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巧,這句話正好被蕭母聽見了,她立馬就道:“和自己的媳婦兒說什麼謝不謝的,又不是陌生人。”
蕭哲好脾氣地笑笑:“是,您老教訓得是。”
說笑了一會兒,他就朝着安閒看去,看她那樣子,似乎頗不自在,他道:“媽,我和小閒上樓去說會話。”
蕭母立馬眉開眼笑道:“去吧去吧,我和幾個伴兒約好,吃過晚飯再搓麻將呢!今個兒也不早了,你們就在這裡歇下吧,反正該需要的東西這裡都有,車子開來開去的也麻煩。”
“也好,那我們先上樓了。”
說着拉了安閒的手,上了樓。
蕭母看着兩個人上樓梯的背影,滿嘴的笑意,喃喃道:“這麼下去,我抱孫子的事情也快了吧。”
蕭哲扯着安閒進了房間,卻什麼話也不說,似乎他們真的很少說話呢。安閒等了半響,好不容易纔想到了又可以問的話:“有什麼事嗎?”
蕭哲搖搖頭:“也沒什麼,只是看你一個人聽媽媽嘮叨,怕你煩了。”
她確實有些煩,尤其害怕蕭母提起孩子的事情,她沒有辦法憑自己一個人弄出一個孩子來,這幾乎是不肯能的。
“還好。”比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好些,當只有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在張望着窗外,等着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人,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默默地想,比之那種可以把人吞噬的安靜,她更喜歡這樣的喧鬧,就算是有點煩,也好過滿心的難受。
“我以爲你不喜歡。”
安閒轉過身,拿起他隨意扔在一旁的衣服道:“我以爲你不回來了,早上你不是說有應酬的嗎?”
“嗯,媽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家吃飯。”
安閒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原來好不容易能夠見上一面,也需要婆婆的電話才能夠相聚,若是沒有婆婆,是不是想見上他一面都很難?他昨天是喝醉了,纔會開錯了門吧,不然已經“失蹤”了那麼久的人怎麼會又突然出現呢?
他回來了,她見到他了,可是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他和她之間總是有着一條長長的間距,不管她多麼努力想要走近他,她還沒有靠近,他就已經走遠了。
“或許你可以去找一份工作。”
安閒頓了頓,轉頭看向他,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整天悶在家裡,容易胡思亂想,而且精神狀態也不會好。”
安閒張了張口,想說自己沒有胡思亂想,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一個人待着確實會感覺寂寞像只野獸,把心都霸佔得麻木了。
也許有個工作也不賴吧。
“我不知道要做什麼。”
蕭哲想了想道:“也不一定非要找個工作,學點什麼也好,比如插花,比如茶道,也可以學學攝影之類的,你之前不是廣電專業的嗎?對攝影這種應該很熟悉了吧,那繼續做這些應該也不陌生吧。你如果真的想要做,
我會幫你在電視臺安排一個職位。”
安閒想了想,插花之類的她不一定有興趣,攝影吧,在電視臺弄個有關攝影的工作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我想做一些簡單點的事情吧。”
蕭哲卻一點都沒有什麼感覺,只點了點頭道:“嗯,我會盡快找人安排的。“
簡單點的是什麼概念,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可是他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當耳邊響起來叮噹貓有愛的音樂時,她的眼睛也睜開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碰牀邊的檯燈,不知怎麼卻摸到一雙手。安閒嚇了一跳,驚叫着從牀上滾了下來,錯了,是幾乎,她最終還是沒有滾下來,因爲另一雙手比她快一步,從牀角將她的身子攬了過來,她的身體幾乎是完全靠在了他的懷裡,這樣的親暱,真是前所未有。 安閒略有驚慌。太過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也從來沒有和她共處這麼長時間,讓她稍稍難以接受,習慣性地往牀邊開燈,可忘記了昨天他們是一起睡的。是的,一起睡的,在同一件房子裡,同一張牀上,可也僅限於同一張牀上睡覺,如此而已。
“幾點了?”
