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在她的耳朵裡,卻是心酸一片。十幾年,再有十幾年,他還活着吧,難道就要在她的身上耗費一生的時間嗎?一生說短不短,但是說長也不見得很長,這樣的他,難道還能夠值得那些人獲得更多的收穫嗎?
“阿炫……”他究竟是要她如何的愧疚,纔會在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忍不住痛,爲他,也爲了自己,感覺自己沒有迴應他的感情而擔心,而抱歉,但,心只有一顆,即使有好感,也不該腳踏兩隻船,人這一生,太過短暫,只能緊緊抓住一份感情,如果太多的話,會招架不住,因爲那種感情,其實到了後來,只會變成生活中的壓力,壓在身上,壓在肩膀上,讓一顆心完全沉淪。
她不認爲自己的心夠強大,所以,只需要一份感情就好,就好了。
“不管你說什麼,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於安慰什麼的就不用了,因爲,我只需要一種感情,我也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的執着,他的堅定,讓她感覺到迷茫,而難以置信,看着他堅定的眼神,她忽然覺得心裡的愧疚更加深了,慢慢腐蝕着自己的心。
“如果沒有別的話的話,我就要先離開了。”他定定的看着她,“以後,我會記住,叫你安寧,而不是樓一一。”
安寧想要解釋什麼,但是卻被他打斷了,“你不用說什麼,我知道你是怎麼想法。其實你不洗感到抱歉,因爲樓一一這個名字,本就是我捏造出來的,反正也是不存在的事情,你不用太過放在心上,你本來的名字也很好聽,真的。”
說完這些,他就離開了,身上的衣服還是和來時一樣,或許她該感激的,他沒有讓她感覺很尷尬,即使是站着的時候,她也一樣沒有感覺到異樣,他還是照顧到了她的心情。
這時候,忽然有幾個小孩子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銀鈴般的笑聲也感染到了她,轉頭看去,卻並沒有發現那些小孩子,似乎已經走遠了。回頭看去,李承炫已經不見了背影,她在心裡嘆息,卻無力改變。
轉身,看見了另一個人,早就知道他會找過來,但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動作如此迅速,簡直就好像是說好的一樣,這邊纔剛剛說完,那邊,他已經走過來了。逃不開,只能接受。
“談談吧。”他很淡定,在李承炫不在的時候,秦曄之的氣場也變大了。平時的時候,他們四個人各站一邊,也都是震懾一方的主,只是因爲,已經把他認作老大了,如果他們把氣勢放得太過強烈的話,或許會損了老大的面子,只有在遇見危險或是對手的時候,他們纔會盡全力一搏。但此刻,他也不得不竭盡權力了。因爲他知道,男人的驕傲,是不會讓老大低下身段來祈求什麼的,只會假裝酷酷地放手而已。
“嗯。”安寧也清楚她來的
目的,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走到偏僻的小走廊上,在樓梯口的地方,兩個人就好像是商量過似的,幾乎是異口同聲,“你……”“你先說……”
安寧笑了笑,“還是你先說吧。”
秦曄之也笑了,似乎剛纔的壓力就這麼輕鬆地解除了。他並不討厭安寧,即使她選擇離開老大,他也不討厭她,但是卻想爲老大爭取一次機會。感情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什麼可以買賣的商品,不是你喜歡就要去拿,你不喜歡就可以扔掉的東西,也不能隨手轉賣。所以,他可以理解老大的做法,也可以理解安寧的心思,但是這是他用理性的思維去思考,一旦加入了感情之後,他自然是偏向在老大這邊的。
“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其實我都是不該干涉你的,但是,爲了老大,我還是要說一句,老大這個人,對誰都不好,但是唯獨對大嫂你,真的是用盡了心思,只要是你喜歡的,不管是什麼,隨便一說,我想他就會給你辦到,即使你說要了他的命,或許他也會立馬給你。”
秦曄之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都一直一邊偷偷觀察着安寧,看着她臉上是否有那種愧疚的臉色,果真,在聽秦曄之講話的時候,她的愧疚是顯而易見的。而秦曄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要她愧疚了,他就有理由繼續說服她。
