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方雅靜番外 一
透過窗戶,我看到一個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站在天寒地凍的雪地裡,他的目光很深邃、很深刻,很複雜,蘊含着某種不知名的感情。
他沒有接近我,只是一直靜默的注視着我。
情不自禁的,我撇下孩子們,一步又一步走向這個男人。
“你是誰?”我問着他,聲音震了一下。
“陸辰逸。”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很低沉。
陸辰逸?
這三個字,給我一股熟悉感。
但是這樣的熟悉感,我卻依然絲毫沒有頭緒。
“我是誰?”他認識我嗎?
“你是陸辰軒。”男人回答了我。
陸辰軒?原來,這是我名字。
依然,沒有一絲感覺。
“我應該認識你嗎?”我繼續疑惑的問。
我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並沒有給男人帶來太多的意外,顯然,他已經知曉了眼前的人,是沒有任何記憶的。
男人沒有多說什麼,緩緩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瞠目,我愕然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爲,他有着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孔。
除了,他的臉上,有着幾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我們……”太驚訝了,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
“我們是親兄弟。”反而,他顯得很平靜,“你的失憶,是我害的。”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的失憶是被我的“親人”連累?
我和他之間,應該有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吧,只是,顯然眼前的男人並不是善於講故事的人,他問我,“你要回去嗎?”
回去?去哪裡?
我茫然。
“回a市,找回自己。”男人冷靜的幫我回答。
回a市?
本能的,我轉過頭,望着緊貼着破舊的窗戶,那一張又一張緊張注視着我們的天真小臉們。
那些天真小臉們很害怕被人拋下。
“那裡……還有人在等我嗎?”不知道爲什麼,本能的,這個問題衝口而出。
男人的目光驟然黯淡了一下,他搖頭,“我不知道,她的選擇,得你自己去問。”
她?
一個女人?
我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
即使記憶只是空白,但是,好像我真的遺失了,對我很重要的那個人。
“可是,我已經結婚了。”我看看手裡簡單的戒指,這句話,我不知道是說給男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男人的目光,更加複雜了一分。
“你愛……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們還沒登記。”男人吐出“愛”這個字眼時,很不自在,然後,他說了以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我們……也還沒……你、和她……都可以……重新選擇……”是錯覺嗎?我看到痛楚的表情在男人冷硬的面孔一閃而逝
。
隨後,他掩飾的很好。
愛?這個字眼,我從來沒有想過。
醒過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夢兒,相交相識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這輩子我不可能遺棄下夢兒。
“我……”想說的‘不知道’梗在了喉間,因爲,我看到,我的妻子提着便當盒,僵硬在角落。
愛,這個字眼,夢兒從來不問。
但是,又有哪個女人不滿心期盼?
嘆了一口氣,“我愛她。”我回答了男人的問題。
她是我同甘共苦的妻子,無論出於哪種感情,我都愛她。
淚光,在那個單純的女人眼裡閃爍,夢兒急忙抹乾眼淚,繼續將空間留給我和眼前的‘親人’。
“你已經選擇……那麼……是不是代表……我不會被遺棄?”這句話,男人說得很輕,輕得象一陣煙,琢磨不透。
但是,親兄弟之間心電感應居然此時奏效。
我感覺到了,一股對幸福不確定的難受,害怕失去,卻又不能繼續自私的矛盾。
即使,所有的情緒,被眼前冷硬的臉孔掩埋。
“我不回a市。”覺得,哪裡已經不過只是一座空城。
我喜歡這裡,沒有勾心鬥角,純樸自然。
男人良思了片刻,點頭。
然後,他交給我一個黃皮檔案袋,“前段時間父親去世了,這是他留給你的,物歸原主。”
我還有個父親?
