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雅站在客廳的過道里,看着餐廳裡頭那暖融融的畫面,心裡終究還是覺得不是滋味兒。
靳宇軒揉了揉她的發頂,摟着她到沙發那邊,把人直接抱到自己的腿上。
“這裡不舒服了?”他的長指正指着夏清雅左胸口的位置。
被人看穿心思對夏清雅來說不是頭一回了,她這麼簡單的人,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別人能不知道嗎?
她窩在靳宇軒的懷裡,悶聲道:“我很小氣對不對?”
暗自神傷又彆扭的小模樣,瞬間就讓靳少爺心疼了,不由得收緊圈着她的雙臂。
他把下巴擱在夏清雅的肩上,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種安撫人的魔力:“她們相處了那麼多年,感情肯定深厚,何況夏清有意演這麼一出苦肉計,老太太自然會心軟。對夏清照顧一些也是人之常情,這不正是老太太的高尚品德麼?”
夏清雅被他的措辭逗樂了,心頭那點兒陰霾一掃而空。
靳宇軒又往餐廳那邊兒看了看,心想丈母孃一會兒又該領着夏清回房洗澡,給她安頓好,沒準兒不放心的還要陪着夏清。
今天估摸着怎麼都不適合談話了,留下來還會讓老婆大人心裡犯堵。
權衡之下,他就提議先回去再說,改天等岳父也在家的時候再回來,大家再詳談。
夏清雅自然是同意的,她巴不得躲回自己的小家庭,不必再窩在這裡受刺激。
兩人向桑雅蘭告辭的時候,桑雅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着夏清雅的眼神兒終究是帶着幾分歉意的,還是那句話,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親生的還是一手養大的,都是自個兒的女兒,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桑雅蘭也不想厚此薄彼,她也很想一碗水能端平,但事有輕重緩急,眼下她必須分出更多的精力照顧夏清。
無奈之下,桑雅蘭看了靳宇軒一眼:“你們先回去吧!今天也夠折騰的,都好好休息。”
靳宇軒領會到老太太的意思,便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了,媽,您自己也要注意休息。有些事兒就是想多了也沒用,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嗯,好。”
回家的路上,夏清雅一直都沒說話,就這麼懨懨地靠着靳宇軒,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地看着外頭的街景。
小陳目不斜視地握着方向盤,專心致志地開車,對於後排的舉動一點兒都不敢表露出八卦的心思來。
靳宇軒摟着夏清雅,不時低頭吻她一下,很輕,蜻蜓點水似的,帶着安撫的味道。
到家脫了高跟鞋,夏清雅疼得倒吸了一口氣,扭頭一看,兩個腳後跟都被磨破了皮,露出鮮紅的肉,還隱隱滲出血絲。
靳宇軒本來已經走過玄關,半天沒聽到後邊兒跟上的腳步聲,便停下來。
看到老婆大人泫然欲泣的小臉,嘆了口氣,大步走過去把人打橫抱起,直接回房。
夏清雅摟着男人的脖子,乖乖的不敢開口,她知道這男人是在生氣。
氣她突然穿了不喜歡的高跟鞋虐待自己,氣她腳傷了也不早說,氣她的倔強和逞強。
靳宇軒帶着怒氣,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即便是夏清雅一路都在刻意裝乖巧,他還是緊繃着臉,甚至走到了牀邊,還故意
在距離牀還有好幾十公分的時候,就把夏清雅扔了下去。
“啊……”
夏清雅沒料到他會這樣做,結結實實被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男人的身子覆了上來。
還好,靳宇軒沒讓自己的體重全都壓在她身上,雙臂支着上半身,兩人的鼻尖幾乎都碰到了一起。
這氣場實在太嚇人了,夏清雅覺得,她要是敢爲自己辯解一個字兒,她的脖子就要被這男人扭斷了。
軟乎乎的一雙藕臂纏上靳宇軒的脖子,那菱脣都快貼着人家的脣瓣了。
吹氣如蘭道:“老公,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穿高跟鞋了。要不,以後我每天出門穿什麼,搭配什麼鞋子和包包,都由你親自經手?我全都聽你的還不行嘛!”
那尾音夏清雅故意拖長了,聽起來軟軟的,能叫任何一個男人都酥掉半邊身子。
可是靳宇軒是誰?太子爺啊,哪兒可能讓你三言兩語就唬弄過去?
況且人家那定力不是吹的,你想忽悠他?呵呵,難咯!
