“你放屁!”任安秋恨恨地說道,“你不就是仗着當時沒有說分手嗎?那我現在說好了。分手!我們分手!”
“你敢!”俞漠咬牙切齒,語出威脅。
“我有什麼不敢的!”任安秋說道,“我不怕你!”
俞漠看着她的樣子,緊繃的臉忍不住浮起了一絲笑,說道,“好好好,你什麼都敢,你最厲害。”
任安秋抽泣了一聲。
“但是分手是能這麼隨意就說出口的嗎?你的責任呢?難道你就對我沒有責任嗎?”俞漠說道,“難道你就不能勇敢一點嗎?你就不能拿出一點勇氣來嗎?但凡你勇敢一點,安秋。只要你勇敢一點點,我們之間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任安秋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她的確是沒有勇氣的。
“現在是你跟別的人女人糾纏不清!俞漠!”任安秋叫道。
“那是她自己撲上來的!”俞漠說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我的立場已經很堅定了好嗎?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她自己非要撲上來,難道我還能阻止嗎?”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任安秋叫道。
“哦。”俞漠冷笑了一聲,“照你這樣的邏輯,那那些強女干犯什麼的,錯不在他們是強女干犯,而是錯在被強的女人裙子穿太短,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