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悠悠面色驚恐,兩眼瞪得如是銅鈴那樣大。
“大半夜你鬼叫什麼啊?”任安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以防她摔倒,一邊沒好氣喝道。
“有,有鬼啊……”呂悠悠嚇得面色蒼白,抖着嘴脣說道。
“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真,真的,真的……安秋,安秋我怕……”
任安秋被她的樣子也嚇得有些鬆動了,心撲嗵撲嗵跳起來,卻仍道:“世上哪裡有鬼,你別自己嚇自己……”
“真,真的……”
“在哪呢?”
“廁,廁所……”
任安秋皺着眉,強自鎮定的往廁所走:“我還就不信了,哪裡有鬼,自己嚇自己,是不是傻……”
雖然是如此說,但到底還是忍不住抓過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緊緊抓着往廁所去。
其實她是以爲家裡藏了個人。
“不,不是……”呂悠悠緊緊抓着她的睡衣,吞吞吐吐道,“是,有,有聲音……”
“有聲音?什麼聲音?”
一時兩人來到廁所,但見廁燈明晃晃照着,不足兩平米的廁所,別說藏個人了,就是條狗也藏不住,一時沒好氣道:“鬼呢?”
“你聽,聽啊……”
任安秋皺着眉,走到側所裡,屏住呼吸,就聽到下水道里的嘀噠水聲,白了她一眼,說道:“不就是水嘀的聲音,你這膽也太小了。”
“不是,不是……”呂悠悠都快要急哭了,“你坐到馬桶上……”
任安秋依言就真的坐到馬桶上,寂靜的夜裡,只聽得一聲聲細小的“咔,咔,咔”在耳際響,頓時就驚出她一身冷汗來。
身爲一個二十一紀自力更生的有志青年,任安秋就是被人打死,也是寧願相信這世間上有外星人,也絕對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所以即便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也仍然咬着脣,徇着聲音的來源處伸過手去。
馬桶旁合蓋的垃圾桶裡,新換的黑色垃圾袋中,溼淥淥躺着一塊男式腕錶,錶帶上的水珠此刻正在燈光地照射下反映出一點異樣的光。
任安秋的嘴巴張了張,她身後的呂悠悠已經捂着嘴驚呼了一聲:“我的媽呀,原來是表走字的聲音,這大半夜的,差點沒有把我嚇死。”
一
邊說,一邊伸手將那表給抓了起來,在燈下一打量,詫異道,“百達翡麗?男式的。咦安秋,你的垃圾桶裡怎麼會有一塊男式手錶?你家裡來男人了?”
任安秋將那塊表接過來一看,瞬間就瞭然了。
這不就是昨天去酒巴接俞漠的時候,他手腕上載的那塊表嘛。
怪不得今天晚上俞漠會莫名其妙跑到家裡問她要手錶了,原來竟然是跑到了垃圾桶裡。
任安秋捂着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頓時生出一股叫天不應之感來了。
他來的時候自己還信誓旦旦說沒有拿,說他懷疑她的人品,簡直就是個王八蛋!
怎麼眨眼他的手錶就跑到自己垃圾桶裡了?
她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任安秋蹲在垃圾桶前,呆呆舉着那塊表,整個人完全呆了。
下一刻手中卻一鬆,那塊手錶已經又被呂悠悠掂着手指,有些嫌棄的提了過去:“還在走啊,時間也準,爲什麼要丟掉?你丟的?”
任安秋聽到她的話皺了皺眉,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不是說有鬼嗎?這是鬼?”
呂悠悠的臉色紅了紅,撓了撓頭,訕笑道:“我這不是不知道嘛,膽兒小嘛……”
見任安秋沒有好臉色,忙又解釋道:“那誰叫你把這麼貴一塊手錶丟垃圾桶裡嘛,大半夜的,那麼安靜,就只這聲音不斷的響,很清楚,很嚇人的好嘛!”
任安秋撇了撇嘴,將那手錶又接過來,回到客廳扯了一隻保鮮袋,直接將表給丟進去,紮了個結,順手丟在鞋櫃上,說道:“行了,很晚了,你快洗洗睡吧,公司明天還有一堆事呢。”
呂悠悠望着那安靜躺在鞋櫃上的手錶怔了怔,因爲表上有水的關係,保鮮袋裡也沾了些晶瑩的水珠,此刻正被鞋櫃頂上的燈光照射着,閃出晶瑩的光茫。
“你這是打算丟掉?”呂悠悠詫異問道。
任安安秋低着頭回衛生間洗了手,見呂悠悠像條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瞪她一眼,說道:“你老跟着我幹嘛?趕緊洗洗睡啊。”
“我已經洗完啦。我覺得你很不對勁啊……”
“我怎麼啦?”
“這是一塊男人的表,而且還是一塊百達翡麗,價格很貴的好嘛。你的垃圾桶裡乾乾淨淨的,連一
張紙都沒有,那就表示應該是你新扔了垃圾,不是今天,那就是昨晚的事……你說今天晚上楊正聲來過……”
“但是楊正聲一個鳳凰男,沒道理會捨得這麼大手筆買一塊這麼貴的表。而且,從錶帶上的劃痕來看,這塊表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那就更不可能是楊正聲的。所以,除了楊正聲,你家裡應該還來了其他男人!而且應該是個有錢的男人!”
“我說呂大攝影師,呂大老闆,我覺得你以後不用再做攝影,不用再做什麼電商了,你改行去當私家偵探好了。”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呂悠悠趕緊跟在她身後也進了臥室,“你說說你都多少年沒有帶過男人回家了?自從來深圳,你就沒有過男人了吧?怎麼回事?爲什麼突然會帶個男人回來?而且還把這麼貴一塊表丟在你的洗手間!”
“就是一個朋友,來借用了一下廁所。”任安秋拿過牀頭櫃上的水往嘴中罐了一口,一邊爬上牀,說道,“我哪知道他爲什麼會丟在垃圾桶裡,有可能是,掉進去的?”
“掉進去的?你別逗了。安秋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呀?”
任安秋直接白了她一眼。
呂悠悠頓了一頓,見她不說話,就笑着湊上來,掰着她的肩,一臉促狹問道:“是什麼朋友啊?我認識嗎?不會是小煙給你介紹的那個男人吧?”
呂悠悠說完這話,頓時醒悟過來,猛的從牀上坐起,將任安秋的肩膀一推,“你不會吧,才相親,就把人給帶家裡來了?”
“哎喲我的姐姐,你這腦洞開得也太大了。”任安秋將被子往自己身上緊了緊,到底是心虛,連頭都不敢回,閉着眼睛說道:
“不是他,我跟他都沒聯繫過。你就早點睡吧,真的只是一個朋友,人家都已經訂婚了,明天我就去還給他,你別想太多了。”
“真的?”呂悠悠狐疑道。
“當然是真的了。”任安秋不想再和她多談,直接關了燈,在黑暗裡閉上了眼,誇張的打了個哈欠,“我困死了,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呂悠悠有些憤怒的瞪了她一眼,到底也是勞累了好幾天,倒在牀上不過片刻竟然就睡着了。
卻獨留下任安秋躺在裡側,瞪着被空調風吹得輕輕晃動的窗簾,聽着呂悠悠均勻的呼吸聲,失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