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秋與呂悠悠被楊智的話給驚呆了,連忙跑到電腦面前去看。
後臺一水的退貨申請,包括已經收到貨的、在途配送的、還有付了款沒來得及發貨的,一色的紅色標註,瞧來觸目驚心,讓人心底發麻。
“其他平臺呢?”任安秋問道。
“都是一樣。”楊智說道。
兩人擰着眉,將幾大網購平臺的後臺都看了一遍,的確如楊智所言,退款申請簡直多到前所未有。
DSR評分已經跌破三分以下,店鋪評價裡,一水黑色的負面評價,喪氣到令人對這家店心生絕望。
評價內容更是令人髮指,彷彿鹿羽衆人殺了評價人的八輩祖宗,語氣裡的憤怒似乎要從屏幕裡跳出來,張牙舞爪要替祖祖輩輩們報仇。
甚至還有帶圖評價,衣服要麼破洞,要麼開線,要麼就是快遞員態度惡劣,總之這是一家一無是處的店,誰要再在鹿羽購買一根線頭,那就絕對是天底下一等一等的大傻叉,簡直是天理不容、令人髮指。
任安秋只覺自己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昏,呂悠悠看得怒火中燒,差點沒有把電腦給掀掉:“這絕對是TMD的同行惡意詆譭我們!哪個王八蛋這麼有錢有閒,使出這樣下流的手段!”
“我們的評價系統,不是設置了拖評價,應該是半個月以後纔會顯示的嗎?”任安秋無力問道。
“這些就是半個月前的評價。”楊智說道。
“半個月前。”任安秋喃喃道:“看來他們這是有備而來啊,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籌謀了。也就是說我們被同行惡意竟買,已經有半個月了,但是我們卻一無所知,甚至是在沾沾自喜,以爲生意這麼瘋長,是因爲鹿羽的口碑。”
楊智一臉焦色,年輕男孩子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抓耳撓腮的說道:“可惜師父不在,不然他一定有辦法……”
“馬上向平臺提起申訴!”任安秋果斷說道,“事情既然已經出現了,我們空着急也沒有用,準備打一場惡仗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我倒要看一看,到底是誰在背後這麼陰鹿羽!”
楊智看到任安秋臉上篤定的神色,心中的焦急與不安倒是驅散了兩分,鄭重點了點頭。
外頭職員們已經聚在一起開始議論了,顯然現在全公司都已經知道了鹿羽的業務出現了異常。
“都在幹什麼?”呂悠悠一臉怒色,看着三五成羣聚在一起小聲討論的衆人,怒聲說道。
“呂總。”客服部主管走過來說道:
“退貨申請越來越多,負面評價也是鋪天蓋地,但是今天來諮詢的客人卻急劇增加,問的問題都不但多,而且古怪,客服答完之後又開始新一輪的諮詢,包括爲什麼這麼多差評之類,但就是不下單。很多有意購買的顧客,都因爲回覆不及時離開了……怎麼辦啊……”
呂悠悠眉毛擰成一團,氣得只咬牙。
“把這些惡意諮詢、拖延浪費客服時間的ID,全部截圖保留!”楊智到底是孫果然一手帶出來的人,此刻已經恢復了幾分冷靜。
任安秋坐在電腦前,看着後臺還在穩步上升的退貨申請,眉毛擰結成了團。
“我們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呂悠悠憤怒的又走了進來。
“你覺得會是
同行嗎?”任安秋喃喃:“哪個同行這麼有錢有閒?不去專注提升修練自家店鋪的內功,反而用這種手段打壓對手?我不相信……”
“那會是誰?”
任安秋搖頭,到了此時,已是一籌莫展,只能祈禱數據不要更壞。
正常自然搜索流量明顯在降,關鍵詞搜索一直排名在前三位以內的鹿羽幾大經典款,現在正一個個的往下掉,眼看着要跌破第一頁,排到第二頁去了。
付費流量的關鍵詞點擊虛高,卻幾乎沒有轉化,也就是說付出了點擊的成本,但這點擊卻沒有帶來任何收益。
任安秋用內線撥給了楊智:“所有付費推廣先全部暫停,把燒掉點擊率的金額,截圖發給平臺的小二。”
“已經這麼做了任總。”楊智在那邊答道。
“好。辛苦你了。”任安秋皺着眉掛掉了電話。
“怎麼辦啊?”呂悠悠說道,“這樣下去店鋪遲早要被搞死,退貨這麼多,等全部退回來,倉庫估計都裝不下。要不……打電話給孫果然,叫他回來吧?”