眼看着某人不爲所動,大有準備在她身上趴到天荒地老的勢頭,夏清雅眉頭一皺,聲音又軟了幾分:“老公,我的腳好痛……”
靳宇軒的眸子閃了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終究還是起來了。
認命地找來醫藥箱,替她處理傷口。
擦上雙氧水的時候,夏清雅疼得把腳縮了回來,反應太大,還差點兒踢到靳宇軒的下巴。
幸好靳少爺躲得快,不然俊臉上就要留下不光彩的印記了。
靳宇軒正要數落她兩句,卻看到她疼得臉色發白,就忍住了。
這小東西一向怕疼,偏偏又是個疤痕體質,平時一不小心磕磕碰碰的就會留下痕跡,所以她的腿上膝蓋上有淤青是家常便飯。
沒辦法,靳宇軒就買來了好多的軟膠墊,把家裡所有傢俱的邊邊角角都套上,這樣才避免了更多的“流血事件”發生。
這個細節還被吳予凡調侃過來着,他說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家有娃了呢,原來是一個超齡的大兒童啊!
對於專業的全能醫生來說,夏清雅這點兒根本連傷都算不上,靳宇軒很快就處理好了。
放好醫藥箱,進浴室去把手洗乾淨,他也沒搭理夏清雅,拿起車鑰匙就出門。
這下換靳太太傻眼兒了,幾個意思?還生氣呢?
她不是都認錯了嗎?都低聲下氣成那樣兒了,他居然還在氣??居然還甩了她臉色後就出去??
好吧,讓你一次氣個夠。
靳宇軒去了公司,其實在公司停好車後,他的氣就已經消了。
不放心夏清雅自己在家,又怕她還因爲剛纔的事兒彆扭,就打電話讓鐘點工阿姨買了菜過去。
這樣的情況下,午飯如果沒有人做,估計小東西就會一直餓着肚子了。
唉,不省心啊!
要是以後有了孩子,估計他就會像個父親一樣,同時要照顧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沒準兒小的還比大的懂事兒好養,大的那隻真是越來越嬌氣了,說到底,都是自己做的孽。
靳少爺又嘆了口氣,自個兒寵壞了的老婆,含着淚也要寵下去。
阿姨是清楚夏清雅的喜好的。
知道她
在心情不咋樣的時候,喜歡吃甜食,所以做好了午飯後,阿姨就開始煮糖水。
泡發好的銀耳放到琥珀鍋裡小火慢慢熬,等熬出了膠質,再放紅棗枸杞和冰糖,就可以吃了。
有一些甜的下肚,夏清雅的心情好了不少,在花房的躺椅上看雜誌,百無聊賴。
正琢磨着那小氣的男人今天下班回來是不是該消氣了,手機就響了。
夏清雅立刻把手機拿起來,屏幕上卻不是她想看到的那個名字,那雙清亮的眸子瞬間就暗了下來。
“吳少爺,您老人家這會兒在哪兒happy呢?”慵懶的聲音,真真和她此時的形象挺相配的。
吳清元也是紙業博物館的大功臣之一,不過這人比夏清雅還要“懶”。
做完自己該做的事兒之後,給夏清雅發了一條信息,說是高強度工作了一段時間,身心俱疲,需要去看看這美麗的世界,放鬆放鬆。
就這麼寥寥數語,吳清元關機,瀟灑地旅遊去了。
他完全不在乎什麼開業儀式,什麼專訪,還有什麼宣傳見面活動。
在吳清元看來,這些都是多餘的,他只想把事情做好,準確來說,是配合夏清雅把事情做好。
這還是吳清元走後,第一次給夏清雅打電話。
從電話裡的海浪聲不難聽出,他正在海邊度假:“夏威夷。這裡的陽光沙灘和海水都不錯,你是不是有幾分羨慕嫉妒,後悔沒跟我一塊兒來?”
夏清雅“切”了一聲:“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沒有責任心啊??你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熬到今天開業了,偏偏又來了個砸場子的……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你玩兒得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豔遇啊?”
吳清元輕笑道:“豔遇沒有,倒是經常有人過來搭訕。你知道的,我對於洋妞沒什麼興趣,更沒打算娶回家做老婆。”
“拜託!豔遇又有幾個是認真的啊?像你這樣經常出去走走的人,相信也見過不少這樣的故事吧?說不定有感覺了,你就想安定下來了呢?”
“我有自己的擇偶標準,對不上號的就不會給別人機會發展下去,也不想讓人誤會。”
夏清雅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來:“呀,看不出來你還制定標準了啊!說來聽聽,我幫你參考參考,說不定我身邊兒就有合適你的人呢?”
吳清元的聲音還是帶着笑意:“嗯,是有合適的人,不就是你麼?”
頃刻間,時間彷彿都靜止了,夏清雅怔住了。
她驀地就想起了莫菲菲和她說過的話,說吳清元對她有意思,夏清雅每次都是一笑置之,覺得莫菲菲有妄想症。
這會兒親耳聽到吳清元說出來,就不是一般的震撼了。
半晌,夏清雅才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別鬧了,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再說了,我可是個有夫之婦啊,你沒希望了。”
“愛情是沒有底限的,不會因爲各種客觀因素的限制就消退,那就不叫真愛了。”
夏清雅有種錯覺,吳清元的聲音彷彿一道響雷,在她的耳邊轟然炸開,把她驚得魂飛魄散。
她還是強裝鎮定:“你開玩笑上癮了是不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掛電話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