空白的記憶,讓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我疑惑的抽出裡面的文件,愣住。
裡面是我的身份證,戶籍證明,以及價值上億元的財產。
“如果你想變賣折現,裡面有一張律師的名片,只要你一通電話,他馬上會過來。”
說完,男人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我們不是親生兄弟嗎?就算分配,不是應該一人一半嗎?”爲什麼要給我所有的一切?
然而,他卻搖頭,“陸家所有的財產不應該屬於我。”
“辰逸,你別這樣?”很自然的衝口而出。
但是,他很堅持。
他直視着我,目光復雜,“我真的不需要這些?對不起,我霸主了一樣原本屬於你的珍寶,如果……可以……我不想歸還,除非,她的選擇還是……”
他說得,我聽不懂。
因爲,我的記憶,依然沒有痕跡。
我決定,賣掉陸辰逸執意留下的股份。
其實,鎮長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
我希望,這個小鎮能重新蓋一間正式、有點規模的學校,能有一條像樣的公路,可以和外界正式通軌。
於是,我撥通了那個律師的電話。
居然,只有一個小時,有人敲響了我家的大門。
我打開大門,一個清雅的小女人安安靜靜、侷促不安的站在門口,她的身後,跟着兩個十歲左右,同樣安安靜靜的一雙子女。
小女人很緊張,緊張到甚至連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放。
她望着我的眼神,很複雜,很複雜。
帶着壓抑的激動。
她的眼神,分明告訴我,她認識我
。sxkt。
而且,或許,曾經我對她很重要。
怔神望着她,我的心房,突然,開始莫名其妙,狠狠的發痛。
完————
方雅靜番外:
媽媽憋了很久,才忍不住提醒我,“小靜,辰逸是不是外邊……有人了?”
最初聽這句話時,我只是一笑而過。
甚至可以說,覺得有點可笑。
我愛她,所以全心全意,毫無條件的信任他。
但是,漸漸的,我的笑容越來越牽強,再也無法雲淡風輕。
他對我的態度開始急劇降溫,到了最後,居然有點形同冷淡。
而且時有某一通電話一打入他的手機,他就會避開我和孩子們,將自己鎖在書房裡,才放心接聽。
發展到後來,他開始不聲不響,沒有任何交待的就莫名其妙消失幾天。
每次回來的時候,縱是風塵僕僕、心事重重。
再接着,他開始好像越來越不想與我有太多接觸,每天晚上回房的時間越拖越遲,甚至好幾次,他就靠在書桌上睡着了。
就連做愛,到最後我不得不硬着頭皮,纏着他、勾引他,但他也時常變現得心不在焉。
有時,就算不是草草敷衍,他的表現也總是很奇怪,將身體沉得很深,彷彿明天就要離開一樣的深刻。
我不得不承認,媽媽的推斷是對的,他的表現確實象有了外遇。
於是,我開始害怕。
我是真的開始怕了啊?
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媽咪勸我,不要說,不要問,只要不說破,不點破,那麼,他會念及你的大度,永遠不會離開你
。
我聽從了她的勸說,將一切委屈、難過、眼淚,只在無人的地方官,往肚子裡咽。
因爲,我不要、不能失去他?
他對我來說,是以那麼那麼重要的位置存在着。
所以,我不逼他,溫柔的笑,小聲、柔軟的說話,生怕自己成不了最好。
我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他還記得回家的路,我可以充當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只是,我真的可以嗎?
昨天晚上,半夜我驚醒,滿室的寂寥,他又沒有回家。
現在的他,再也不願意回家了嗎?
即使回來,也只是看看兒女們,對我,他相當疏離。
咽嗚着,我抱着膝蓋痛哭出聲。
陸辰逸,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現在的你,躺在哪個女人的枕邊?
那個女人怎麼惹出來的?是因爲我執意懷兩個小寶寶的時候,一不留神被人侵佔了家庭嗎?
那時候你對我的寵,對我的愛,都只是因爲我懷着孕,不忍心拋棄我嗎?
就在我以爲幸福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了吧?
