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秋看着自己那張躺在沙發上,微張着嘴,睡得人事不知的照片,探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竟覺微微發燙。
倒沒有想到樑菲菲看起來冷若冰霜,誇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她迅速的回了樑菲菲一條微博,只有短短几個字:“感謝謝樑菲菲小姐肯給我機會,做好是我份內事,謝謝你。”
她長出了一口氣,抓了兩隻娃娃公仔,人就直接躺回了地上,看着微博裡的評論又開始一條條的往上漲:
什麼情況?難道竟然是真的?一個網絡服裝品牌的設計師,設計出了兩款這麼“美絕人寰”的禮服?
連樑菲菲都被鹿羽收買了嗎?鹿羽的後臺到底是有多硬?
鹿女郎真棒!
絕壁本年度最勵志大片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自學成才,沒有科班功底,竟然設計出這樣美出天際的衣服,大寫的服!
鹿羽的衣服甲醛超標,引發人哮喘,害人流產,骨肉分離,這與謀殺何異?別以爲有戲子撐腰,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看來樑菲菲跟你也是一丘之貉,一樣的不要臉!
沒錯!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們買家一個交代?事情出了這麼久,法院都判了,你還打算當縮頭烏龜嗎?就算樑菲菲所言不假,但你以爲你就能憑此擺脫奸商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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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盡天良!
卿本佳人,耐何作賊?
就算鹿羽重開,但我要是再買你們一根線頭,我都不是人!
……
任安秋看到這些令人頭疼的留言,只覺整個胃和心都要痙攣起來了。
這些尚且是小事,但私信裡不斷跳出來問候她家人甚至是祖宗十八代的人,實在有讓她想將手穿透屏幕,將對方揪出來,狠狠發泄一通才好。
如果僅僅只是圍繞鹿羽來罵,倒也就尚能理解,但是舒瑩的粉絲跑到她這裡來罵,心中的這道坎,就實在是過不去了。
舒瑩的微博上新曬了一張圖,是朝陽下,大海邊,一男一女被陽光拉得極長的影子。
任安秋一看就知道男人的影子是俞漠,面朝大海,背光而立,旁邊一個女人的身影,將頭斜斜靠他的肩頭。風將她的長髮揚起,輕輕拂過他的幹練乾淨的短髮……
“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陪你看日出。”
任安秋的心猛然一陣刺痛,眼中一下就滾下來一滴眼淚。
萬萬沒想到,如今想要知道他的一點動態,竟然要通過舒瑩的微博。
俞漠不玩微博,微信因爲上次的吵架之後,被她狠下心拉黑了他。
她這纔想起,俞漠多少次說要將她帶出去見人,而事實上,一次都沒有。
她其實都沒有被他真正介紹給他的那一幫好友過。
此前她曾拿着兩人的合照,想要發上微博時,問過他可不可以發。當時他幾乎想都沒想,當場拒絕,理由是不希望將私生活曝光於網絡上。
不知道舒瑩把這張照片發上網,俞漠知不知道?
想來是知道的,大約是默允了。
未婚妻嘛,名正言順。
或許一開始,她就只是他富足生活裡的一點調味品。那天夜
裡他對她說的話,此刻仍是念念在耳:你以爲你憑什麼可以成爲我俞漠的妻子?
她憑什麼呢?什麼都憑不了。
私信裡的信息刺目低俗,諸如:
你這種不僅黑心,還想搶人男朋友的賤人,應該去死!
一個草根,出生低賤,別以爲你設計出兩件禮服就有什麼了不起!最後還不是隻有被拋棄的命?
這就是你的報應!
……
任安秋狠狠出了口氣,將這些發出言不遜的人,全部拉黑。
樑菲菲的電話是在快十點的時候打過來的,這個時候任安秋正將昨天焦邦抓的那些娃娃全部丟進洗衣機洗了一遍,一個個晾在陽臺上。
任安秋雖心情低落,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一邊晾娃娃,一邊說道:“您好,樑小姐。”
樑菲菲怔了一下,然後就笑道:“你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安秋?以叫我菲菲可以了,或者叫我阿菲也行。”
任安秋的手頓住了,想起之前的幾次照面,這位大明星以前可沒有對自己這麼和顏悅色過。
“我打電話給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說,嘉良雜誌的主編剛剛找到我,說想做一個你的個人專訪。所以我想問問你,可以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把你的聯繫方式給她。”
任安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嘉良?第一時尚雜誌嘉良?主編是蘇漾的那個嘉良?”
