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一直在想,任安秋站在門後,像是石化了一樣,手僵在門的把手上,不知要不要把門打開。
上次分手後,她就已經請鎖匠將門鎖給換掉了,所以俞漠進不來。
門一直不開,俞漠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開始用力的打門,語氣裡有絲惱火,說道:“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任安秋咬了咬脣,一狠心,就將門給打開了。
門一開,俞漠臉上竟卻閃過一絲錯諤,彷彿驚訝於她竟真的開了門。
“幹嘛?”任安秋看着他手裡的那棒花,冷冷問道。
俞漠將花遞直接遞到她面前,說道:“給你的。”
任安秋抿着脣,冷冷看着他,沒有說話。
“奶奶給你的。”俞漠又說道,“是她在家裡的玫瑰花圃裡自己剪的,刺也去掉了。”
任安秋仍然沒有開口。
“難道奶奶的心意你也要拒絕嗎?”俞漠又說道。
任安秋到底伸出雙臂,將那花接了過來,心裡不知爲何卻浮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俞漠從來沒有買過花送給她,這次雖然是他親手送來的,但卻是她奶奶剪的。上次那一束插在花瓶裡的玫瑰,雖然也是他送的,但其實卻也是他在家中的花圃裡所剪,連刺都沒去掉。
雖說也是送,但跟特意去花店挑選,好像心意又不那麼一樣。
說到底還是心裡不怎麼有她。
這次過來,大約也是礙於他奶奶的面子,否則又怎麼會捨下她嬌嬌的未婚妻而跑到這裡來?
任安秋就想將門給關上,只聽得“啪”的一聲,俞漠的手猛的打在門上,就將她欲要關上的門給擋住了。
任安秋嚇了一跳,還有些紅意的雙眼快速的看了看他的手,沒好氣道:“又幹嘛?”
俞漠抿着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任安秋眉毛就擰了起來。
“好多天沒見了,你就沒有話要跟我說?”俞漠問道。
“沒有。”任安秋說道,又要關門。
俞漠的腳一下就伸了進來,攔在了門縫裡。
“你到底要幹嘛?”任安秋叫道,“你奶奶的花已經送到了,我也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俞漠伸手按住了她的肩,抓着她往屋子裡推了兩步,人就跨了進來,反腳就將門給關上了。
“你……”任安秋都要傻了。
“今晚我住這裡。”俞漠扶着她肩的手沒有鬆,低着頭看着她說道。
“你休想!”任安秋叫道,“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俞漠!你不要再給我耍你以前的那套無賴!”
俞漠一臉莫名的看着她,“我睡在這裡,跟我們分手了有什麼關係?”
“你……”任安秋語結。
“你想多了吧?任小姐。”俞漠說道,“我來我租的房子裡住一晚,請問跟我們分手了有什麼關係?你以爲我要睡哪裡?”
任安秋氣得發抖,抓着手裡的花,照着他的手臂一甩,重重說道:“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要玩暖昧,找你的未婚妻去!”
俞漠的手被她一下甩開,而她已經沉着臉,猛的轉了身,卻沒留意到俞漠
眼中閃過的無奈。
任安秋將花拿花瓶插好,衝完涼沒在客廳多逗留,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反鎖上門,開始睡覺。
耐何因爲這連日寂靜的房子裡現在又多出來一個人,難免又令她心猿意馬,睡意全無。
在黑暗裡睜着雙眼,耳聽得外面不斷傳來俞漠活動的聲音,想像他看到他那房間裡的那幾個亂七八糟的大紙箱,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乾脆氣死他纔好,還她人生一個清靜。
任安秋恨恨想着,翻了個身,然後就聽見門上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任安秋用被子矇住頭,就當沒有聽見。
俞漠這會兒卻似乎極有耐心,不急不緩地敲着門,彷彿是不管她開不開,反正他就在那裡,不停地敲。
任安秋被這咚咚咚聲攪得心頭火起,將被子呼的一聲掀開,兩步跨下牀,猛的將門打開,朝他大吼道:“大半夜的你還讓不讓人睡覺!”
話吼完,不知爲什麼喉頭一下就哽咽了,眼眶頓時變得通紅,已經彌起了一股淚花。
俞漠初始被她驚了一跳,等看到她的眼淚,眼中的神色頓時彷彿有點慌張,而任安秋因爲激動的情緒,以致雙肩都抖了起來。
又憤怒又可憐。
俞漠嘆息了一聲,跨前一步,展開雙臂想將她抱入自己懷裡。
任安秋退後一步,激動的揮着雙手來打他,一邊打一邊掉眼淚,叫道:“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俞漠咬着牙,即便挨着打,仍然將她整個人摟往,緊緊的沒有撒手,任她怎麼掙也掙不開。
“給我一點時間。”俞漠喃喃說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安秋,等我處理好了所有事,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任安秋的眼淚流得像兩條決了堤的河,哪裡還有力氣掙扎,被他緊緊摟着,只有咽咽唔唔的哭聲。
自從上次俞漠和舒瑩在臺上宣佈訂婚時起,都有這麼多天了,俞漠根本不知道她這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
除了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她根本找不到其他辦法。等好不容易那些傷痛消散了些許,他又這樣跑過來,跟她說些這樣的話!