任安秋看了呂悠悠一眼,搖了搖頭:“他現在沒有想通,這個時候就算回來了,也一樣會走。”
“那怎麼辦吶……”呂悠悠看着那些數據簡直想要抓狂。
“先看看平臺的處理吧。”任安秋說道,“這麼多退貨,我不相信全是真實買家,這裡面絕對有半數以上的小號,平臺沒道理會查不出來。”
呂悠悠點了點頭。
“實在不行,我們就報警。”任安秋說道。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任安秋只看一眼,就咬了咬嘴脣,眼睛裡的光軟了下來。
呂悠悠撇撇嘴,切了一聲,“談戀愛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哈,公司出了這麼多大的事,居然還能跟個無事人一樣,要是換做以前,哼哼……”
任安秋瞪了她一眼,將電話接了起來。
“寶貝你在幹什麼呢?”俞漠好像聲音裡都是那飛揚的快樂。
任安秋咬咬下脣,輕聲說道:“我在上班呢。”
“有沒有想我?”俞漠笑着說道。
任安秋瞪了呂悠悠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什麼什麼?”俞漠好像沒有聽清。
“我說嗯。”任安秋沒好氣道。
“還是沒聽清……”
俞漠聲音裡的笑意淡淡的,令任安秋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呂悠悠又切了一聲,湊到任安秋的耳邊說道:“她說,她想你想得不得了,俞大總裁。”
任安秋連忙來推呂悠悠,呂悠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連忙往一旁躲開了,然後豎起中指,向任安秋來了一個大大的鄙視之後,走了出去,並且還關上了門。
“安秋?”俞漠在電話那邊喊道。
“嗯……”任安秋的聽到俞漠叫自己的聲音,剛纔那些堅強好像一瞬間就全被抽走了,只覺一陣陣的委屈,低聲說道:“我好想你,俞漠。”
“寶貝你怎麼了?”俞漠顯然感覺到了她情緒的低落。
“沒什麼……”任安秋習慣性的說道。
“安秋。”俞漠默了一默,又說道:“昨晚不是都說好了嗎?以後要什麼事都跟我說。”
任安秋一瞬間竟然又有點想哭
,委屈地輕聲說道:“鹿羽出大麻煩了……”
“嗯?”俞漠驚訝道:“怎麼了?”
任安秋一時抽抽答答的,簡直越說越傷心,將鹿羽今天出的狀況一股惱告訴俞漠,說到最後竟然真的哭起來了。
俞漠在那邊手足無措,只好安慰道:“不哭不哭,寶貝別哭了,大不了鹿羽咱們不做了,這麼累,還吃力不討好的事咱們不幹!”
任安秋愣了一下,雖說是累,但她其實還是樂在其中的。
是不是女人都是這樣?一談起戀愛來,間簡直像變了個人。
怎麼一接到俞漠的電話,以前在公司裡說一不二的女老闆變,就成了一隻只會“咩咩”叫喚的小綿羊?
任安秋想像自己像只小綿羊在俞漠面前叫喚的樣子,倒先忍不住笑了,拿紙巾抹掉臉上的淚,說道:“我纔不要呢。我一定要跟他們戰鬥到底,我到要看看是誰在背後這麼陰我!也不看看我是誰?”
“就是!”俞漠在那頭義憤填膺:“也不看看是誰!我俞漠的女人也敢動?簡直豈有此理!膽大妄爲!”
任安秋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俞漠在那邊也低笑一聲,說道:“好了好了,笑出來就好了。不要太在意,事情都會解決的。等我回來。”
任安秋鼓着腮幫子,點了點頭。
“你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就是說這件事?”俞漠又問。
“不是。”任安秋這纔想起還有樑菲菲要做禮服的事,一時又將事情經過跟俞漠說了,問道:“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俞漠在那邊微一沉吟,果斷說道:“答應她!但前提是一定要跟她籤合約!”
“可是我怕我做不好。”任安秋說道。
“怎麼會。”俞漠說道,“你這麼棒!一定可以的。”
“你覺得我可以嗎?”
“那當然。我老婆不可以還有誰可以?”俞漠說道,“阿柔那麼難纏的女人都能被你降服,足以說明你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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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秋都被俞漠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過嘛……”
“不過什麼?”
“不過菲菲可不好搞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認識樑菲菲?”
“大喜的堂妹,我怎麼會不認識她?”俞漠說道。
“樑菲菲是樑大喜的堂妹?”
“是啊。”俞漠說道。
任安秋都驚呆了,惹得俞漠在那頭笑,說她孤陃寡聞,樑菲菲可是樑大喜名下影業公司的一姐。
任安秋只覺這世界可真小,樑菲菲是樑大喜的堂妹,居然都沒有聽蕭煙提起過。
如此兩人又說了些情話,俞漠的事還沒有處理完,估計得要明天才能回來,一時互道珍重,臨掛電話前,又聽他在問:“麼麼噠是什麼,安秋?”
任安秋怔了一下,沒想到俞漠竟然真的不懂麼麼噠的意思。
任安秋終於大聲笑了出來,說道:“自己去度娘。”
“度娘是什麼?”
“哈哈哈,那你自己去Google吧。”任安秋笑着將電話給掛了。
沒想到俞漠竟然還有這麼笨笨有趣的時候,任安秋眼底的笑意漫起。隨着手機歸於黑寂,笑意又緩緩沉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