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靜靜地看着窗外,在咖啡廳裡聽到這樣的事似乎也很正常,很多蹩腳的電視劇裡經常會出現的情節,不同的是,安寧對她恨不起來,反而有一種負罪感。因爲她,另一個女人受了很多苦,漂泊了很久,可是現在那個女人又來求她。
“我知道我這樣的要求會很無理。可是我真的很愛他,很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所以我求求你,幫我說說情,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讓我把孩子打掉,可是我很想把這個孩子留下里啊,我求求你,幫幫我。”
安寧一個人緩步走着,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已經全部發生了,還會發生什麼呢?孩子?他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又有什麼權利剝奪呢?畢竟自己什麼都沒有爲他做過,也許,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鬧劇,自己扮演了一個小丑的角色,現在已經沒有價值了,這個小丑該退場了。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學長的。
“安寧,你上次讓我查的關於榮盛地產公司的事,我已經查到了。安伯父的競爭對手是……King公司。”
安寧覺得自己一下子經歷了兩個晴天霹靂,頭暈目眩,差點就要站不住了,如果不是旁邊有棵樹,早就倒下了。
“學長,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清楚。”
“安寧,你不要這樣,可能這只是巧合,可能是別人做的,李海東是你的丈夫,他怎麼會傷害你的爸爸的,畢竟你們是夫妻啊,他不會這麼絕的。”
安寧沒有時間聽蕭哲繼續講下去,她明白了,爲什麼爸爸不肯對她講實話,而是不能,爸爸是怕傷害自己和他的感情,爸爸處處在爲自己着想,可是自己呢?又做了什麼?
李海東什麼都不知道,依然在辦公室。此刻的安寧,靜靜地坐在電腦前,手指敲擊着鍵盤,最上面最顯眼的那幾個字,離婚協議書。安寧流着淚敲擊着鍵盤,心麻木了,手指麻掉了,一點一滴地回憶着過去的種種,沒有想到會走到這一步,果然,八年前就註定要分離的,如今強迫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萬萬沒有想到,李海東會如此狠心,竟然會對爸爸下手,實在是不該啊,不該的。曾經覺得對他萬分愧疚,因爲弟弟的驟然去世,自己不告而別,遠飛奧地利。心痛萬分,夜夜思念。回國後,不想再次遇到他,以爲是命中註定,緣分未斷,可是再次結婚後才發現,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他,他的心裡有很多人,可是他更愛自己,但是沒有辦法恨他,即使他傷害了自己的爸爸,也許這是他在懲罰自己。懲罰自己當年的絕情,當年的一走了之。那麼現在,這些帳,可以一筆勾銷了吧,該結束了。
安寧開始收拾衣物,把東西全部理好,整理完畢。自己開始動手做飯,算是最後一頓了吧。安寧做得很仔細很小心,每一道菜都是用心在做,卻是說不出的悲哀。把所有菜放在
桌子上,安寧倒了一杯酒,把離婚協議書壓在酒杯下面,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把婚戒拿下來,輕輕地放在桌上。拿起包,打了個電話。
“今天回家吃飯吧,我做好了飯菜,好嗎?”沒有等他回答,安寧就掛了電話。
一切都該結束了,安寧走出了這裡,再見了,海東。
接到電話的李海東有點高興,又有點奇怪,本想氣氣她,不理她,可是想了想,還是回家吧。一進屋,果然一大桌飯菜都齊備了,菜香撲鼻,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家的感覺。可是,人呢?他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有她的身影,打手機也是關機,到底怎麼回事?李海東一屁股倒在椅子上,手放在桌子上,才發現有一張紙。一枚戒指,他當然認得,這是他親手爲她帶上去的。爲什麼,爲什麼她要幹什麼,她到底在想什麼,這個女人一定要氣死他嗎?
安寧拖着行李回到家。
“姐,你怎麼回家了?你這是,怎麼了?”
