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結婚了,我也知道你根本沒有辦法償付違約金,所以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你可以不在公司上班,你可以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你必須做我的女人。”
安寧錯愕地擡起頭,眼中一覽無餘的震驚。“你知道的,我快結婚了。”
“不必驚訝,我也清楚你的情況,所以我並沒有說你不可以結婚,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和你要結婚根本就不矛盾,你懂的。”
不,她一點也不想懂!
可是在她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他已經走了,而她就站在這裡,聽見他如惡魔般的聲音這般響起。
“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在你考慮好之前,我有一段錄音想要給你聽聽。”
李海東的手上有一個錄音筆,他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一段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耳膜裡。
“既然這樣,我很抱歉,是我的不對,但是我當時喝醉了酒,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道歉,至於你要多少補償費,都說好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這件事情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然後我們就算兩清了,聽清楚沒?”
“只要你給錢,我一定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錄音裡時兩個聲音,一個聲音是學長的,安寧很熟悉,可以肯定,而另一個聲音卻是一個女人,並不熟悉。但是聽了這麼一段話,安寧怎麼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呢?
“我想你應該明白的,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夜情這種事情很常見,但是一旦被媒體報道出來,情況就不一樣了。更何況,你還不知道把,蕭哲,就是你的未婚夫,爲了你,而讓整個蕭氏集團退出了這次和司丹尼爾設計公司的合作案,也就是說,他們公司今年的最大投資案宣告破產,而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一知道你是這次企劃案的負責人,他就直接退出了這次競爭,股東已經對他很不滿了,如果又在蕭氏和安氏聯姻結婚之前發生這種事情,你知道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安寧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海東的這一番話。她,該怎麼辦?
學長,她已經欠了他太多太多,現在又怎麼能再欠些什麼呢?沒有想到,就在她想要和學長重新開始的最初,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她沒有想到學長在背後默默地又爲了她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而自己卻理所應當。
學長不是說商場如戰場嗎?學長不是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他是不會放水的嗎?可是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學長還是爲了她放棄了那麼大的一個企劃案呢?這讓她如何報答?
這一刻,安寧的心很複雜,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蕭哲對她的背叛,而是她對蕭哲的愧疚,她虧欠他太多。可是終究那種愧疚,那種歉意,是不能變成刻骨銘心的愛情的,所以在她聽見那件事情的時候很平靜,一點悲傷一點憤怒都沒有。
可是要做他的女人麼?他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的
時間考慮一切。
三天,能把一切都考慮清楚嗎?
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婚紗選好了,日子定下來了,喜帖發出去了,場地預定好了,之後就是結婚了。安寧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她似乎別無選擇。看着手機電話簿裡寥寥無幾的幾個電話號碼,安寧覺得很沮喪,給安閒打了一通電話。
爲什麼會打,她也不清楚,但是終於還是撥通了。
“寧姐?”
“安閒,有時間麼?”
三天的時間已經快到了盡頭,明天就要給出答案了,而再過一個月就是結婚的日子了。現在她還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安閒。
“寧姐。”現在的安閒似乎變了很多,不再是當初一見面就熱情呼喚的野丫頭了,似乎內斂了,一頭短髮也長長了,如今已經到了肩膀,可以紮起來了。
安寧笑了笑:“如今變成真的女孩子了。頭髮也這般長了,可是有了喜歡的人?”
