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是那麼善良,想當初寧耀威,她的親父親那樣對待她,把她送到他牀上。可當寧耀威得了肝衰竭,需要肝移植的時候,寧惜居然說要考慮考慮。如果換做其他人,一定是一口拒絕的。
如果說偶爾的善良是可以裝出來的,但寧惜一定不是裝的,唐穆帆知道,這個女人一直都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善良的女人,會爲了事業或者別的,狠心打掉自己的孩子麼?
他無論如何是不能相信的!
當初,寧惜爲何要走?是因爲打掉了他的孩子,怕被他知道,還是別的原因?
第二天,他去了欣榮醫院,當初寧惜做產檢一直都在這裡。
他清楚的記得,最後一次產檢,他沒有陪她做的。會不會就是那一次,出了問題?
去了欣榮醫院之後,那裡的大夫卻很遺憾的告訴他,醫院的病歷本來是存檔不下於三十年的,但寧惜這個很不巧。上個月因爲醫院系統出了故障,五年前的那批病歷都不見了,其中就包括寧惜的。
雖然那裡的醫生一再強調,是巧合,是巧合。但是,唐穆帆心中隱隱確定,這一定不是巧合!這又不是在拍電影,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寧惜五年前很可能就是因爲這個離開的,可現在卻又找不到五年前的病歷了,這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故意爲之的。
寧惜是半夜回到自己家的,一回家,她就跑到浴室衝了個澡。
她身上還有歡愛過的痕跡,寧惜站在蓮蓬頭下,不斷的沖洗着,眼淚混着水佈滿臉上。
想到今晚被唐穆帆……她就氣出了眼淚。
這五年,她幾乎沒流過淚,醫生這個職業,讓她的心裡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冷漠。
她每天面對的都是生命,她需要拿着冰冷的手術刀拯救他們。漸漸的,她的心也就凝固了,變得好像百毒不侵。
她這次回來的確不是爲了他,她本想在確定天晴很好之後,就離開這兒。湘城是個這麼大的城市,她抱着一絲僥倖,可到最後,還是碰見了。
第二天,寧惜選了一件高齡的襯衫穿在裡面,擋住了留在她脖子上,他的吻痕。
剛出家門,便在電梯裡碰見同樣去上班的霍然。
平時霍然見到她,立刻是眉開眼笑,可今天是怎麼了?臉色如此沉重!
下到一樓的時候,霍然說:“我送你吧。”
寧惜本想拒絕,後來一想,昨天,被唐穆帆三下五除二的綁到車裡,自己的車現在還在醫院的車庫呢。
於是,她答應了下來,“好,謝謝你。”
霍然嘆了口氣,說:“都五年了,還跟我這麼客氣。”
寧惜本來就屬於比較安靜的那種,霍然也心事重重的,一路上,兩人也沒怎麼說話。
後來在等紅燈的時候,霍然突然問:“小惜,昨晚你幾點回來的?”
寧惜一驚,想到昨天,她有點心虛的說:“昨天回來的有點晚,怎麼了?”
“沒什麼。”霍然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昨天夜裡十二點左右,我們小區停電了。
我怕你害怕,就下去看看你。敲了半天門,你不在。”
寧惜扯了扯嘴角,笑的不是很自然,“是麼?我……昨天我們科裡有一個急診,人手不夠,我就過去了。”
щшш ●тt kān ●c ○
霍然透過後視鏡觀察着她的表情,然後點頭,道:“只要你沒事就好。”
寧惜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人果然是不能說謊的!
今天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天,早上一到醫院,就送來一個病毒性腦膜炎的患兒。
其實病毒性腦膜炎聽着可怕,但病程是良性的,三週就可以痊癒。
可這個孩子嘔吐的厲害,家長以爲是什麼大病,送來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叫醫生,滿頭大汗。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兒,四歲,卷卷的頭髮,胖嘟嘟、白嫩嫩的小臉上,五官都小小的,特別精緻。
寧惜很快便控制住了孩子的病情,然後對送孩子來的女人說:“家屬先去住院部交下費用。”
“醫生。”
說話的女人有些土氣,四十來歲,她說:“這不是我的小孩,我是她家保姆,他爸爸馬上就來了。”
寧惜一愣,道:“這樣啊,他爸爸一大早就不在家麼?孩子吐這麼厲害,還讓你送來醫院?”
保姆道:“是這樣的,她爸爸是公司的老總,每天都很忙,應酬到很晚的。這孩子幾乎都是我來帶,因爲她爸爸幾天!”
