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使整個餐廳顯得優雅而靜謐。柔和的薩克斯曲充溢着整個餐廳,如一股無形的煙霧在蔓延着,慢慢地慢慢地佔據客人的心靈,使人的心再也難以感到緊張和憤怒。玫瑰花散發出陣陣幽香,不濃亦不妖,只是若有若無地改變着這裡的人複雜的心情,使走進這裡的客人的心湖平靜得像一面明鏡,沒有絲毫的漣漪。彬彬有禮的侍應生,安靜的客人,不時地小聲說笑,環境寧靜而美好。
這裡不愧是在S市最繁華的的地段能夠生存下來的咖啡廳,一看就知道這主人是花費了多少心思在這上面,才能將這一處變成了人間淨土。
而在最靠窗邊的位置上,一位看上去約摸四十來歲的女人坐在靠邊位置,大波浪的長髮隨意地蜷曲在身後,有幾縷伏貼在臉頰旁邊,大半張臉都被墨鏡遮擋,並不能看出長相如何,但是年齡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是長相如何的問題了,而是氣質,有沒有氣質,就決定了這個女人的美麗與否。
李海東進門一眼就看見了她,還是像以往一樣,招搖,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這裡似的。
“來,海東,給媽媽抱抱。”
這個打扮時髦,氣質出衆的人,竟然是李海東的媽媽!
這也是夠勁爆了。在此之前,只知道李海東的媽媽,親生媽媽早就改嫁了,那之前將他扔在了孤兒院,可是沒想到後來他媽媽竟然不能生育,所以又開始尋找這個兒子,雖然那麼多年沒見了,但是血脈親緣還是在的,只一眼,她就確定,這個是她的兒子,理所應當的,她帶在了身邊撫養。
她新嫁的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子,身體已經不行了,但是卻有一個極大的愛好,貪圖美色。像他這個年紀的,還包養了好幾個年輕的在外頭,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用來遮掩外頭風言風語的幌子。她不介意,反正她嫁了那麼多個,也不在乎多嫁一個,多一個少一個她根本就不在乎。
更別說沒什麼價值的感情了,那東西,不能吃不能穿,就是一件擺設,她壓根不在乎。但這個兒子,她確實在乎。因爲這是她唯一的血脈。
以後有再多的錢也沒用,沒有人繼承,這太難受了,帶進棺材的事情,她還不想做。
這個兒子倒也爭氣,至少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美國那邊的業務弄得有聲有色,而且在國內也有很好的發展前景,這樣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是會發光的。
也正是看出了他的才幹,所以那老頭子的朋友纔會相中他,想要他做上門女婿,這話說出來是很傷人的,畢竟誰願意入贅?
只不過,對方想要找一個門當戶對又有才幹,要人品樣貌件件好的,實在是找不出來,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恰巧遇見了她兒子。
除了他的出身不好,不是親身的,而是她帶去的拖油瓶之外,其餘的條件都符合了,自然那邊也欣喜地答應了。
本來,這傻兒
子還有些不願意,但是最後不知怎麼的,看了一眼對方女孩子似乎是看對眼了,也就答應下來了。
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嗎?怎麼現在又鬧成了這樣。似乎是美國那邊有些什麼風吹草動,驚動了老頭子,順便大發雷霆,說什麼她養得好兒子!她養得本來就是好兒子,還能怎麼地!
現在倒好,直接把她轟了出來,美其名曰是讓她好好管教管教兒子,實際上呢?不過是騰出一個地方來,好讓他和那些外面養的小三們親熱親熱吧。
現在她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兒子,不過她兒子似乎一直對她有些誤會,以至於從來都對她很冷淡。
“怎麼,不願意?”
李海東側開了身體,道:“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反正還是要說出來的,這樣也沒有什麼意思。”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直白地開口了。你要和那個叫安寧的女人結婚?”
“雖然不知道您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但是我要告訴你的答案恐怕讓你失望了,是,我要娶她。”
“這麼說,你已經全部想好了?”
“我已經想清楚了。”
“包括你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公司也想清楚了嗎?包括在美國的那些產業該怎麼辦也想清楚了嗎?包括你這八年來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也想清楚了嗎?”