他永遠都只會說:給我點時間、你要相信我、你要勇敢一點、你不要無理取鬧……
好像她是個多麼不懂事的人,只會一味的跟他鬧彆扭。
既然給不了她承諾,又爲何總是要來招惹她?招得她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的心又起漣漪,卻又依然只能得一個這樣的結果。
任安秋趴在他的肩上,無力的說道:“你放過我吧,俞漠。”
俞漠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他摟着她的雙臂更緊了,急切地說道:“不!我不放!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上次是你自己說的分手!”任安秋哭叫道,“是你自己說的!”
“我說錯了。”俞漠急聲說道,“我一說完我就後悔了,說完我就後悔了,不分手,不分手了,安秋,我不分手……”
“已經分手了,沒用了。”任安秋無力說道,“我不想再繼續了。我好累……俞漠,我不想再和你有什麼牽扯了,我只想過
一點安安靜靜的日子,可以嗎?”
俞漠的手隨着她的聲音緩緩滑了下去,整個人渾身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抽走了一樣,雙瞳裡的神色黯然的嚇人,“你說真的?”
“是。”任安秋說道。
俞漠沒有再說話,點了點頭,一步步退了出去。
任安秋站在房間裡,一直到聽見外面傳來大門的“咔噠”聲。
又一個不眠夜,等第二天醒來,對着鏡子一照,一雙眼又腫得跟魚眼泡似的,很是有點駭人。
敷了一對從冰箱拿出來的眼膜後,總算是消了些腫,吃過早飯,化了點淡妝,整個人看着又精神了幾分後,才驅車往鹿羽而去,付嘉良雜誌主編蘇漾的約。
蘇漾跟那個傳聞中的時尚女魔頭是一樣一樣的,她的美麗簡直令任安秋驚心,時尚、大氣、活力、健康、親和……
彷彿所有美好的詞彙,都能與她身上散發出的迷人的魅力完美貼和。
任安秋真是羨慕這樣的女人。
活到淋漓,痛快。
哪像她,昨夜還在爲感情而傷神。強硬的想要擁抱一份看不到未來的愛情,這又是何必?
採訪進行得很順利,蘇漾除了帶了她們雜誌社提供的幾套衣服,任安秋另外還穿着她自己設計的鹿羽的幾大經曲款式出鏡。
今天呂悠悠也在,即便嘉良雜誌有他們自己御用的攝影團隊,但呂悠悠自詡只有她最瞭解任安秋的美,所以也混在她們的團隊裡,尋找不同的角度給任安秋拍照。
採訪結束已經是下午,蘇漾除了她自己團隊的照片外,竟對呂悠悠拍的照片讚不絕口,當即拍板決定要用呂悠悠拍的這套照片,請她修圖之後,務必傳給她。
呂悠悠到底不愧是任安秋多年的閨蜜,在她的鏡頭下,任安秋的許多角度與神態都幾近完美。
只是任安秋以往出鏡,都有鹿羽特意採購的面罩遮臉,今天不帶面罩,倒有些不適應。等好不容易完了,竟覺比上一天班還累。
蘇漾看着她捶着自己的背,笑着說道,“我與尹柔約好了一起下午茶,你也一起去吧?”
任安秋怔了一下。
“聽說你們有意向合作,不如讓我也旁聽一二?”蘇漾朝她擠了擠眼睛。
任安秋沒想到她身上竟然還有一股這樣俏皮的美麗。
一時也笑起來,點了點頭。
呂悠悠因爲急着回去修圖,所以不跟她們同去,而蘇漾因是帶着團隊特意從上海飛過來,對她與尹柔所約之地並不熟悉,最後便由有任安秋駕車,半個小時後,便到了尹柔所指定的咖啡廳。
只是任安秋沒有料到,與尹柔同來的竟會還有一個人——她的哥哥尹壽。
任安秋一看到尹壽,就想起上次從俞家在前海半山的會所裡慌不擇路跑出來時的情景,那天的樣子實在太醜太滑稽了,後來她每每回想,都恨不能一個耳光甩死自己。
所以此刻一看尹壽,任安秋的臉不期然間,一下子就紅了。
尹壽依然是那張萬古不變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只是不料看到任安秋臉紅,他的嘴角竟然扯了扯,然後站了起來,直直朝她看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