安寧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孩子似的,撲進安宥的懷裡,大哭起來。“宥,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離婚了。不要問我,不要問我爲什麼,我很煩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的,姐姐,宥不問你,你好好哭吧,宥在呢,宥啊,一直在姐姐身邊的,陪着姐姐。”
安宥的手摟住安寧的肩,輕輕地拍着,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嘴裡還輕輕吟唱着什麼。
“宥,我也會守護你的。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安寧了,所以,我一定會守護你的。”包括你想要守護的東西,我欠你太多了,這次你姐姐想要的東西,我就讓一回吧。
爲什麼不願意坦誠相對呢?如果當時坦誠了,是不是以後就不會有這種無法挽回的悲劇。可是那只是如果,總是這般愚蠢,只有在失去了以後纔會知道當時的珍貴,可是很多時候都是在失去的時候再想着挽回。
安寧若是再這個時候和安宥說了這件事情,那麼就不會有這個誤會,可是她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原本可以輕易化解的誤會,他們卻一次次就這麼過去了。
安宥抱着安寧,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可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刻的他無疑是滿足的。
那只是第一步,解決了蕭氏,解決了安平,那麼他就可以安息了吧。
只是爲什麼,看見她的眼淚,心會變得這麼痛,心的痛楚幾乎將他的心給揪緊了,他不想看見她的眼淚,看見她的眼淚,似乎能腐蝕他的心,他不願意爲她痛,這種莫名的情感,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想要擺脫這種感覺,可是卻無力擺脫,滋生在腦海裡的無疑是源源不斷的痛楚。
軟香金玉在懷,他卻看着她的悲傷而悲傷,看着她的眼淚而心痛
,沒有半絲遐想。
該怎麼樣才能夠減輕她的痛苦,要怎樣才能磨平她的悲傷?他在糾結,是不是做錯了?
不,不,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會做錯?他只不過是爲逝去的人討回該有的東西而已,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他該想的,包括現在懷裡的女人,她只是他畢生需要保護的對象而已,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含義。對,沒錯,她是他要保護的人,其餘,什麼都不是。
李海東回到那裡,一臉疲憊。今天大概要在辦公室裡度過了,爲什麼安寧會突然要離婚,她不是那種小氣的女子,不是因爲吃醋,那到底是爲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了,安寧啊安寧,我該拿你怎麼辦?
一環扣一環的事,已經把她們都搞混了,誰纔是最後的黑手,誰纔是受害者?
這幾天似乎平靜了一些,這個城市該發生的事好像都發生了,狗仔隊和媒體出奇地安靜,報紙雜誌上報道的也只是一些小明星的不足爲奇的事蹟,並沒有引起軒然大波。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讓人感到害怕。
報社。“這兩天倒也平靜,都沒什麼花邊新聞。”一個記者坐在辦公室和一些同事閒談。“小吳啊,你就別刺激我們了,你那跑新聞的本領,可是我們這裡第一啊,昨天不是還採訪到了當紅小生嗎?那還不夠?知足吧你。”另一個記者調侃道。那個叫小吳的記者倒也老實,沒說幾句就臉紅了,另一個記者忙接話道:“人家小吳想接的是還有一個大新聞。”
“什麼大新聞啊?”
“嘿,我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啊,還能是什麼,小吳一直在追的不是King公司總裁嗎?好久都沒動靜了。”
那個記者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啊。”這時辦公室電話響起來,小吳接起電話,連續應了幾聲,馬上拿起包就走。“啊呀,大新聞來了啊。”
婚紗店。店長熱情地將李海東和李玫擁進店。“我們這裡各式各樣的婚紗都有,歐式的。法式的,中式的,傳統的,流行的,應有盡有,還有一款新到的法國婚紗,要不要看看?”
李玫,也就是安宥的姐姐,妖嬈地挽住李海東的手,媚聲道:“海東,你說呢?”
李海東不着痕跡的將她的手拿開,淡淡地說:“隨便你吧,你喜歡就好。”一下子氣氛有點冷。
店主忙打圓場:“總裁可真是大方,什麼都任你選,那我們先看看新款好了。”說着便拉着李玫進去了。
外面的記者早就聞訊而來,這消息不久安寧也就知道了吧,她會怎麼樣呢?上次和她一起來這裡好像離現在已經隔了幾個世紀之遠,多久以前的事了,還是自己老了,記憶力減退了。
李玫換好了婚紗,紗布拉開,一個活脫脫的大美女啊,店主不失時機的讚道:“這件衣服簡直就是爲您量身定做的啊,你說呢,總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