直到他低沉的聲音徘徊在她的耳邊,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和他這樣,似乎太過曖昧了些,身體動了動,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六點半。”
“還早啊,可以再睡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又道:“不用急着去做早飯,今天是在主宅裡,李嫂會做的,那些活不需要你做,再睡會兒吧,昨天被我吵到了吧。”
安閒搖搖頭:“倒不會,蕭哲,我們算不算和好了?你還在生氣嗎?”終於把這句話問出來了,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原來要說出來也不是很難啊。
“生氣?你是指上次那件事嗎?也許吧。安閒你跟了我也不短的時間了,你應該清楚,我的性格,我很討厭耍心機的女人,當初我也說過,除了愛情,什麼都能給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利用我媽對我施壓。”
安閒能說什麼呢?她或許是耍了小心機,但是她並不是故意的,只是在蕭母提起的時候如實回答了而已,因爲這個原因,他幾乎已經快一個月沒有搭理她了,而且一直很冷凍那,直到昨天才稍稍緩解了。
“孩子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再過幾年,或許我會考慮一下,現在還早,你也年輕,我們還不急。”
“嗯,我知道了。”
等待等待等待……愛情是這麼等着來的嗎?什麼時候纔是愛情的底線呢?
同樣的等待,同樣的寂寞,還有一個人在同一片天空下,感受到那種漫長的等待。
倒是沒想到他做事這麼雷厲風行,不過一晚的時間就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她還渾渾噩噩的,他卻已經慢條斯理地安排了,不管是什麼方面都是如此。一向他走在前面悠哉,她跟在後面吃力。
“是個培訓機構的老師,專門教攝影的,一週只有二到三次課,很輕鬆,每次上課時間也不會超
過三小時,應該符合你的胃口了。早上司機會來接你,以後小王就是你的專屬司機了。上下班他跟着接送就成。下班後你若是想到處逛逛,也可以讓小王載你過去。”
安閒什麼都沒有,點頭應下了。其實這和找了個人跟蹤着有什麼不同呢?她向來是喜歡自由的,可是自從結了婚以後,似乎所謂的自由就被脫下來放在了衣櫃,一年也看不見一次。
真的挺輕鬆的,那些學生多半是有空閒的人,年紀十幾歲到六十幾歲不等,但大多都是酷愛旅遊的人,喜歡旅遊的人都是嚮往着自由的,都喜歡大自然的感覺,同時捕捉能力也很敏感,很獨特的捕捉。
第一天上課她有些緊張,因爲是第一天的關係,上面吩咐下來,可以先熟悉一下環境,工資還是按照原來的結算。
想來這種“優待”都是脫了某人的福。
她雖然不是一個很勤奮的人,但是總歸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了,就算是拿到了赦免權,依然還是兢兢業業地將課上滿四十五分鐘,按時地下了課。
因爲什麼準備都沒有,她在第一天的時候有些微囧,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有學生上來問她問題。
那是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孩子,長得瘦瘦小小的,可是皮膚很白,眼睛大大的,穿着一條花裙子,手腕上繫着好多彩色的繩子。
安閒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產生了好感,實在是不忍心這麼大大的眼睛裡流出鹹鹹的液體。
“老師,我想一個人去旅遊,一個人揹着包包去看不同的風景,可是爸爸媽媽都不允許,我好難過。”
安閒心想,若她是這孩子的母親,恐怕也不願意讓這樣乾淨的孩子一個人出去,免不了擔驚受怕的。
“爸爸媽媽是不放心你一個人,怕你遇到危險。”
“可是我已經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小姑娘嘟着嘴反駁。
安閒就生怕她一個不高興說,老師你也好討厭,那恐怕她心裡會不好受一陣子。
“不管你幾歲,在爸爸媽媽眼裡,你永遠是個需要他們擔心的孩子。”
確實,她的爸爸媽媽雖然是鄉下人,可是也都把她疼到了骨子裡。
“可是我好想拍美麗的風景……”
安閒不忍心這個小姑娘這麼傷心,所以就勸慰道:“其實不一定風景纔是風景,有時候你身邊的小事情也會變成美麗的風景。比如你拍到了小孩子的笑臉,那是新生的喜悅,是媽媽眼中最美麗的風景;新娘的笑臉,那是結合的喜悅,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風景;白髮蒼蒼卻仍然能夠攜手散步,那也是喜悅,是走過漫漫人生路卻風雨同舟的喜悅。”
“啊,原來有那麼多美麗的風景啊!老師在我眼中也是美麗的風景,老師再見!”
安閒一定不知道今天的這一番話,竟讓以後的攝影界多出了一顆新星,那個瘦小的女孩獨自揹着包,萬水千山走遍,拍下了上萬張笑臉,在攝影界裡大放光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