李海東撇撇嘴,他當然都想到了,只是他唯一沒有算到的是,溫馨會這麼快動手。
“你真的不在乎這些年的付出嗎?”
“不是不在乎,只是當必須要做出選擇的時候,我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而已。對我來說,或許錢是很重要,麼有錢,我現在還是窮小子一個,還在給別人打工,我比別人多一份幸運,只不過我恰巧有一個漂亮的媽加了一個有錢的老頭而已,這就是我的資本。但現在我把八年來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放棄了,只爲了一個人,你也許不會明白我這麼做的原本,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我的選擇就行了。”
“好,既然這樣,那你可以放棄,美國那邊也好,大陸內部也好,都隨便你。可是你忘記了嗎?你曾經承諾過的,公司的一切股份和產業我都能夠佔百分之三十以上,你要知道,現在這百分之三十有多少錢,而你放棄了這些福利以後又背上了多少的債務?我可不會因爲你是我兒子就給你放水,我要的那份錢還是要拿到。”
“這些你不需要擔心,因爲我已經事先做好了轉賬準備,屬於你的那筆錢我已經讓瑪麗秘書在第一時間轉過去了,那筆錢是今年的百分之三十,至於明年還有後年,那是以後的事情了,我想我可以拖着吧,只要沒有超過規定期限,我給了你錢,我就不算是違規了。”
“你真的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而是在比較的情況下,更在乎什麼?更想要什麼?”
“所以,你更想要的是那個女人?”李海東的母親喝了
一口意式特濃咖啡,被那種苦味嗆到了,咋了咂嘴巴。
“是,那是我更想要的。”
“不後悔?”
“不後悔。”
“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和你父親還真是像啊,什麼愛情,什麼爲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全都是狗屁,最後他還不時因爲沒有錢而餓死街頭,沒有錢,誰還會多看他一眼,你也是這樣,你沒有了錢,你以爲那個女人還會多看你一眼嗎?”
“這些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參加我的婚禮。”
“抱歉,我沒空,我還要去各地旅遊,你和你的新娘還有你們無聊的婚禮我就沒有什麼興趣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反正只要屬於我的那份子錢到賬戶就好了。”
李海東點點頭,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會是以這種形式開始有是以這種形式結束的,簡直就有些匪夷所思,這還是母子嗎?怎麼更像是談判和仇人似的,就算是陌生人也要比他們更加的親熱吧,可惜沒有,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嗎?
李海東獨自一人坐在窗邊,意大利式特濃咖啡,味道果真要苦上許多,只是舌尖上的苦澀能和心裡的苦澀相提並論嗎?這就是他的母親,他從她的肚子裡生出來,可是她只是孕育了他的生命,卻從來沒有給他一點點的愛,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這種匪夷所思的愛,真的讓他很難承受,母親,媽媽,在他的腦海裡之留下了一個遙遠而模糊的映像而已,至於剛剛走的那位,只能說是用了媽媽的稱號,做着陌生人的事情的一個女人而已,摘下她頭頂的稱號,他和她不過是兩個陌生人。
人來人往的街上,還是有這麼多逛街購物的人,還是有這麼多匆匆忙忙趕着上班的人,只是看着他們形色匆匆的樣子,想象着他們家裡總有一個慈愛的母親或是一個賢惠的妻子,就羨慕得不行。他並沒有這份幸運。
衆生萬象,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幾天,報紙上就開始大肆報道關於這次King公司面對的危機,報紙上的大肆報道,對於本該是競爭對手的那些公司,自然是高興的,下面的那些就只把這些當做玩笑了。
“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蕭哲對於自己的父親說的話不甚在意:“爸,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情了,好好養好身體纔是關鍵。至於King公司,我這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哦?”蕭爸爸顯然有些詫異,“你就這麼看好他?這次動手的人可不是簡單的,你沒看見他一開始隱忍不發,就是爲了等這個時機,現在的李海東正在爲婚事而操心,心思並沒有放在這上面,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了手,簡直就是措手不及,恐怕……這次很難過去。”
蕭哲搖搖頭道:“爸爸,李海東這個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我和他打過交道,所以我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沒那麼容易被整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