“嗯,是。”樑菲菲說道。
“你確定是對我做專訪?你沒有聽錯吧?”任安秋不可置信地說道。
“當然沒有聽錯。”樑菲菲竟然朗聲笑了起來,笑聲極是好聽,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可是時尚界的名人了,所有人都在變着法兒的跟我助理打聽你呢。”
任安秋捂着自己的胸口,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啊妹子。”樑菲菲說道,“行了,我已經把你的聯繫方式發到她郵箱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聯絡你了。我還有事要忙,先掛了,改天一起吃飯。”
任安秋還沒有來得及說好,樑菲菲已經掛了電話。
才掛了電話,就又有電話打了進來,而這回打來的,竟然就是那個令中國時尚界裡聞風喪膽的時尚女魔頭——蘇漾。
任安秋絕對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能有這麼一天,可以和蘇漾對上話。舒漾客氣有禮,親和力極強,與任安秋約定了七天後的專訪。
任安秋看着陽臺上自己晾着的小娃娃,又覺得一切正在往好的方面緩緩前行了。
就算事業受阻、就算愛情遠離,但至少,她還有這點立世之本。
從前的想法是對的,靈魂不死,她就能永遠好好的活着。
沒有俞漠,她也能好好的活着。
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生活總會在適當的時刻,給出適當的提示。
她只需按着這提示,努力精進就好。
她將自己這些年隨手塗鴉的所有手稿又細心的整理了一遍,然後給家裡好好來了個大掃除。
俞漠的東西散落在房中各處,上次他那樣離去,也不知是打算什麼時候再來拿走。
不是有句話叫眼不見爲淨?有他的東西在,那她一日便得不到安寧。
所以她果斷的下樓,在小區一家做快遞的小哥手裡買了好幾個大號的硬紙箱,將俞漠的所有東西一股惱全打包進去,然後貼上快遞單,叫快遞小哥連夜擡走寄出去。
如此房中已只剩了俞漠買的那張大牀、三頁衣櫃和一張小沙發,除此再無旁物,空空蕩蕩,已然沒有了他的多少生活在此的痕跡。
她退了出來,將房門反鎖,然後把房門鑰匙用一個袋子裝着,直接丟進了馬桶的水壓箱裡。
這是打算再不進那間房,從此兩耳清淨,再不爲他而神傷了。
這日晚上近十一點的時候,任安秋就關燈準備上牀睡覺了。手機卻在遠處的櫃子裡連續響了好幾聲。
只好爬起來,打開一看,是呂悠悠發來的微信,裡面一個視頻,打開一看,人就呆了,一顆心又咕咚咕咚,巨烈的跳動了起來。
呂悠悠的電話跟着就進來了,在那邊興奮的大叫:“看到沒有,看了視頻沒有?真相大白,真相大白了吧?曾雅柔、舒瑩,這回一個都跑不了,一個都跑不了!”
任安秋皺着眉,再次將那視頻打開:
曾雅柔深陷在一張大沙發裡,手扶着頭撐在桌子上,哭得雙眼通紅。
嘈雜的酒吧裡,她可以放聲的大哭和大叫:“都是是她騙我,都是她騙我的!王八蛋!賤貨!她騙我,她搶走了我的大叔,大叔是我的!就算大叔不屬於我,那也不應該屬於她!”
“那你大叔應該屬於誰?”這是孫果然的聲音。
“大叔誰都不屬於!就算要屬,那也是屬於任安秋!怎麼可能是她……”
“哪個她,誰?”孫果然問道。
“舒瑩!”曾雅柔朝他大叫:“舒瑩,舒瑩,舒瑩,那個狗屁西關名媛,什麼名媛啊?不就是一隻高級雞……”
“你說話怎麼這麼粗魯……”孫果然彷彿有點不滿。
“我粗魯?”曾雅柔拍着桌子大叫,“我就是粗魯,怎麼了?怎麼了?總好過舒瑩啊,總好過那個姓舒的啊……”
孫果然沒有吭聲。
“你知道嗎?我整整在她家外面守了兩天!”曾雅柔往嘴裡罐酒,一邊流着淚說道,“如果不是跟着她,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那樣看我……”
“她怎麼看你了?”
“她騙我,你知道嗎?孫果然,舒瑩她跟她的那個閨蜜,親口承認的,她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嗚嗚嗚,她利用,她利用我對付任安秋,我TMD,我TMD就是她的一顆棋子,我跟個傻B一樣,被她呼來喝去,我還要對她感恩戴德……”
曾雅柔大哭起來的樣子,真是慘不忍睹,任安秋隔着屏幕,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其實在她心裡,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妹妹,此刻雙頰酡紅,眼睛被眼淚泡得又紅又腫,臉上的妝花得像個鬼一樣,頭髮也是亂七八遭,也只有孫果然還有耐心拿個手機偷拍。
“她是怎麼騙你的?她怎麼利用你了?你又不傻,我可不相信你的鬼話。”孫果然明顯是做一個套要叫曾雅柔鑽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