安閒立刻紅了臉:“寧姐。”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哀愁。
安寧並不在意,戀愛的季節怎麼會沒有那點小心思呢,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彆扭,然後在彆扭裡一邊酸一邊甜着。
“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彷彿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我還沒有怎麼過日子,而日子卻已經離我遠去。我站在這裡的時候,總想着以後會怎麼樣,可是到了以後,我又開始回想之前如何如何,呵呵,人就是這麼貪心。”
在說到結婚的時候,安寧沒有看到安閒眼中一閃而逝的悲傷,這個時候如果她擡頭了,就會發現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孩子是真的長大了,知道她的心中那種愁苦,或許可以更早的把事情變簡單,但是她沒有看到,命中註定,這些人,這輩子,都要這般緊緊糾纏在一起。命運早就把他們綁在了一起,剪不斷,理不清。
“寧姐,結婚不好嗎?”安閒忽然這麼問了一句。
安寧搖搖頭:“不是不好,而是感覺連累了太多的人,心中有愧疚。”
結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爲什麼我現在的心情是這樣的呢?忐忑不安,不知道是爲了婚事,還是因爲那個三天的寬限。
“怎麼會是連累呢?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能夠一直相伴到老,難道不幸福嗎?寧姐,學長他真的很愛你,所以被人愛着,應是很幸福的纔對。”
可是有幸福,更有不幸福,之前我覺得能夠這麼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那個時候還是會做夢的年紀,十七八歲的樣子,只盼望着能夠有一個可以疼愛自己的男人,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但是那是以前。
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做夢的年紀了,現在看了那麼多的悲歡離合,已經可以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真真假假,這些感情的事情撲朔迷離,如果不能夠把握
好,只會是一生的悲慟。
“安閒,如果有一個人很愛你,照顧你疼你無微不至,但是你對他始終沒有那種感情的話,你會怎麼辦?是勉爲其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假裝自己是愛着他的這麼嫁給他呢,還是等着那個不確定的,未來的一個你愛的人?”
安閒安靜了下來,她知道這次的回答,或許對寧姐有不一樣的意義。
“理論上說,我該嫁給那個愛我的人,一輩子和和美美,但是情感上我卻會選擇那個我愛的人,一直等着,即使沒有結果,也要等到他娶妻生子或者是她嫁爲人婦。否則,我是不會真正心甘情願的。”
安閒說的正是現在安寧的心情。安寧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她愛的人不是學長,她可以確定,但是她虧欠了學長一輩子,一生的情。她已經不能再欠更多了,不能讓學長爲了她而身敗名裂。這一刻,她的心中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安靜地坐在角落裡,手邊的哈密瓜汁一動沒動,呆呆地望着下面一片繁華,車水馬龍的情景。這裡是約定的地點。
很隱秘,很幽靜,誰也找不到。
李海東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託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樓下的風景和人流的安寧。
她不是極美的女人,美人他見過無數,大大小小的宴會上,那些風姿各異的女人,但是無時無刻不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就只有眼前這一個。她的五官不是最精緻的,可是組合在一起就有一種莫名的氣質,能夠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他。
“等很久了?”李海東脫下外套,掛在外面的衣架上,目光盯着坐在牀邊的小女人身上。
安寧似乎在想着別的事情,被李海東這麼一說,心裡頓時毫無徵兆地亂跳了一下,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順便很不小心打翻了茶几上的哈密瓜汁。
“你來了。”她垂下眼簾,幾乎不知道說什麼,手指頭絞着裙襬的一角。打翻的哈密瓜汁黏在了衣服上,安寧有些不安。
李海東看着她這小兔子一般的反應,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一步步接近她,走到她跟前站定,什麼話都不說,即使如此,安寧也在緊張。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低着頭,裙襬上是哈密瓜汁,另一個看着低頭的那個,也不說話,仔細捕捉着她臉上的表情。
然後李海東繼續向前走了幾步,而安寧也順勢往後退,退到無路可退的時候,她擡頭,目光裡有些不安。他卻不看她的眼睛,而是伸手,把她身後的窗簾拉上,一下子,房間裡暗了下來,只聽見他說:“你的裙子都髒了,換一身,洗個澡吧。”
說話的時候,他的嘴脣就在她的耳朵旁邊,安寧怎麼可能不緊張,一瞬間耳根子都紅了起來,心中暗暗慶幸,現在他看不見。心臟撲騰撲騰地跳着,結結巴巴地說道:“哦……”說完以後又後悔了,這好像是在暗示什麼,而自己卻這樣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