寧惜微微皺了皺眉,公司的老總?公司的老總爲了賺錢,連孩子都不管不顧的麼?現在是春天,本來就是傳染病高發的時候。
本來這個孩子的年齡是該去兒科的,可春秋天,是兒科最忙的時候,醫院有規定,什麼科的病就向哪科轉。
寧惜道:“等孩子爸爸來,讓他來辦公室,我跟他解釋一下孩子的病情。”
“好的好的。”那保姆感激的對她道:“謝謝你啊,醫生。”
“不客氣。”
寧惜微微頷首,回到了辦公室。
半小時之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男性聲音着急的道:“哪個是給我孩子看病的醫生?”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寧惜一驚,轉過頭,那一刻,她驚訝的呼了口氣,“齊文?”
齊文也有了片刻的錯愕,不可思議的問:“小惜,怎麼是你?”
寧惜看了眼剛纔那個小女孩兒的病歷,問:“齊暖心是你女兒?”
齊文連忙道:“是的,暖心是我女兒。”
“她的病情沒什麼大事兒,現在用藥控制住了,好好休息,三週就可以痊癒。”
寧惜簡單的說完病情,兩人之間又陷入了尷尬。故人重逢,而且還是初戀重逢,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齊文一臉柔情的望着她,道:“謝謝你,小惜。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我是醫生,這是我的責任。”寧惜回答的也漂亮。
然後,寧惜向他身後望了望,問:“寧婉呢?這是你跟她的女兒吧?她怎麼不來?”
齊文神色微變,隨即便做出一副悲傷之色,說:“暖心一週歲的時候,我帶婉兒還有孩子
,我們一家去國外旅行。可是婉兒失足掉下了遊輪,她……”
寧惜聽到消息之後十分震驚,她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半天才問:“然後呢?”
齊文搖搖頭,說:“最後連找到她的屍體都是大海撈針。”
寧婉死了?
這對於寧惜來說,無疑是震撼的。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想想暖心這個小丫頭真的挺可憐的,一歲的時候就沒有媽媽了。
齊文見寧惜的神色悲傷,便說道:“這幾年,我獨自一人帶着暖心過日子。公司那邊又那麼忙,一點兒抽不開身。想想,真是對不起我們家暖心。”
寧惜不由得同情他們父女倆,她說:“你們也挺不容易的。不過,今天早晨就你家保姆一個人着急忙慌的把她送來,我才知道這孩子就保姆一個人來帶。”
齊文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是該給暖心找個媽媽了。”
說完,他的目光深深地望向寧惜。
寧惜一怔,齊文該不會是說給她聽的吧?
她連忙岔開了話題,道:“你快去病房看看你女兒吧。”
齊文這才忽然想起齊暖心,連忙道:“好,我這就去。”
寧惜深深的望着齊文背影,五年,足以讓一個人、一座城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看着現在的齊文,他的穿着和談吐,完全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再也找不出當年清秀乾淨的書生氣息了。
寧婉,以前她也恨過寧婉,再到後來,跟她冰釋前嫌,雖然她跟寧婉沒有多麼深的感情。可聽說了寧婉已經掉到海里死了,寧惜心裡還是不禁一陣悲涼。
她發現,她表現出的冷漠與淡然很多情況下都是強裝出來的,只爲了把那份善良藏在這堅固的盔甲之下。她,只爲了不再受傷。
這時,護士的聲音傳過來,“寧醫生,馬上有你的手術。”
她這纔回過神兒來,“哦,好。”
唐穆帆最近也不去金奧華府了,本來跟蘇怡結婚後,爲了斷了蘇怡的念想,唐穆帆每天晚上都是在金奧華府那邊的房子睡的。畢竟,這裡很安靜,順便可以想念寧惜。
可現在,再一去金奧華府的家,一幕幕都是他們的回憶,他恍惚間,彷彿還能看見她正捧着一本胎教書,那麼專心致志的看。
可現在再想起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最殘忍的刑罰。
最開心的人現在莫過於蘇怡了,因爲唐穆帆已經回別墅住了兩天了。雖然他睡臥室的沙發,不跟她同睡一個牀,但是,蘇怡心裡多少平衡了點。
只要給她機會,就沒有她辦不成的事兒!
今天晚上,她看了看一旁的日曆,正好趕上她的排卵期,如果這個時候……
蘇怡穿着露肩睡衣,光着腳,一步步向沙發邊走去,膚如凝脂,身姿嫵媚。
“穆帆……”
她吐氣如蘭,對唐穆帆道:“今晚,就別睡沙發了。”
說着,她纖細的手指滑上了唐穆帆的睡衣釦子,可下一秒,手就立刻被唐穆帆握住。
只見他目光陰沉,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蘇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