痛哭了一場以後,我這樣決定。
又是一個週末,我坐在出租車裡,等在他的公司樓下。
我沒有上去。
因爲,我知道,今天他照樣不會回家
。
通常,週六週日,他都會神秘失蹤。
熟悉的那輛車馳出地下車庫,我讓出租車緊隨而後。
外面在下了暴雨,冰天雪地的天氣。
但是,寒不過我的心。
辰逸,別讓我失望?
我跟了他很久很久,期間更是爲了以防他懷疑,換乘了好幾輛出租車。
這輩子,我從來沒做過這麼狼狽的事情。
一路上,我不斷緊張的思考着,我該怎麼警告那個女人?我必須讓那個女人明白,即使沒有一紙婚書,我也不可能會輸給她?
我必須勇敢?爲了這個家,我必須強悍起來,不能總是柔柔弱弱?
只是,開始越跟越不對勁?
他車子的方向越走越偏僻,一直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小鎮。
我汗顏,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有心事,不一定代表外遇啊。
他停下車,步行走着,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他的腳步終於停頓在一間破舊的小學校旁。
冰天雪地的天氣,他甚至連外套也沒有穿上,凝視着某一個位置,他的眼神很深刻很深刻,蘊藏着複雜的情緒。
一陣心疼,跟在他身後的我,正想走向他,用我的溫暖包裹住他的冰冷。
但是。
我太意外了。
意外到捂着嘴巴,將自己重新藏在了角落裡。
是軒哥哥。
軒哥哥居然還活着?
我一直蹲在那個隱蔽的角落位置
。
我的眼淚,忍不住的絕堤。
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從軒哥哥茫然的目光裡,猜測出了什麼。
軒哥哥還活着?
爲什麼,陸辰逸居然瞞着我?
所以他心事重重?所以他再也無法輕鬆自若的面對我?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重時都。根本沒有什麼女人,有的,只有隱瞞。
所有人沒有發現前,我離開了那個學校。
我沒有回家。
反而,在附近的一個小鎮旅店住下,我的心情依然無法平復。
因爲,我知道,這一次,我沒有認錯。
退卻年少的青春,現在的他,沉穩、溫和,不變的,依然那一昧笑容,活在太陽底下,美好的笑容。
他沒有變。
變的,是我。
一顆心,住進了兩個人。
“死去”的他。
“活着”的陸辰逸。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房如此擁擠。
但是,陸辰逸的寬容,陸辰逸的疼愛,一天一點,感動我的心。
是他,默默的守護,讓我漸漸“活”了過來。
愛上他,彷彿是命中註定一樣,躲不過,逃不掉
。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原本是建立在,軒哥哥“死掉”了的基礎上啊?
現在,又來告訴我,軒哥哥,還活着。
讓我的心,又如何能不亂?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讓媽媽把小貝和小寶送過來。
我知道,如果陸辰逸回到家,發現我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他一定會被打擊到。
可能象我一樣,會胡思亂想。
但是無論如何,必須先讓孩子們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
此刻,該如何面對陸辰逸?
心亂了,所以我也逃開了?
小聲敲了幾下門,我的心,緊張到都快躍出心房。
反倒是兒子,鎮定的緊握了一下我的手,無聲的傳達着力量給我。
兩個孩子都已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接着講要面對怎樣的局面。
木門打開,一張陽光、溫和的臉,撞入我們三個人的眼斂。小貝差點驚呼出聲。
因爲,眼前的人,有一張和他們的爹地一模一樣的臉。
而反倒是,那張臉此刻正怔怔無法反映的望着我們。
“你……你、是誰?”軒哥哥一直望着我,他的表情,很奇怪,有點迷茫,有點吃驚,有點複雜。
他認不出我來?
即使生育了好幾個孩子,但是這幾年,我的變化並不大。
所以,此時他的反應剛好證實了我的推斷。
“不請我進去坐坐?”我儘量鎮定的微笑着,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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