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芸從小到大都沒受過誰的氣,哪怕是她的父母,也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況且她囂張慣了,平時只有她整人的份,哪兒輪得到別人給她臉色看??
心高氣傲的蘭芸也很要強,巴不得全世界的焦點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要是有誰搶了她的風頭,那就一定會被她視爲敵人。
很不幸的,從大一第一個學期開始,黎清雅都被蘭芸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氣人的是,不管蘭芸怎麼挑釁,黎清雅都對她置之不理,依然活得很自我,活得很精彩。
唯一被蘭芸佔了上風的,就是她和趙之航合奏那一次。
黎清雅自認沒有音樂細胞,讓她玩兒樂器還不如殺了她來得快,看着臺上琴瑟和鳴的兩個人,黎清雅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
也許就是從那次起,她對蘭芸很膈應,尤其是蘭芸一次次地找茬,黎清雅都煩不勝煩。
這回蘭家沒落了,倒大黴了,黎清雅有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暗爽。
當然,落井下石的事兒她是不會做的,這點兒良心她還有。
蘭景天瞭解自己女兒的性子,知道她那張嘴總是不饒人,眼看着黎清雅和蘭芸又起了衝突,他趕緊過來打圓場。
“小芸!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黎小姐是我們的貴客,你還不趕緊把客人請進來?”
蘭芸被她爸拉到一邊,沒轍,只能暗暗朝黎清雅乾瞪眼。
現在她還不能和她爸對着幹,所有的卡都被停了,如果連家裡都待不下去,那她就真的要等死了。
黎清雅自動忽略蘭芸的眼神兒,反而幫着勸蘭景天:“蘭總裁不必過於責怪蘭芸,我們倆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好像每次見面不互相損幾句就不舒服似的。要是哪天蘭芸對我客氣了,我還不習慣呢!”
蘭夫人也是個會來事兒的,出門前丈夫還對她耳提面命了一番,讓她吃飯的時候務必要看好女兒,別因爲一時管不住嘴又把人給得罪了。
老實說,要蘭夫人對一個黃毛丫頭卑躬屈膝的,她怎麼都不服氣。
可眼下他們有求於人啊,不低頭還能怎麼辦??就算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家庭婦女,那也聽說過靳家的名聲,人家要弄死他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那個……黎小姐和我們家小芸是同學對吧?那我就不見外地叫你小雅?你不介意吧?”
wωω .Tтká n .C O
蘭夫人笑成一朵花兒的老臉,眼角的魚尾紋都能夾死蚊子了,熱絡地和黎清雅套近乎。
黎清雅也是笑眯眯的,不過她的眸光瞥見一直坐在那裡不吭聲的趙之航。
她朝趙之航的方向擡起下巴:“不止蘭芸,我還和趙之航是同學,你們也該知道,趙之航以前是我的男朋友。”
這些話黎清雅說得很是平靜,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彷彿在談論路邊的阿貓阿狗那樣無所謂。
她這一開口,倒是讓蘭家的人很尷尬,趙之航也如坐鍼氈一般。
哪壺不開提哪壺,要換在平時,黎清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這種不識趣的事兒,可這會兒吧,她就是要捅到這幾個人的心窩子裡。
本來黎清雅是沒打算和趙之航、蘭芸糾纏不清的,是他們不肯放過她,不讓她過平靜的生活,那就讓暴
風雨來得猛烈些吧!
蘭景天不愧是在商場上混跡了幾十年的人,對於那些不中聽的話,他總是能左耳進右耳出。
“呵呵,都別站着說話了,來來來,黎小姐請坐。”蘭景天殷勤地替黎清雅拉開椅子。
黎清雅受寵若驚:“怎麼能讓您來爲我服務呢??真是太不應該了。”
蘭芸冷眼看着黎清雅,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她分明就很享受這種被人捧上天的感覺,偏偏還要惺惺作態!
想當初在大學的時候,就有不少男生因爲這清純的外表被迷得神魂顛倒,這黎清雅不過就是一朵白蓮花!哦不,就她那鄉下人的出身,連蓮花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路邊的野菊花!
難怪,路邊的野花誰不採?不採白不採!
幾個人才落座,蘭景天就吩咐服務員趕緊上菜。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安排,黎清雅鬱悶地發現,自己的座位旁邊是趙之航,而趙之航的另一邊是蘭芸。
這麼個“左擁右抱”的好位置,卻讓趙之航有苦難言。
他們三人的關係錯綜複雜又尷尬至極,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如果這會兒特地提出來還要換位置,無疑是在重點強調。
爲了掩飾不自在,趙之航只能拿起桌上的茶壺,站起來給黎清雅倒茶。
“小雅,先喝杯茶吧!這是伯父特地帶來的鐵觀音,我們平時也常喝,口感不錯。”
他這麼殷勤,還是對着黎清雅,自然就惹來了蘭芸的不悅,當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趙之航一腳。
覺得不解恨,蘭芸又從鞋尖換成了鞋跟。
那又尖又細的鞋跟戳到趙之航的腳背上,還來回不斷地碾磨,疼得趙之航直冒冷汗。
但他又不敢表露半分,要是真的叫出聲兒來,豈不是一桌人都尷尬??
