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秋坐在書房窗戶下的單人沙發裡,膝上放着一本書,單手撐着腦袋,一動不動的看着俞漠。
已經兩個小時了,俞漠一直沉着眉在電腦前忙碌。任安秋的第一百聲嘆息聲傳入他耳朵的時候,俞漠仍然沒有擡一下頭,只是隨口問道:“你又怎麼了?”
任安秋嘴巴扁了一下。
“你在幹嘛?”俞漠問道。
“我在看你。”任安秋說道。
“現在不要看了,我忙着呢,你不要總是在這裡干擾我。你現在乖乖去浴室洗白白,在牀上等我,呆會我讓你看個夠。”俞漠就算是在開玩笑,也像是和她說正經事。
任安秋朝他翻了個白眼。
“別翻白眼,難看死了。”俞漠說道。
這也能看到?
任安秋扁了扁嘴,又嘆息了一聲,才問道:“如果哦,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的老婆懷了別人的孩子,你會怎麼做?俞漠。”
俞漠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突然一頓,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
“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任安秋!”俞漠的臉一下就黑了,將鼠標往桌子上一摔,站起身,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任安秋坐在沙發上,昂着頭,呆呆的看着俞漠像座大山一樣朝自己壓過來,然後他雙手將她一摟,轉身就放到了大書桌上,扣着她的雙足,壓在自己腰上,嘴脣就朝她欺了過來。
任安秋直被他吻得氣喘吁吁,伸手去推他,說道:“不行,我還沒有去做檢查呢。”
俞漠喘息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道:“要不是看你才做了手術,你看我怎麼饒你。”
任安秋紅着臉,又被他從桌上抱了下來,這回卻是直接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後環着她,繼續進行他的工作。
任安秋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電腦,真是滿目哀怨。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哼。”俞漠冷笑,“你要是膽敢給我戴一頂綠帽子,我非得把你……”
俞漠終於停了手,凝神想了一下,才鄭重地說道:“我會恨死你的。”
“那你會把我怎麼樣?會不會想殺了我?”
俞漠嘆息了一聲,雙手扣住了她的腰,又吻了過來。直到任安秋感覺身下有個硬邦邦頂着自己時,他才鬆開了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應該不捨得吧……但是會很恨你,然後會把那個姦夫殺掉!”
任安秋臉都綠了,推了推他,問道,“要不要我幫你啊?”
俞漠的眼睛裡面怪怪的,看着她邪邪一笑,說道:“不用。”
任安秋暗暗扁了下嘴,才問道:“是不是你們男人對於這種事情,覺得完全不能忍啊?”
“那當然!”俞漠說道,“這種事都能忍?那還算是男人嗎?”
“俞漠!”任安秋嚴肅地說道,“我這是很正經的跟你探討問題,你不要給我嘻皮笑臉。”
俞漠詫異的低下頭看了看她,眼見她的嘴巴都要撅上天了,笑着說道:“小俞太太,你確定我們兩個現在這姿式,是在很正經的探討問題?”
任安秋看了看兩人的座姿,不得不承認,這個姿式,看起來確實一點都不正經,一點都不嚴肅。
“我真的是跟你說正經的。”任安秋說道,
“你說如果發生這種事情,正常男人會怎麼做呢?如果是焦邦,你說他會怎麼做?”
“阿邦?”俞漠的手指繼續點着鼠標,一邊順口說道,“阿邦很有教養的,他不會把對方怎麼樣。但是他也不可能能容忍得了,鄭美如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
“那陸霖呢?”
“阿霖嘛……嗯,他會把呂悠悠給殺掉的。”
“悠悠纔不會對不起他,我看這輩子只可能是他對不起悠悠。那個渣男!人渣!”
俞漠低下頭,看着靠在自己胸口的任安秋,笑了笑,說道:“渣男也好,人渣也罷。反正人呂悠悠就是看上了他,你空着急也沒用。”
任安秋覺得真是氣悶,怎麼她們三個好友,都被俞漠的這幫子好友給吃得死死的?一個比一個沒有出息。
不過如今倒是出了有個出息的。
蕭煙啊……
唉。
哪裡想得到平時看起來那麼溫柔軟弱的蕭煙,竟然能幹出這種事?
“你說如果出了那種事,尹壽會怎麼辦?”
“阿壽什麼都不用幹,他會直接用眼神把蘇漾給瞪死。”俞漠的語氣裡有股促狹。
任安秋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想起尹壽那張向來無甚表情的撲克牌臉,一雙眼睛又冷又深,就那樣定定的看着你,簡直不要太嚇人。
別說俞漠對自己的這幫好友還是挺了解的。
“那……”任安秋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試探着繼續問道,“如果是樑大喜呢?”