“曾經,老大說過一句話,到今天爲止,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她就是我的命,你們要保護好她,就像是在保護我一樣,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我們當時都懵了,老大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或許你還沒有徹底明白,但是我要告訴你,他是一個從來不會如此爲別人着想的人,很多人都說,他是商業上的毒蛇,不光是手段狠辣,雷厲風行,而且,有一顆蛇一樣冷淡的心,他是冷血動物。”
安寧是真的很難受,因爲她覺得自己能感覺到心裡的壓抑,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好像是下雨的前兆,而這個,似乎也預示着,她的心要開始下雨了。爲他。
今天實在是客好天氣,空氣裡煩悶得連一絲風都沒有,甚至沒有一點點的雲朵,可以遮擋一下太陽,可是她怎麼會有一種要下雨的感覺呢?就好像是眼前佈滿了雲翳,頭頂上已經開始打雷和閃電了。
時輕時重的腳步聲還都徘徊在耳邊,人少並不代表沒有,至少,是有人看見了的。一男一女,站在窗口講話,一個低着頭,似乎在認錯一般,一個眼神飄忽,似乎在回憶什麼,回憶的同時,嘴角掛着微笑。
這樣的兩人組合,實在是有些奇怪,因爲醫院裡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一般男女來這裡,都是本人有病,或是親友病了,那時候,是不可能高興得起來的。可他們兩個,既不像是悲傷,也不像是開心,卻如情侶般,站在角落裡。
“是安寧吧
?我沒有叫錯吧,是從溫馨那裡聽說的,聽她說,你們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該打聽你的消息,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你過去的事情。很冒昧,但是我卻從中知道了你是一個很注重感情的人,那麼既然是這樣,你有沒有好好想過老大對你的付出呢?”
安寧當然知道,她理了理頭髮,有些尷尬,有些難受,這些全部都是她想回避的問題,她也糾結着,難受着,所以覺得只要把這件事情做好了的話,那麼以後就可以好好地生活了,把過去全部忘記,這樣,能過着新的生活。
只是此刻,秦曄之卻把所有的事情都談到明面上了,讓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來,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辦法面對自己。
她知道得很清楚,李承炫的付出,她都知道,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把她看得比他的命還要重要,這些話,他從來不說的,畢竟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
“有些事情,老大不會說,但是我們都看在眼裡,你或許不知道,但是我想告訴你,其實,老大真的在背後爲你默默付出了許多。之前欺負過你的那些人,你知道有多慘嗎?全部被廢了雙腿雙手,一直不停地男妓館裡交配,不行了,就扔進了豬圈裡,而老大的妹妹,你還記得嗎?她因爲得罪了你,老大雖然嘴上沒說,心裡還是介意的,第一次是看在兄妹情分上,但是第二次,他甚至默認了一羣酒吧的男人肆意侮辱了她,幫你奪回了膠捲。家裡的事情也是,因爲要顧及你的緣故,所以沒有接受家族的事情,怕這件事情,會把你捲入紛爭。”
……秦曄之一直在不停地訴說着,而作爲聽衆的安寧,忽然有些呆愣,他說的那些事情,其實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因爲他從未提及,而她也從未問過。
本來只以爲是一點點的歉疚,到了此刻,忽然發現歉疚越來越多,如雪球般越滾越大,讓她難以再償還。現在怎麼辦,她只忽然覺得自己欠了他好多好多。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安寧蹲了下來,掩面哭泣着,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腳踏兩隻船。風吹散了她的頭髮,風化了她的淚滴,卻沒有給她答案,包括一直站在一邊秦曄之,也難以給出滿意的答案。只有知了在樹上聒噪地吵着,不管說什麼話,它都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爲夏天譜寫着炎熱的曲章。
腳步聲來來回回,一直子啊耳邊迴盪,風跑過樹枝的聲音,也出現在耳朵裡,鳥兒鳴叫的聲音,花兒唱歌的聲音,那些美好的聲音,讓她那一團漿糊的腦袋,似乎微微變得清明瞭,卻也沒有改變什麼現狀。
這裡的情況變得很簡單,只要做到了這些,其實事情就解決了。但是如果沒有做到這些的話,那麼她又該怎麼去面對這個深愛着他的男人,用盡了力氣,卻無法回報他的恩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