黎清雅光是看一眼蘭芸那氣得扭曲的臉蛋兒,就能猜到她快要氣瘋了,這會兒蘭芸咬牙切齒,趙之航皺着眉頭強忍着痛苦--
很明顯,這兩人有着神秘的“互動”。
“謝謝!”黎清雅客氣地向趙之航道謝,“我平時倒是很少喝茶,怕晚上睡不好,所以宇軒都是給我榨蔬果汁,挺健康的。”
一句話,沒有特地秀恩愛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想拉開和趙之航的距離,表明自己和這個男人已經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蘭景天很善於察言觀色,聽出黎清雅的意思,便笑呵呵地接過話茬:“是啊,靳總裁和黎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那天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們倆很般配了。看這樣子,好事將近了吧?”
黎清雅赧然地笑笑:“我們還沒談過這個問題,順其自然好了,反正他父母那邊也沒催着結婚,目前的狀態我們還是挺享受的。”
“你們都見家長了??”這話是蘭夫人問的。
黎清雅沒有錯過她眼中那一抹竊喜,心裡不住冷笑。這蘭夫人恐怕是之前不能確認她和靳宇軒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這會兒聽說見家長了,估計看到希望了吧?
“算不上正式見家長,也就是上他們家吃過幾頓飯,我和靳宇軒的奶奶倒是認識好幾年了。”
聊到男女感
情的話題,蘭景天就不太方便插嘴了。
畢竟一個大老爺們兒的,講這些顯得太八卦,這就讓蘭夫人有種肩負重任的感覺。
她把椅子往黎清雅那邊挪了挪,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樣子:“看來靳總裁對你很好啊,你們倆平時是誰聽誰的比較多啊?”
呵呵,這算是慢慢往重點靠了嗎?
黎清雅淺啜了一口茶水,心裡明鏡似的:“也沒有誰聽誰的這麼一說,生活上的瑣事兒都有商有量,至於工作嘛,我們就是上下級的關係。他不會過問我這麼個小職員的表現,我也管不着公司高層的決策,有些事兒涉及商業機密,我不方便打聽。”
讓你們套話,我一句話就堵死你們!
蘭夫人自以爲套個近乎,再誇讚幾句,黎清雅就會放下戒備之心,現在看來,這丫頭笑嘻嘻的臉龐底下,還藏着一顆玲瓏心。
也難怪自己那任性刁蠻的女兒不是人家的對手。
以前蘭夫人覺得蘭芸還有點兒小聰明,要知道做個小三也是需要腦子的,不是空有一副好身材會迷惑男人就行。
可現在蘭夫人不這麼看了,她倒是覺得那趙之航像是人家黎清雅不想要了,這才施捨給蘭芸的。就像黎清雅說的一樣,趙之航就是她不要的一隻破鞋。
氣氛因爲沒有話題而冷了下來,幾個人乾坐着,面面相覷,不時地藉着喝水來掩飾尷尬。
幸好菜上得快,不一會兒服務員端着盤子魚貫而入。
那一碟碟的精緻擺盤,還鮑參翅肚樣樣都有,黎清雅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這頓飯少說也得花個十萬八萬的,上回她就看過菜譜,知道這兒的東西不便宜。
蘭景天熱絡地用公筷給黎清雅夾菜,還問她鮑魚做得合不合口味,是不是要多上一份。
黎清雅只是意思意思地嚐嚐每一道菜,對上蘭景天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笑而不語。
吃得七、八分飽了,黎清雅便放下筷子:“蘭總裁,很感謝您請我吃飯,您的意思我也很清楚。不過說實話,我真的不認爲你們藍天集團最近遇到的困境和靳宇軒有關,他最近忙着北美市場的事兒,整天跟空中飛人似的。何況我和趙之航還有蘭芸的事兒,那都過去了,他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要真計較,他也不會和我談戀愛了,您說是吧?”
說得有理有據的,還真是讓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來。
“但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黎清雅瞥了蘭芸一眼,欲言又止。
蘭景天心領神會,衝女兒和趙之航說:“你們倆去看看,還有什麼好菜可以加的。”
蘭芸納悶兒:“你讓服務員把菜譜拿過來不就完了嗎?這一桌子菜都吃不完呢,還加什麼啊!”
蘭夫人見狀,連忙朝女兒打眼色:“你這孩子,讓你去就去,哪兒那麼多話!”
忿忿地撇嘴,蘭芸不情不願地起身,趙之航也不方便留下,就跟着出去了。
見到他這跟屁蟲的樣子,黎清雅再度慶幸自己當初果斷地跟這男人分了手,不然可夠糟心的。
閒雜人等都撤了,蘭景天讓包廂裡的服務員都退下,這纔好脾氣地問黎清雅:“不知黎小姐有什麼好建議?蘭某洗耳恭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