俞漠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放下了鼠標,伸手抓着她的腰,將她推得離自己遠一點,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的眼睛,鄭重地問道:“你說蕭煙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別胡說!”任安秋急道,一把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任安秋真是要惱死了,這麼旁敲側擊的,怎麼還是被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要不要這麼敏銳啊?
“說實話!是不是!”俞漠擰着眉問道。
“不是啦……”任安秋說道,“怎麼可能嘛,小煙那麼喜歡樑大喜。我就是隨口問問啦……”
俞漠哼了一聲,將她又拖回到自己的胸前,繼續他的工作,說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蕭煙要是幹出對不起阿喜的事情,他估計會瘋掉……”
“神經……”
“我這可是跟你說正經的。”俞漠說道,“他真的會發瘋。你是不知道前些年阿喜在對待女人的事情上有多荒唐。蕭煙是這他這輩子的劫數,如果她要是幹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真的會發瘋的。”
任安秋的眉毛皺了起來,一張臉瞬間快要苦成了一條苦瓜。
“你到底怎麼回事?”俞漠問道,“這一晚上,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瞎想想唄……”任安秋生怕被俞漠看出端倪,只好隨口說道。
“不會這次真懷上了吧?”俞漠看着自己的電腦屏幕,也隨口說道,“都說一孕傻三年,但是如果真的懷上了,那也不能傻得這麼快啊……”
“討厭。”任安秋輕輕地打了俞漠一下。
……
雖然俞漠這個人有時候挺討厭的,但任安秋仍然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很多時候說的話還挺準的,挺招人喜歡的。
醫院外面的陽光燦爛得簡直像是開了花,照得任安
秋的一整顆心都軟融融的。
任安秋不得不承認,那位表情依舊肅然而冷漠的女教授,她高傲、她自信,她是有她的資本的。
因爲她的那過硬的業務能力以及在不孕不育界的權威與經驗,讓她自帶這樣的高傲與資本。
任安秋髮現心態一變,原來這位如此冷漠的教授竟然是如此可親可敬,讓她忍不住緊緊握住教授的手,已是無語哽咽。
教授笑了笑。
教授笑起來原來有這麼好看,拍了拍她的手,“恭喜你小俞太太。”
“感謝,感謝……”任安秋眼睛裡面佈滿了淚花,激動的抓着教授的手,“這簡直就是奇蹟,教授,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對您的感激之情……”
她身後的助理和保鏢已經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教授笑着搖了搖頭,“要說感謝也是我們感謝您和小俞先生,如果不是他這些年對我們醫院不遺餘力的撥款支持,我們很多的科研項目都無法進行。你們這才叫行大義,我代表我們醫院感謝你們。”
任安秋一直到上了車,看着那兩張檢測報告,忍不住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老天爺的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
她以爲這次反正不能成功,所以一直拖了近一個月纔來做檢查,哪裡知道會這樣呢?竟然懷了一對雙胞胎。
任安秋簡直沒有哭得岔過氣去,嚇得一旁的保鏢和助理臉都白了,直呼:“小俞太太,請您悠着點啊,可別因爲你這太激動了,又把孩子給哭沒了。”
任安秋連忙深呼吸,緩緩止住了哭。
可能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吧?你越是強求,他就越是不來。你若當真想得通了,不那麼執着了,他反倒在你不經意間,倏一下來到你的面前,速度簡直快到你驚心。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陰。”
“踏破鐵鞋無覓處,柳暗花明又一村。”
古人誠不我欺啊。
任安秋拿出手機,給兩張報告咔咔拍了照片,然後果斷傳上了俞家人的一個親友羣裡。當年的豪言壯語終於得以實現,那些笑她懷不上的人,總算可以被啪啪打臉了。
然後她叫司機將車往俞氏開,決定要給俞漠一個大大的驚喜。
俞漠如今不在愚諾坐班,改而在俞氏辦公了。
任安秋來過這麼多次,竟然是頭一次覺得原來俞氏集團的大樓竟然這樣寬敞,這樣明亮。
電梯將她緩緩載上去,電梯壁上的鏡子照着她的影子,照得她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安秋?你怎麼來了?”關良一見到她,樣子竟然很震驚。
“我來看看俞漠。”任安秋一邊說,一邊大步往裡面走。
“啊?”關良的臉色有點爲難的樣子,“你,你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我叫阿漠出來接你啊?”
“不用不用。”任安秋朝關良拋了個眉眼,揚了手中的報告,說道:“看看,我懷上啦關良!噓,先不要說,我今天要嚇俞漠一大跳。”
關良驚得合不籠嘴,將報告接過來一看,嘆道,“天啊,真的?哇哦,恭喜恭喜,不過,等一下!”
關良的話音才落,任安秋已經探手將俞漠辦公室的門一把打開了。
關良只覺自己的心已經蹦到了嗓子口,而任安秋提在手上的包已經噗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