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邦的話一出口,任安秋的臉色就變了變,有些心虛的左右一打量,聽焦邦還在說道:“而且今天爲了救小曄,你又露了臉,我怕人販子會盯上你。看到你到家,我才能放心。”
任安秋的臉色變得更厲害了,連忙緊緊跟在焦邦身後,走出了肯德基,上車前還忍不住前後左右地環顧了一番。
焦邦又輕笑了一下,不過任安秋因爲心裡實有是有些害怕,所以也沒有留意到,耳聽焦邦說道:“你幫我帶着小曄坐在後面,好嗎?”
任安秋點了點頭,一時焦邦將焦小曄放在後座的兒童座椅上,任安秋則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車子開到距任安秋家一半的路程,焦小曄就醒了。
睜着一雙有些略帶迷濛的大眼,突然喊了一聲:“媽媽……”
原本在他旁邊睡得半夢半醒的任安秋,一下子驚醒過來,耳聽焦邦在前座偏了偏頭,說道:“小曄。”
焦小曄皺着小眉頭偏了偏頭,然後就看到任發秋已經朝自己湊了過來,朝他笑着說道:“小曄醒了?想你媽媽了呀?”
此話一出口,任安秋猛然間就想想上次蕭煙跟自己說的話——焦邦的老婆似乎在焦父落馬後,跟人跑了……
她瞬間就後悔了,面色有些尷尬的想咧着嘴笑一下,然後就見焦小曄朝自己張開了雙臂,喊了一聲:“任阿姨。”
任安秋的一顆心一瞬間又軟了一下,也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他,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安慰道:“好了沒事了啊。爸爸來了,你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在前面開車的焦邦眉頭微微擰了擰,從後視鏡裡看了任安秋一眼。而焦小曄點了點頭,肉呼呼的小手一把就緊緊抓住了任安秋的手,靠在座椅上,不過片刻,竟然又睡着了。
一直到焦邦的車依照任安秋的指點,開到明珠花園的五棟一號樓單元門口,任安秋的手竟仍然還被焦小曄緊緊抓着。
焦邦站在車門外,輕輕的拍了拍自己兒子白嫩的臉頰,輕聲說道:“小曄,小曄醒一醒。任阿姨要回家了,你鬆開她的手。”
焦小曄那對好看的小眉頭又擰了擰,嗯一聲,悠悠轉醒過來,聲音裡似乎還帶了一股委屈:“爸爸……”
焦邦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你抓着任阿姨的手抓了一路了。任阿姨要回家了,你鬆開她的手,好嗎?”
焦小曄似乎有些不捨,在任安秋的手上又摸了摸後,這才鬆開她,惹來任安秋忍俊不禁的擡手摸了摸他的小臉,笑着說道:“怎麼上次沒有發現你原來這麼可愛呀。”
一時提着自己的包下了車,回過頭向兩人告別。
“任阿姨再見。”焦小曄不捨地朝她揮了揮小手。
“再見。”任安秋笑道。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焦邦也笑着說道,“你先上去,我看着你上去。”
任安秋笑着又點點頭
,轉身進到單元門裡去了。
而車裡只剩下焦邦和焦小曄父子,焦邦啓動車子,緩緩駛出明珠花園後,纔在後視鏡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小男孩一雙眉頭緊緊皺起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看着外面的路燈出神。
焦邦就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道:“今天是不是又瞞着太姥姥離家出走了?”
焦小曄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嘴撅了起來,沒有說話。
“真的是碰到人販子了?”焦邦又問道。
焦小曄的眼睛又眨了眨。
“爸爸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不要理她,爲什麼你就是不聽爸爸的話!”
“我纔沒有理她……”焦小曄突然喊了一聲。
焦邦在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
任安秋一進到單元門,站在黑黢黢的樓道里,人就有些犯難。
想起昨天晚上俞漠闖進家裡的那一幕,忍不住心裡就有點發悸發怵,生怕黑暗裡會躲着一個人,突然跑出來,又像昨天那樣嚇她。
倒回去請焦邦送自己上樓已然是不太現實,所以她只好緊緊抓着自己的包,將上回呂悠悠送給自己的防狼噴霧緊緊抓在手中,一步步地往五樓爬上去。
一到門口,燈光一閃,就見一個人,從六樓的樓道上走了下來,喊道:“任安秋。”
任安秋嚇得“啊”地驚叫一聲,防狼噴霧果斷地拿出來,瘋了一般的“噝噝噝”狂噴了起來。
陸霖還站在樓梯上,一臉莫名奇妙的看着她。
昏暗的燈光下,任安秋喘着粗氣連連退了數步,退到自己這家門口的牆角里,一臉防備地看着陸霖喝問:“你想幹什麼?”
