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十五分,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十五分鐘,大廳裡面幾乎沒有剛來上班的了,駱蕁邁進電梯裡面,電梯門剛要緩緩關上的時候,她迎上了遠處安習之進門的身影,似乎是朝着電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桑瑩的聲音在大廳裡面響起。
“習之……”
駱蕁不知道安習之有沒有看見自己,但是聽到那一聲習之的時候,她的嘴角不自覺泛上的苦澀讓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伸手摁下電梯樓層,然後看着電梯門上方的數字一點點變換,她也想,也多想像桑瑩一樣,親暱地叫他一聲“習之”。
電梯直接到達了總裁辦公司的樓層,她要先到辦公室拿一下當天需要她處理的合同文件,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既然桑瑩來了,她應該也就不需要道安習之的辦公室幫忙了。
此時,寰球大廈一樓大廳裡面,桑瑩親暱地挽着安習之的手臂,“習之,你怎麼纔來,你不是跟駱蕁一起來的嗎?”這句話半是疑問半是試探。
安習之的目光還停留在關起來的電梯上,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女人臉上有難受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很痛苦,可是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
“習之?”桑瑩見他的目光還在電梯上面,極力壓制了心裡的怒氣,喊了他一聲。
“你來公司幹什麼?”安習之回過神來。
“我,”桑瑩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一套說辭,“我擔心你的傷,過來看看你。”
“是嗎?”安習之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更靠近傷口的那隻手上,眼中泛起一絲淡淡的嘲諷。
連自己受傷的地方在哪裡,傷口更靠近那隻手都記不清,還說是擔心自己受傷的傷口嗎?
安習之突然想起駱蕁,從他受傷那天開始,她幾乎看着自己的時候總是會注意到自己的傷口,儘量不讓自己碰到,所以纔會讓他很多借口得逞。還有昨晚,按照她的性子原本應該是絕對不會睡在他房間裡面的,要不是她不敢動,怕碰到自己的傷口,自己就是有再大的力氣,也沒辦法讓她留下來吧。
“習之,你怎麼了?”桑瑩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安習之的思緒。
他醒悟過來,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駱蕁?爲什麼會覺得駱蕁很關心自己?自己是瘋了不成?
那個女人陰險歹毒,她要是真的在乎自己,五年前爲什麼不告而別,想到這裡,安習之的眉眼冷了幾分,“沒什麼,走吧,正好今天要開會,說一下開年大戲換女主的事情,你跟我先上樓,過會兒準備參加會議。”
桑瑩眼中閃過欣喜的亮光,原本她還在介意安習之竟然禁令不讓她進公司,現在安習之既然願意帶着她一起上樓,那說明可能也只是之前一時生氣而已。
“習之,駱助理現在還在你的辦公室裡嗎?”桑瑩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嗯。”
“她自己不是有辦公室嗎,我看她好歹也是首席助理,在那麼小的地方工作,會不會太委屈了了啊?”
“我是因爲她受了傷,她來照顧,有什麼委屈?”委屈嗎?那個女人給他的委屈又何止這一點。
“我來照顧你就可以了啊,習之。”桑瑩期待道。
安習之皺了皺眉,“你新戲準備開機,你哪兒有時間。”
桑瑩還想要說什麼,電梯已經到達了安習之辦公室的樓層。
“叮”一聲脆響之後,電梯門緩緩打開,安習之穩步跨出了電梯,桑瑩愣了幾秒鐘,咬咬牙跟了上去。
“安總好。”劉韻一早就恭候在辦公室門口了,安習之點頭之後,她伸手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新戲過段時間纔開拍,我這兩天有……”
“駱助理呢?”安習之像是沒聽見桑瑩的話一樣,直接開口問劉韻駱蕁的事情。
桑瑩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空無一人的隔間裡面。
一看到這個隔間,桑瑩就想起前一天下午在那裡看到的滿紙安習之的名字,眉眼中不禁多了幾分怨毒。
劉韻愣了愣,“不知道,駱助理沒有來過,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安習之皺了皺眉,想到身邊還站在桑瑩,這個時候要是讓駱蕁過來的話,桑瑩會不會又有什麼瘋狂的舉動他也不能確定,索性擺了擺手,“不用了。”
劉韻點點頭走出去關上了門。
桑瑩卻是心情大好,安習之不讓駱蕁過來了,說不定真的只是把她當成下人使喚,現在女主人在啦了,還需要下人做什麼呢?
“習之,你吃過早餐了嗎?沒有的話,我給你做一些?”
安習之淡淡的看了一眼桑瑩又一次纏上來的手臂,不着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朝着辦公桌走去,淡漠道:“吃過了,你要是想吃的話自己做一點。”
桑瑩站在原地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笑的自然一些,“沒事,新戲要開拍,我減肥。”
安習之此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對她的話並不是很關心,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隨便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很久沒有聽到桑瑩的聲音,安習之看了一會兒文件,忽然聽到低低的抽泣聲,他皺眉擡起頭。
桑瑩依舊站在剛剛進來時的位置,正對着他的辦公桌,低着頭絞着衣服的下襬,像是在極力剋制着自己的哭聲一樣,表情十分委屈。
安習之的眉頭皺的更深,“你哭什麼?”
桑瑩背過身急急地擦眼淚,“沒,沒什麼,我沒哭。”
“我不瞎。”
“我……”桑瑩擦了幾下眼睛,帶着哭腔道:“習之,我最近好擔心,擔心你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你沒有做錯什麼。”安習之盯着桑瑩,這個女人不管做什麼都只是想要留在自己身邊而已,且不論上次襲擊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就憑她五年間一直陪着自己,從公司剛創業的時候幫忙找各種機會,從未忤逆過自己的意思來看,自己對她總歸是有些愧疚的。
“那我是不是哪兒不好,我可以改的。”
桑瑩是真心實意地說這句話,這幾年她爲了安習之改變的地方已經很多了,幾乎已經不是她這個人原來的樣子了。可是安習之似乎總是對她保留着一份戒心,不能完全信任她,這讓她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