陸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等任安秋冷靜了下來,纔開口說道:“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一聲,阿漠病了。”
任安秋皺了皺眉,經了昨天那樣的事,滿心滿肺都是對俞漠的反感與恐懼,此刻聽這陸霖提起,自然是不會有好臉色給他,仍舊是滿臉防備地朝他喝道:“他病了,關我什麼事!你不是應該去找醫生嗎?”
“我問過關良,昨天阿漠來過你這裡。”陸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裡有對她深深的厭惡與不解:“從六點等你等到十點纔回家,十一點多他突然從樓上下來,然後就叫關良開車送他去酒吧……”
陸霖一邊說,一邊關察着任安秋臉上的神色。
她臉上除了防備,別的什麼神色都看不出來。
陸霖皺了皺眉,又說道:“他一進酒吧,就瘋狂的喝酒。現在胃潰瘍,還躺在醫院裡……”
任安秋緊繃的脣角終於動了一下,然後她就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陸霖又說道。
頭頂的燈突然暗了。
任安秋心裡又打了一個突,連忙重重一跺腳,燈光一亮,就見剛纔還站在樓梯上的陸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得自己只有三步來遠。
“啊……”任安秋又嚇得驚叫一聲,卻已是退無可退,重重撞在牆上,抓着防狼噴霧的手已經發起抖來了,“你想怎麼樣……”
“我一直很好奇。”陸霖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顯然對她手中的防狠噴霧豪無懼怕,說道,“你到底有什麼魔力,這麼多年了,還能讓他對你念念一忘。平時我連提都不能提!好不容易在國外呆了四五年,我還以爲他正常了,可是一回來,一遇到你,整個人就又開始不正常!”
任安秋狠狠將自己手裡的包向陸霖甩過去,“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然後她的包就一下子被陸霖給抓住了:“你大概不知道吧?他的胃不好,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像昨天那樣酗過酒了!昨天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能把他氣到那個樣子!”
任安秋想起昨天的事,又驚訝於此刻陸霖的兇狠,心裡一陣陣的發怵,有些憤怒地說道:“你不如去問問他!問問他昨天對我做了什麼!”
陸霖站在那裡,冷冷看着她,搖了搖頭,“阿漠真是瞎了眼!”
一邊說,一邊又搖了搖頭,冷笑一聲,“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今天來,只是想把他住院的事告訴你。要不是因爲他就算是昏迷也不停的喊你,我今天鐵定不會來。”
任安秋沉默地站在那裡,將頭偏向一邊。
陸霖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她就想往樓下走:“跟我走,去看看他!你去看看他,看看你把他害成了什麼樣子!”
任安秋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嗡嗡作響,怎麼可能肯跟着陸霖走,猛伸手就抓住了自家門上的把手,一邊說道:“你想幹什麼?我不去!我不去!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喊人了啊!”
陸霖拉了兩下,見拉扯不動,氣得咬牙切齒,到底還是鬆開了她的手,面目猙獰地指着她:“任安秋你到去不去!”
“不去!”任安秋大聲說道。
陸霖默了一默後,才咬牙說道:“行!算你狠!任安秋,你別後悔!”
“我有什麼可後悔的!”任安秋冷笑。
“惹怒了阿漠,到時候他要是對你鹿羽惡意收購,你TM可別來求我!”陸霖狠狠說道,話說完,轉身就走。
“你說什麼?”任安秋一怔,連忙伸手扯住他,“你說什麼?俞漠跟你說他要收購鹿羽?”
陸霖回過頭來,看着她冷笑一聲,“抱歉我不是愚諾的人,我不知道!知道我也無可奉告!你好自爲之吧,任大老闆!”
話說完,重重一甩手,就將她的手給甩開了,蹭蹭蹭就下了樓。
頭頂的燈又黑了。
任安秋站在黑暗裡,只覺渾身又躁又熱,額上的汗一嘀嘀往下淌,只覺得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